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江烈也拿不定主意,便笑道:“我先等我兄弟,他的马受伤了,比较慢,我等他来了再一块进去。”
站岗的士兵们都没有产生任何疑心,只是一起大笑起来:“你倒还挺注重兄弟情义!”
其中一个士兵笑道:“行吧,你既然还不忙着进去,那就先到一边歇着,等你的好兄弟吧!”
于是江烈便嘻嘻笑着,牵着马到了门边五丈以外的围墙下坐了下来,然后将火把插在了地上。
所谓的“等兄弟”只是缓兵之计,并不能真正解决不知口令的问题,所以此时的江烈还是一筹莫展。毕竟那个莫须有的兄弟是永远都不可能等来的。
或许只能等换岗的时候才能另寻他法。
然而,江烈苦等了半个时辰,仍然没等到换岗,也不晓得他们是几时换岗,多久换一次,也不敢去问他们。
转念一想,江烈想想算了,不能指望混进这个据点了,要想进去就只能靠打的了,只不过肯定不是靠现在自己单枪匹马地打进去。
根据军事常识,通过看门的士兵人数,江烈已经在心底计算出了整个营寨的兵力,虽然不清楚内部具体的格局情况,但大概也能够算得凭借玳山分军的兵力是能够拿下这个据点的,只要没有援军来支援这个据点,只要攻打据点的战略得当。
江烈的当务之急就是需要找个借口体面地离开此处,灵机一动之下,他抄起火把上了马,缓缓来到了门口,微笑道:“这么久了,我那兄弟还没到,我担心他是不是人也出了什么毛病了,我放心不下,还是看看他去。”
其中一个士兵点了点头:“去吧,注意安全。”
“得嘞,我去啦。”江烈说着又向他们行了一下象军的军礼,随即策马奔走。
事已至此,江烈必须快马加鞭地赶回玳山,迅速组织玳山分军前来攻打这个据点,毕竟这个据点早晚会点名发现少了两名士兵,从而加强警备,呼叫增援也并非没有可能。
江烈骑着的这匹马并不是劣等马,虽然它的原主人只是一个普通士兵,但它甚至是一匹良马,只不过在速度方面跟骐墨相比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天刚蒙蒙亮,晨曦初现,江烈骑着的那匹马已经颤抖着口吐白沫,休克倒地,也是在此时,他已经到达了玳山水泊的东岸边。
“对不起,把你累死了,我感到万分抱歉,但我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虽然说很可惜,但也只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安息吧!”江烈毕恭毕敬地向倒在地上抽搐的马连连三鞠躬,然后取出干粮和水,浅吃了一顿早餐,填饱了肚子,补充满了浑身的力量。为了防止被战友误伤,他又卸下一身披挂,收进了鳞玉镯之中。
休整片刻,江烈便施展开金猴水上飞,冲上水面,踏浪奔向玳山。
山脚下已经有狮炎军先锋牙的几名士兵在准备接应。
“大帅,你回来啦!”一名都尉连忙为江烈披上了一件棉袍,因为清晨的空气稀薄,寒风萧瑟,到处弥漫着冷清的气息。
江烈正色道:“事不宜迟,派个腿脚快的赶紧去通知纪诚将军,让玳山分军全体集合,来东面港口,准备出征!”
那都尉连忙指了两名士兵:“你,还有你,快去找纪诚将军!”
说话间,那两名士兵便转身拔腿就跑。
江烈边走边说道:“再派俩人去通知阮雷将军的先锋牙,让他的先锋牙也全体集合,随我一同出征。”
按照原计划,江烈是打算让阮雷率领他自己的先锋牙带着玳山分军一同出征,但造船的重担已经落在了阮雷肩上,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江烈实在舍不得再使唤他。
而且只有江烈认得路,所以无论如何这回是需要亲征了,但自己的先锋牙在上次的偷袭作战行动中死伤过半,整个先锋牙已不足百人,一时半会儿也舍不得让自己的先锋牙随自己出征作战。
然而玳山分军终究是毫无作战经验的一支新军,没有老兵带动就去攻打据点,多少是有失妥当,所以江烈就借阮雷的先锋牙一用,相对而言,阮雷的先锋牙兵力会多一些,而且战斗力丝毫不会逊于江烈的先锋牙。
“大帅,你这是找着敌军的据点啦?”那都尉问道。
江烈点头道:“正是如此,他娘的,我去的路上遇见了两个巡逻的小兵,那俩兔崽子不知好歹,让我给斩首了。然后我就穿上他们的服装,循着马蹄印一路找着了他们驻扎着的据点。结果我到了门口才发现,虽然我伪装成了他们的士兵,但我不晓得他们的口令,压根没法蒙混过关,所以我就赶回来了。机不可失,这是绝佳的机会,拿下那个据点,我玳山分军稳赚不赔!”
