怀顾君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长,振作起来。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儿帆丫头跟我说,你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可以进入下一个治疗阶段,也就是说,你离站起来不远了。”
风一尧脸上闪过一抹激动之色,抓住怀顾君的衣袖,声色有些颤抖。
“真的?!”
怀顾君肯定地点点头,伸手拍拍他的手背:“千真万确。她亲口跟我说的,说是康复的过程中会比练武还辛苦百倍,让我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风一尧脆生生地应道,“只要能重新站起来,再辛苦我也忍得住!”
他已经残废了八年时间,也被人任意欺辱了八年,再难,能有在深宫大院里苟且偷生难?
怀顾君被他眼中的坚定之色感染,拍了拍他的肩。
“好兄长,不出两日,义父为咱们请的武学师傅就到了,你好好配合治疗,我先跟着学一段时间,等你好完全了,就跟着一起学,不会的地方我教你。”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二日一早,刚到卯时,杨锦帆就来到了医铺,顾家人也才刚起身。
杨锦帆先去厨房做了早饭,随后去和姜雪妍商量,她的功课可能要推迟几天了。
她要给风一尧逼毒,过程繁杂且难度高,且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变化,稍有不慎都可能诱发他身上的某一种毒,随时会要了他的命。
姜雪妍了解完情况,自然没什么反对的,杨锦帆这孩子是真的聪明,对于她教学的文章,总是能最快背诵,也有自己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她对于学生的态度就是因材施教,并不苛责。
只是她不理解,驱毒这种事不是应该顾定裕亲自上阵吗?
姜雪妍向顾定裕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顾定裕强装镇定,内心其实慌得一批,一直避开她的视线。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总不能说他堂堂归魂谷谷主,誉满天下的神医,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吧?
虽然他不注重名誉,但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的嘛,可不能让妍妍觉得他不行!
姜雪妍没得到回应,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温柔地对杨锦帆说了一些“注意身体、放心去做”之类的话。
杨锦帆听着姜雪妍的话,一边回应,一边注意着他们两人之间眉来眼去的动向,她敢断言,师父绝对少不了一顿打。
一番寒暄过后,杨锦帆去药房拿了药箱,让顾定裕和怀顾君跟着一起来到了风一尧所在的卧房,打开门便看见,风一尧已经起来坐在床榻上看书,脸上还是那张青铜面具,清俊儒雅的身姿颇有几分高山雪莲的姿态。
风一尧应声抬头,见是杨锦帆等人提着药箱,很自觉地收起了手中的书,端正身子坐得笔直,对着顾定裕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并喊了一声:“义父。”
顾定裕微微点头,三人进了屋,关上房门,怀顾君上前扶他躺好,杨锦帆放下药箱,来到榻边。
“尧哥,想必昨晚君哥已经跟你说了吧,从今天开始,你要进入为期三个月的初步放血治疗和康复阶段,同时也是最痛苦的阶段,首先得突破你心里的障碍。”
风一尧凝视着杨锦帆那张稚嫩且严肃的脸庞,有一瞬间感觉像是看到了母妃。
“多谢阿帆,只管动手便是,再苦再难我也忍得下去。”
能重新站起来,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了,他再苦能苦得过宋家人全族的冤魂?
他能活着,是宋家全族拼死换来的,他没资格喊苦。
“好,那我们要开始第一步治疗了,在排毒的过程中希望你尽量保持心情放松,若是实在无法控制,就想想以前最开心的事,总之不能让自己陷入梦魇中。顺利的话,你只是睡了一觉就结束了,不顺利的话,你可能会一直醒不过来。”
杨锦帆将利害关系全都说给他,让他自己做好准备,原本站在风一尧年龄和心智的角度上考虑,她不该给一个小孩子这么大的压力,患者有知情权,知晓风险程度是患者的权利。
“一直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怀顾君皱眉,之前阿帆也没跟他提起过这一条风险啊。
“就是一直处于梦魇状态,无法从梦中醒来,直到死。”
怀顾君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一点。
杨锦帆不管他,自顾自地拿出药箱里需要用的东西,再取出她让徐雨湘打造的一套奇奇怪怪的器具,顾定裕在一旁帮她打下手,觉得那些器具还挺新鲜。
这些器具是她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让人打造出来的前世的外科手术用具,顾定裕觉得新鲜无可厚非,毕竟这个时代不存在“外科”这一说。
怀顾君看到那些器具时,脸上却变了颜色,盯着杨锦帆的身影似乎又探究了很久,眼神中多了一抹炙热的光。
果然是她来了!
之前他还不敢完全确定,毕竟天下之大,关于魂魄的事不一定有巧合。
没想到,还真是巧合中的巧合!
杨锦帆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和顾定裕一样,也是对这些外科器具感到惊奇,从而一时失神,只管忙碌自己的事,操练过成千上万遍的手得到了肌肉记忆的复苏。
风一尧平静地躺在床榻上,眼睛盯着房梁,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睛。
很奇怪,八年来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来到这里之后却是夜夜睡得安稳,即使是在白天,只要脑袋一放空,他便很快就意识模糊。
待确定风一尧睡着后,杨锦帆为了确保手术的顺利进行,取出银针扎进了他的睡穴。
她取出银针给顾定裕消毒,自己则握着一把小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