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该怎么办呢?”林小花噙着泪水问道。
江烈正色道:“现在只能是静观其变了。我会想办法安顿好你们母子俩,反正你们现在就是先在我府上住着,秘密地住着。日后你们都得隐姓埋名,不能暴露出你们的真实身份。”
林小花失落地点了点头:“以前宫里的人也只叫我林美人、林贵妃,并没有什么人知道我的本名,而且林小花这个名字也并没有什么特色,我的名字可以不用改。只是小棠……日后他肯定不能用袁国棠这个名字生活,还请江大帅为我儿子赐个名吧。”
自己的孩子尚未出生,还从未给别人起过名字,江烈此时却需要给别人的孩子起名,一时还没有什么灵感。
思忖片刻,江烈望向了屋内正在酣睡的襁褓中的袁国棠:“他肯定不能姓袁了,跟你姓林好像也不太妥当。这样吧,他实际上是个皇子,用皇取个谐音,就姓黄吧。然后,他的亲生父亲犯下过不少过错,害得他从小就走上一条多舛的命途,希望他没有遗传到他父亲的德行,希望他犯错之后,能够及时改正。所以,就叫他黄改之。你意下如何?”
黄改之这个名字的灵感来源于杨过。江烈看到袁国棠这个可怜的孩子,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神雕侠侣》的主角杨过。杨过,字改之,名字是郭靖取的,目的在于希望他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蚀骨大陆上的人只有名,没有字,江烈感觉黄过不太好听,所以就为袁国棠起了黄改之这个化名。
“多谢江大帅!”林小花登时泪如泉涌,“江大帅,你真好!先帝之死,我也有责任,我虽然没有参与谋杀,但我知情,却没有提前告知任何人……我也是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我……江大帅,你还能对我母子俩这么好!来世,我一定为你做牛做马!”
“别说这些傻话了。你若提前告知了别人,他们的谋杀计划自然会随之变化,要是让袁国采知道了,你坏了他的好事,他更能早就要了你的命。好了,记清楚了,你儿子从今往后就叫黄改之,再也不叫袁国棠了。”江烈说着便转身离开,“早点休息吧。”
次日,朱璧派人来江府传口信——一切与计划无异。
于是,江烈还是该干嘛就干嘛,该上朝上朝,该督军督军,生活平淡无常。
数日之后,早朝结束,工部尚书辛世逸找到了江烈,邀请他前往工部。
“辛大人,是江家庄那回事有眉目吗?”江烈问道。
辛世逸点了点头:“正是。你跟我说了你重建江家庄的想法后,我就写信给了狮北的一个巨匠,他对此颇感兴趣,所以他那段时间忙活完后,就去了江家庄,看完了那块地,他心里就有了数,前些天给我回了信,说想跟你好好谈谈。昨天晚上,他刚到神狮城,我让他今早去工部,你们待会儿就可以好好谈谈了。”
到达工部之后,江烈便发现了有一个体型微胖的富态男子坐在茶几旁饮茶。
“沐大师,江大帅来了。”辛世逸热情洋溢道。
那男子连忙起身抱拳道:“在下沐凯,见过江大帅!”
“在下江烈,见过沐大师。”江烈也恭敬地抱拳回礼。
辛世逸笑道:“二位请坐。来人,看茶!”
说话间,三人都坐到了茶几旁。
工部是辛世逸的主场,作为东道主的他忙前忙后地为两位贵客泡茶倒茶。
“江大帅,这位便是狮北巨匠沐凯沐大师,我先介绍一下。”辛世逸指着沐凯笑道,“沐大师现在虽然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不过,十年前,他就领头修建了一个大堤堰,保护了一方水土。后来,沐大师又建了无数的大工程,每次都是领袖。狮北的不少大园林、大院落、大豪宅,包括许许多多的城楼、兵营,都是沐大师带头完成的。”
沐凯笑道:“辛尚书过誉了,沐某人称不上是什么巨匠,只是干这行干得久了,难免熟能生巧。我与辛尚书合作过好多次了,从开凿运河到修建行宫,可以说,没有辛尚书的赏识,我还接不到那么多活。”
辛世逸点头笑道:“每当狮北有活干,我立马就是想到沐大师,因为沐大师太让我放心了。说得难听点,我作为一个工部尚书我都不怕你们笑话,有什么任务我交给沐大师,他就全权负责,我就忙活别的事去了,沐大师总能如期完工,而且保质保量,绝不偷工减料,毫不含糊。还有一点就是,沐大师自己有一个团队,各个岗位都有人才。有沐大师在,我这个工部尚书的压力可是减轻了不少啊!”
