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彪噗嗤一笑:“你也不会啊,那咱们的战船总不可能凭空变出来吧?”
江烈冷笑一声道:“我不会是咋啦?我还不会做饭呢,我还能挨过饿吗?我不会,又不代表别人都不会。咱们狮炎军有的是能工巧匠,你看那些个拿锯子或者拿劈柴斧头当兵器的,当年都是木匠啦,樵夫啦。还有粉刷匠啦,还有各种各样的工匠啦,咱们狮炎军从来就不缺技术型人才!所以我觉得,造几艘战船,对于咱们狮炎军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段彪点头道:“确实是如此,事不宜迟,你得赶紧张罗造船的事了。”
“我晓得。”江烈轻轻策马,徐徐前行,“我这就去让阮将军召集人手,晚上开个会,好好商讨一番造船的事宜。”
闲言略去不提,且说当日晚上,晚餐时间结束之后,阮雷便来到了江烈的营帐内。
“大帅,就目前驻扎在玳山上的而言,咱们狮炎军能够投入到造船工作中的将士还真不少。我找了几个人来作为代表,都在外头候着。”阮雷进门来向江烈行了一军礼。
江烈点了点头:“都进来吧。”
于是七八个狮炎军的将士便进了营帐入了座。
阮雷介绍道:“这几个兄弟都没有造船的经验,但是先前都有从事过相关的头路,凑到一块儿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不要紧,我先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江烈问道,“有人会画图纸吗?什么零件图啊,什么工程图啊,什么装配图啊之类的,有没有会画的?”
其中一人举手道:“大帅,末将当初干木匠,总是需要画图纸,画图这种事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江烈追问道:“依照你的经验,要造一艘战船的话,画这个图纸需要画多久?”
那人叹了口气苦笑道:“不仅是船,还是战船,那肯定得是个大家伙吧。既然是个大家伙,那么身上肯定有特别多的零部件,而所有的大件小件肯定都是缺一不可的,含糊不得,每个都必须得给它完完整整地画出来。这样的话,若是凭我一己之力,十天半个月铁定是完成不了的,再快也得一个来月,毕竟船这种东西,我是真的没有接触过呀。”
江烈微微一笑道:“问题不大,会画图的肯定不止你一个人,虽然你没接触过船,但玳山上的父老乡亲们可有的是人接触过船,山上总会有懂船的。我现在就大体了解一下,有人会画就行,设计制造,设计制造,设计往往难于制造,没有设计,就没法制造。”
说着,江烈又掰起了手指头:“造船需要什么呢?需要木板,需要铁钉,需要帆布,需要船桨,也就是说,咱们需要木匠,需要铁匠,需要裁缝,需要干杂活的,需要搬运工……这些人咱们都有吧?”
阮雷点头道:“回大帅,各方面的人才咱们是应有尽有的。”
“应有尽有,很好!”江烈正色道,“既然人管够,在玳山这种风水宝地啊,原材料应该也不会是什么问题,所以就需要大家伙儿撸起袖子努力干,但也不是毫无头绪地瞎干。我现在给你们分配任务,你们作为代表,是木匠的,就做木匠组的组长,是铁匠的,就做铁匠组的组长,以此类推,同理可得。虽然现在图纸啥的也都没画,但是很多工作是可想而知的,木材、钢铁、帆布,这些原材料能够准备的得先准备。说白了,能干啥就先干着,干不了的就日后再说。阮将军,具体的工作你再安排安排。我去找纪村长问问看,看有没有比较懂船的行家。”
说话间,江烈便只身来到了纪脉的住宅。
纪脉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吃夜宵,见江烈前来,连忙吩咐自己的孙子多点了几盏烛灯。
来到玳山这段日子里,江烈见过纪脉的儿子和孙子,就是从未见过他的老伴,虽然好奇,但也不敢多问,料想他老伴大概是已经驾鹤西去了,就没必要没事找事提起人家的伤心事。
江烈拱手微笑道:“烈大晚上的前来造访,打搅村长休息了。”
纪脉放下了碗筷,笑道:“江大帅说的是什么话呀,哪有什么打搅不打搅的?老朽平素也不会这么早就休息,总是习惯于在这个时候吃一口,解渴解饿也解馋。江大帅想必是有要事相求吧?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江大帅有什么需求,就尽管说就是了,但凡是老朽帮得上忙的,就一定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万死不辞!你也别光站着,先坐下吧。”
虽然纪脉的这套说辞是典型的客套话,但他敢这么说,是因为真能这么做,确实总是能殚精竭虑地办事,而且办事效率奇高。
江烈拉来椅子坐下,保持微笑道:“那我也就不跟村长多废话了,咱们就直奔主题,我这会儿预备造船。”
纪脉蹙起了眉头:“造船?”
