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露出半边脸,天空的朝霞已经一如既往的映红了大半边天空。
马良像只战胜了的公鸡,怀着兴奋的心情,跟在洪三喜身后走进村子。
村里到处有人翻墙上屋,不时有人动作不到位,从墙头上摔下来,引起一片讥笑声。
马良从院墙外转,立即就看到唐大狗正裂着嘴得瑟。
大狗眼前一亮,立即凑了过来,掏出一支烟递上:“特么我那帮兄弟呢?”
马良停下脚步,顺手将大狗手中的整包烟都扯了过来:“都来了,你今天起这么早...这...太阳好象没从西边出来吧?”
唐大狗撇了撇嘴贱笑:“特么这叫上进...知道不?哎...你什么时候到的?”
与刚来的时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知道吃独食的德性完全判若两人。
“天亮前到的,现在西边的村里村里补觉,你那个排补充了一部分新兵,现在也有五六十号,在村西,有半仙看着,等会你自己去认识认识。”
“武器装备呢?”大狗心里大喜,连口头禅也省了。
“各个连都差不多,人人有枪。”
“各个连?什么意思?”
“等会你就知道了。”
“特么九连升营了?都传了这久...敢该升了。”大狗瞪大了眼,在军队混迹多年,一点不傻。
“看你那臭德性!你猜的不错...”
“升不升也没什么屁用...老子这排长根本就是个摆设...”大狗撇了撇嘴。
“得,我得去找工作队杨队长报到,先走了...”马良说完示意旁边的洪三喜继续走。
杨队长起得早,对每个战士的生活起居,训练情况前前后后问了个仔细。
算起来的他的事最多,还得汇总分析各个工作队员传来的情报。
才在屋里坐下,一个脸上有疤的战士进了屋:“报告,九营一连长马良前来报到!”
杨队长天没亮就从洪三喜那里得到了消息,倒是第一次见到马良,顺口说:“马连长你辛苦了。”
忽然觉得不对劲::马良?你不是排长么?
马良面无表情:“九连刚升了营,我任一连连长。”
杨队长愣了一下:“那胡连长...升了营长?”
“是!”
杨队长点了点头:“走,咱们先去见见胡连长,这回他升职,得请我喝酒。”
胡义刚看完一份工作队送来的文件,抬头就看到杨队长跟后边的马良,顺口问:“王朋跟田三七呢?”
“他们一会就过来...”马良说完,从贴身的衣兜子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咱们九连升营的编制说明及任命书!”
...
王太恭能拉起这么大一票人马,自然有些真本事。
一来在十里乡为人仗义,二来懂得见风使舵。
先是投靠国军跟八路唱对台,国军跑了后立即抱了鬼子大腿,调转枪口打八路。
新近投靠的二十多路土匪会道门齐聚一堂。
以前哪有机会公然在县城里活动?这回竟然坐在县政府大厅里议事,无不四下张望。
五十多岁的治安司令王太恭坐在上首,满意的看着一众明义上的手下。
故意咳嗽一声,抬手压了压,等一众头目交头接耳声音停止,才终于开口:“各位兄弟,我们得到消息,昨天夜里黄沙会被八路端了老窝,八路活动日益猖狂,这次请诸位兄弟来,是要跟大伙商议个对策。”
王太恭说完,给旁边的儿子王三祝打了个眼色。
王三祝三角眼发红,站了起来:“土八路被皇军撵得屁滚尿流,前两天却窜进我们的地盘,先是前天晚上偷袭我手下的一百多弟兄,昨天晚上又偷袭黄沙会,黄沙会的程大哥为此惨遭八路毒手...”
听到这个消息的众土匪、会门头子大惊,立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王三祝挺满意众土匪的表现,立即换了副狰狞的嘴脸:“八路竟然敢公然进入我们的地盘行凶,还玩阴的想想冒充黑虎军,摆明是想挑拔离间,他们的诡计已经被我们识破,大伙儿都说说,这口气我们能忍得下吗?”
一众土匪头目立即群情激动,立即附合:“血债血偿,弄死他们...”
“敢抢咱们地盘的人,坟头上都长草了,一定弄死他们...”
“为程金兄弟报仇...”
土匪中也不泛能看清形势的人,一个中年人皱着眉头:“我觉得,八路一向跟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是先派人去问个清楚比较好。”
另一土匪头子立即反对:“哼,都欺上门来了,还有什么好问的?他来多少,我就给他挖多少个坑!”
中年人摇了摇头:“咱们手上就这么点人枪,八路现在势大,我觉得还是以各为贵。”
王三祝对那中年人的话有些不满:“势大个屁!八路被皇军撵得屁滚尿流,以为咱们都是软柿子?再说了,我们得到可靠消息,他们现在来的也就一两百人...”
某一土匪立即大叫:“哎呀,你怎么不早说?一两百八路...那王司令你直接灭了他不就成了,把我们叫来干什么?”
众土匪及会、道、门头子,都不是傻子。
投靠王太恭父子,无非是因为王太恭父子人多枪多,不投靠就会被他给灭了,谁会心甘情愿?
八路打起仗来不要命,谁会真的会让自己弟兄给王太恭当炮灰?要在这片地上站稳脚,就必须有人有枪,要是家底都打没了,什么好处也白瞎。
现在王司令摆明要各家都出人出枪,没点好处谁会干?
在座的各路土匪头子,与王太恭关系远近不同,心里的想法更是各异。
终于有人提出问题:“八路来的虽然只有一两百,但谁都知道附近的八路有好几千人马!”
“就是,八路的装备是差,咱们跟他们没什么差别,都是大刀长矛,我觉得没必要去跟八路硬碰,再说,去年那么牛的治安军唐旅长就死在八路手中。”
旁边坐着的治安军营长一直没说话,根本看不起这些乌合之众,但来前团长有交待,黑着脸道:“大伙不妨想想,那八路拉队伍的本事有多强?他今天敢放这么两百号人来,明天就可能放两千过来,如果大伙儿不团结,这片地迟早会被八路给全占了,到时候兄弟可能连个安窝的地方都没有。”
在座近二十余路英雄交头接耳,无不觉得这位说的...很有道理!
见风行事是土匪习惯:“既然王司令要打,可是咱们手下的兄弟们的大刀片子,怎么打?”
这摆明是要好处,王太恭虽然有些恼火,仍然摆出一幅笑容:“按出动的人数,三人发一条长枪,子弹三十,钱按人头算,一人十块!
另外,打死八路得到的东西,我王某人一粒子弹也不要,全归众兄弟,到时候就看谁有那个本事!”
有了好处,众英雄立即来了兴趣:“八路虽然人不多,但他们喜欢白天睡觉,晚上行动,不把他们给全围了,根本揪不出来!还是王司令想的周全,就算杀鸡崽儿,也得动牛刀,要把土八打痛,让他们以后再也不敢惦记咱们这片地。”
另一个跟着附和:“咱们两三千难道还干不过土八路?”
“就是,这片地是咱们大伙吃饭的根基,一定要齐心协力,把这伙八路一网打尽!”
王太恭黑着脸点了点头:“那行,枪支弹药已经备好,大伙现在就带人跟犬子去取,吃过晌午后队伍就开拔,兵分三路,天黑前到达八路出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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