江烈咧嘴笑道:“江家庄的这项工程能够得到沐大师的鼎力相助,烈倍感荣幸。”
“我能为这项工程出工出力更是倍感荣幸。”沐凯正色道,“江大帅,我是实在人,说实在话,这项工程,只要资金管够,三年之内,只要不出不可抗力的意外,我保证完工。施工方案我还没拟出来,但草图我已经画好了。说到底,我是靠干这种活来养家糊口、维持生计的,这笔买卖于我而言,绝对是稳赚不赔。只是,江大帅你作为投资人,这种惠民工程其实是特别吃力不讨好的,你确定要搞吗?”
“确定。”江烈毫不犹豫地应道,“我当然知道这种事肯定吃力不讨好,但我乐意。我决定重建江家庄,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我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我江烈需要名利吗?整个神狮国谁人不知江烈的名号?我就是要亏钱去造福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沐凯笑着从怀里取出了一捆卷轴,双手递给了江烈,“这是我设计规划的大体格局的草图,你先过目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要增要减,你尽管说就是了,我会酌情考虑修改。”
江烈接过那卷轴,打开一看,惊掉了下巴,此卷轴名为草图,实际上画得密密麻麻,各种标注极为详细,惟妙惟肖的三视图更是不在话下。
仅仅扫视了几图,江烈便已感觉到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便收起卷轴,还给了沐凯:“沐大师,我是一介武夫,看这种设计稿啊,我是外行,可以说是八窍通了七窍——一窍不通。你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哪会给你再提什么意见啊,只要我说的那些必要的场所都有就行,剩下的你尽管自由发挥。咱辛尚书都信得过你,我自然也对你一万个放心。”
沐凯将那卷轴放回怀里,拱手笑道:“承蒙江大帅赏识,沐凯定然为江家庄这项宏伟的工程而殚精竭虑,在所不惜!当然了,这前提咱得说好了,钱得管够。要想造出理想中的状态,可需要一笔不菲的开支。倘若资金不够,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放心放心。”江烈说着便从兜里掏出一大沓纸币,“我知道这些钱是远远不够的,毕竟我随身带的不会太多。不过你尽管放心,我没那种屎就不会放这种屁,一会儿你跟我去我府上取钱,还需要多少定金,你尽管开价就是了。”
沐凯点头笑道:“既然江大帅都这么说了,那你可别嫌我开价太贵喔。”
江烈将那一沓纸币递到了沐凯手中:“哪能嫌贵啊,江家庄那么大的一块地,你这个设计草图还画得这么高端,这成本肯定是便宜不了的。我是明白人,能够理解得了。”
沐凯收起了那一沓钱:“对了,江大帅,你得写个字据,将江家庄那块土地的使用权授予我,我把那字据交给当地县衙,方能开工。”
江烈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我能够满足的一定满足你。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也就是出个想法,出点资金,我能帮则帮,剩下的就都得仰仗你沐大师了。”
饮茶聊天了半晌,江烈便带着沐凯来到了江府,交了字据与定金。
“要不中午便在寒舍将就一顿吧?不知沐大师意下如何?”江烈客气道。
沐凯摆了摆手:“多谢江大帅好意,吃饭就不必了,等江家庄竣工了,咱再一块聚聚。”
“那好,一言为定。”江烈说着便送沐凯离开了江府。
……
不知不觉之间,江烈已经成家十月有余。
这天晚上,整个江府都忙得热火朝天。
江烈蹙着眉头在房间门外来回踱步,脚步越走越急促。
“黑烈,你别再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的了,老夫看得晕头转向的。”江洛坐在旁边的交椅上,用手中的蒲扇拍了拍江烈的大腿。
“咱这不是心里着急嘛,里头叫得那么痛苦,我就在外头这样干等着,我可是心急如焚啊!”江烈说着又继续来回踱步。
袁辽宏走到江烈身边,抓住了江烈的肩头:“你着急,我比你更着急,不会有事的,南儿她吉人自有天相。生孩子的过程肯定是痛苦的,会叫喊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说明她还有力气。”
此时,袁南儿正在屋内分娩。
屋外聚集了一大群人,包括江府的所有下人,以及许多皇亲国戚,每个人都揪着心在等待。
突然间,一声婴儿的哭啼响彻了方圆十丈,惊动了屋外所有人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