江烈点头道:“没错,就是造船。玳山四面水泊,战船对于我狮炎军而言还是有点必要的,因为我军一艘船都没有。目前呢,我在我们狮炎军找出了木匠铁匠等一系列的造船用得着的能工巧匠,但是有个可能相对较为棘手的问题,就是他们就没有人接触过船,不晓得一艘船究竟该如何造就。”
“老朽大概明白江大帅的意图了。”纪脉捋了捋胡须,微笑道,“江大帅需要懂船的人才,所以来找老朽,希望老朽能为你引荐一些懂船的人才,以便贵军造船。应该是这样吧?”
江烈傻笑着点了点头:“正是如此!山下的港口停泊了那么多船,肯定都是你们山上的老乡造的,所以我料定山上总会有人懂得如何造船,我想无论大船小船,无论渔船战船,功能可能不一样,但构造的原理应该是大同小异的,村长能给我军提供的懂船人士,肯定是能够为我军的造船事业做出不小的贡献的。”
纪脉沉吟片刻,笑道:“江大帅想的没错,玳山人不一定懂船,但玳山一定有人懂船,而且懂船的人并不在少数,找到老朽这儿,算是你找对人了!”
江烈咯咯笑道:“我在这个玳山上也不认识啥别人了,就是爱叨扰村长您老人家。我也不管是找对人还是找错人哦,反正我就是只会找村长,别人我不晓得找谁了。”
“老朽还得承蒙江大帅看得起咯!”纪脉笑道,“既然拜托到老朽头上了,江大帅就尽管放心吧,老朽会帮你安排人的,江大帅尽管静候佳音就是了。”
江烈起身拱手道:“村长说话就是好听,我还就是爱听村长说话!烈多有叨扰,就此告辞啦!”
纪脉也缓缓起身,拱手回礼:“江大帅慢走。阿宝,送送江大帅!”
江烈连忙客气地摆了摆手:“不必不必,不必相送,我自个儿走就好了,你们继续各忙各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我告辞啦!”
次日下午,就有一批懂船的行家里手到江烈的营帐报到了。
江烈将这些人全交给了阮雷,造船的各项事宜统统交付于阮雷操办。倒也不是江烈懒惰,之所以把如此艰巨的任务交给阮雷,一方面是因为阮雷办这些事的能力与效率都在江烈与黄英嵘之上,另一方面就是因为江烈还有别的事需要亲力亲为。
换上一身不太显眼的便装,草草地在头上包了个头巾,江烈将兵刃以及一些干粮和饮用水收进了鳞玉镯,孤身一人从东边下了山,施展开金猴水上飞的轻功,离开了水泊。
在陆地上习惯了骑马,而且是骐墨这样的千里宝马,江烈配合着一点轻功在陆地上徒步奔跑,多少还是有几分不适应,说累倒也不是累,就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不自在的感觉。
常言道:柿子要挑软的捏。
江烈此番独自出行,正是为了寻找“软柿子”。
玳山分军需要实战训练,方能成长,方能缴获一些物资。然而最大的问题就是,所有人都知道东部敌占区到处都会有象湄军的存在,却不知道具体哪块区域是交通便利、守备空虚的软柿子。
本来江烈是打算派一队斥候出来刺探敌情的,但江烈心知肚明,象军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他担心派出去的斥候会成为打狗的肉包子——有去无回。
所以江烈转念一想,放弃了派斥候出动的想法,决定自己充当一回斥候兵。毕竟往最坏的方面想,倘若他自己被象军所擒,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因为凭借自己燎原境的驭火术和不俗的轻功,逃之夭夭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即便无法成功脱身,象军也不会选择轻易要了敌军最高级军官的性命。
奔跑了半天,夜幕降临也有多时,江烈估摸着此时已近亥时,也就是将近晚上九点钟了,早已饥肠辘辘,便坐到一棵树下,从鳞玉镯中取出了干粮与水,津津有味地狼吞虎咽了起来。
眨眼之间,三块大烙饼便让江烈啃得连渣都没剩下。
也就在江烈将水壶收进鳞玉镯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一丝火光,随即听到了马蹄声与人类的交谈声。
火光愈发明亮,声音愈发响亮。
“吁——”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马嘶,两匹马停在了江烈的跟前。
江烈抬起头,定睛一瞧,只见是两个象军士兵举着火把骑着马,正在打量着自己。
“喂!打哪儿来的?坐这儿发啥呆呢?”其中一个象军士兵厉声喝道。
见对方只有两个人,江烈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便趾高气扬道:“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江烈。第二,我不是坐这儿发呆,我只是刚吃完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