那都尉点了点头:“末将明白了,大帅你吃了吗?会不会饿?”
江烈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你们要是还没吃饭的就赶紧去吃吧,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你们就好好守住玳山就行了。”
那都尉抿了抿嘴,道:“大帅,末将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先锋牙虽然大不如前了,但好歹是大帅你的先锋守备部队,无论如何,大帅你要出征,先锋牙也得伴你左右才是啊!岂有让我们先锋牙看家,让阮将军的先锋牙陪你出征的道理?”
江烈完全能够理解这名都尉的心情,毕竟他们先锋牙作为江烈的亲兵部队,在出战的时候总是跟江烈形影不离,此番出征却不被一起带出,心里有些许怨言是情理之中的。
然而,江烈之所以不带先锋牙出征,完全不是因为看不起先锋牙,不是因为不想重用先锋牙,而是因为由衷地心疼怜悯先锋牙,真心害怕先锋牙再来一次死伤过半,那剩下的兵力可就甚至不如一个先锋骨了。
说到底,还是江烈的私心在作祟,狮炎军的所有战士都属于他麾下,他理应对麾下的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但自己先锋牙终究与自己更亲密,也是最直接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关系。短时间内,江烈的内心难以再接受自己的先锋牙出现任何伤亡情况。
心里话却往往不能坦白说,虽然此时江烈身边的都是自己先锋牙的士兵,但倘若直截了当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也终究是有失妥当,自己毕竟还是狮炎军的最高军官,在部下面前总是需要谨言慎行。
“哎,兄弟啊,不是江某人不想带上先锋牙一同出征,只是我大体估计了那个据点的守军的兵力,咱们先锋牙的兵力,你也是知道的,不及阮将军的先锋牙的一半,凭玳山分军加上咱们先锋牙的兵力,要攻打那个据点呐,悬,可能不太够。要是带上阮将军的狮炎甲军先锋牙,那咱们的兵力就足够了。要是带了咱们这个先锋牙,我还得从阮将军那边调一半人过来,与其如此,不如直接带上狮炎甲军的先锋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江烈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那都尉挠了挠下巴,又发出了疑问:“虽然末将只是一个都尉,也没读过什么武太学或者什么讲武堂,对兵书的研读也只是皮毛而已,但末将也明白最基本的行军之道。人多力量大,在辎重压力不大的情况下,人数越多肯定是越有优势的。既然带上阮将军的先锋牙能够使兵力充足,再带上我们先锋牙,那么,兵力不就更足够了吗?”
面对这般灵魂拷问,江烈不慌不乱,只是反客为主问道:“来,我问你,咱们的队伍在哪儿?”
“在玳山上啊。”那都尉不假思索地应道。
江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从玳山上下来,要到陆地上去,要不要经过这茫茫水泊?”
那都尉毫不犹豫地点头道:“那自然是要的。”
江烈微笑着再问道:“那我继续问你,要渡过水泊,要用什么方式?”
那都尉愣了一刹那,应道:“若是大帅你,你是就只需要使出你的轻功水上漂,踏水无痕,一气呵成。对于我们大部分人来说呢,我们没有像你这样的高超武艺,就只能坐船渡过去了。”
江烈打了个响指:“对了,你说对了,需要坐船。现如今咱们狮炎军的战船尚未造好,不对,是压根还没开始动工,所以咱们只能借用老乡们捕鱼用的小船。船的数量是有限的,船的容量也是有限的,所以为了保证效率,咱们这次出动的兵力并非多多益善。更何况,攻打这个据点不是咱们的主要目的,区区一个据点算个屁啊你说是不是?攻打这个据点只是手段,目的在于锻炼玳山分军,让玳山分军缴获点物资,白手起家。显而易见的就是,非玳山分军的兵力越多,对于玳山分军的这个锻炼的效果就越不理想。我觉得这是挺好理解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的意思吧,你自己琢磨琢磨看是不是这个理。”
那都尉登时瞪大了双眼,竖起了大拇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听了大帅的这一番话,末将是醍醐灌顶啊!高,实在是高!也难怪你是大帅,我只是一个都尉,我……呵呵……我就没有像大帅你这样的格局,我的格局还是小了,请大帅见谅,见谅!”
江烈见说服成功,便松了一口气:“不必这样客气,我岂有不见谅之理?只要你们听话,服从军令,不惹是生非,哪怕是偶尔犯点小错误,我也不会太怎么追究吧?会质疑是好事,你也没犯什么错误,也不必自责,不必悔改,你就继续保持,这样的精神是可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