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璧问道:“那咱得捏造个什么样的理由?总不能还用瘟疫这茬儿吧?”
江烈思索良久,脑中一片混乱,往事在脑中如走马灯般浮现。
直到江烈想到江家庄的那场大火,登时清醒了起来。
火!
火灾!
江烈盯着朱璧,正色道:“用火,火啊。咱可以让柯霖铃葬身于火海之中!”
“葬身火海?”朱璧端起茶碗,“此话怎讲?”
江烈的想法便是拉拢袁国采手下的一伙人,让他们交出柯霖铃,然后放一把大火,烧了那间屋子,当成是一场意外的火灾。
“火灾”发生之后,朱璧带兵封锁现场,进行灭火,再询问袁国采,那屋内是否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根据江烈的推测,袁国采不会因柯霖铃葬身火海而心疼,而且他也不能公开承认他在那屋里藏了个人。
所以,袁国采会让朱璧尽管灭火,而且为了神狮城的京城容貌,那间被烧毁的屋子还得及时拆除。
从此,柯霖铃就会成为了袁国采的回忆。
朱璧问道:“你为什么能够笃定皇上会不管柯霖铃?”
江烈冷哼一声:“袁国采是何许人也啊?优伶教为他的提早登基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转头就把人家全歼了。现在柯霖铃于他而言,已经毫无利用价值了,所以他完全可以不管柯霖铃的死活。”
朱璧轻轻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这样说来,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对。”江烈点了下头,“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咱就是要冒险,但其实也有九成多的把握,毕竟袁国采不能暴露了自己私藏了柯霖铃。我也不能逼着你,一句话的事,你老朱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干?”
“干!”朱璧微笑道,“也得承蒙你江大帅看得起我,我岂能不愿意?”
江烈站起身来,向朱璧行了一军礼:“那咱就明晚行动!今晚你先派人盯着,看哪个时间点,袁国采的人会到。”
之所以选择在夜晚行动,是因为那间屋子只有夜晚才有可能发生火灾。那间屋子虽然光线不好,但也没必要白天点蜡烛。
蜡烛,是那间屋子的唯一火源。
当晚,将近午夜时分,朱璧来到江府找到了江烈,告知了江烈关于时间的情报,并再次强调约定好次日晚上行动。
天还没黑,江烈就吃完了晚饭,吸取了前一天没带兵刃的教训,便将平雪剑也放入了鳞玉镯,并将鳞玉镯戴在了手腕上。这样一来,无论要取斧还是取剑都是信手拈来,便于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简易地乔装打扮一番之后,江烈便拦了一辆载客的马车赶往目的地。
下车之后,江烈便遇见了朱璧。
朱璧也乔装打扮了,若非他跟江烈主动打了招呼,江烈还差点认不出他来。
“应该快来了,咱稍等片刻。”朱璧与江烈走到了巷口,低声道。
江烈点了点头,左顾右盼道:“待会儿我先进巷子,你在外面等。等到他们来了,我堵住里头,你堵住外头,咱俩从内外两个方向把他们堵着,双面夹击。若能劝得动他们是最好,若非得动手,那咱就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不跟他们含糊,注意不要杀生就行。”
朱璧点头道:“我晓得,我心里有数。附近都是我先锋牙的亲兵,若有什么意外,他们也都能够帮得上忙。”
于是江烈拍了一下朱璧的肩头就走进了巷子,蹲在了那间屋子门口旁边靠外的一处角落,掏出《驭火宝典》,借助月光阅读起了燎原境中期的内容。
江烈于此刻研读宝典,一则为了使自己不无聊,二则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毕竟执行这项自己为自己安排的任务,马虎不得,紧张不得。
不知不觉之间,渐渐地,巷口处传来了脚步声。
江烈抬起头,收起了《驭火宝典》,起身整了整衣襟,凝视着迎面走来的一伙人。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请让个道。”那伙人中领头的那个抱拳道。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这道我让不得。”江烈赔笑道。
那人的眼神突变凌厉:“别说你一个人敢在神狮城里剪径?你仔细瞧好了,看我们哥几个像是好惹的主吗?你若识相就赶紧跑路,我等无暇跟你计较。”
江烈耸着肩笑了几声:“我不是剪径的强盗,我是想求你们哥几个帮忙的?”
那人蹙眉问道:“帮忙?帮什么忙?”
江烈指了指后面一人手上提着的竹筐:“我猜你们是来给这屋里的一个女人送晚饭来的吧?我想求你们帮的忙就是希望你们能把里头那女人带出来,交给我。”
“你是谁?”那人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杀气。
江烈微笑道:“你不晓得我是谁,我却晓得你们是谁。你们是皇上派来的,里头有一个女人叫柯霖铃,这个人背负着滔天重罪。”
那人的手攥紧了腰间的剑柄,咬牙道:“你是来找茬儿的吧?你究竟是谁?”
江烈摇了摇头:“我不是来找茬儿的,我是来拉拢人才的,我希望你们能够为我效力。我想,你们能够不顾是非地为皇上效力,自然也就能够不顾一切地为我效力。而且,皇上让你们干的事不见得比我让你们干的事来得正义。”
那人将腰间的佩剑拔出了一半,厉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皇上派来的,那我们就是奉旨前来,完事后要回宫交旨的,那你在这儿妖言惑众就是在妨碍公务,妨碍皇上的圣旨!”
“皇上干的事,以及皇上让你们干的事,是对还是错,是否有违人理,我相信诸君心里是有数的。坏事干多了,容易有凄惨的下场。正常人应该都喜欢多做好事,行善积德,为自己为家人为子孙谋好运吧?”江烈把手放到了那人拔剑的手上,一使劲将他出鞘一半的剑按回了剑鞘之中。
那人恶狠狠地盯着江烈:“你少扯淡,为臣者为皇上办事是天经地义,没那么多什么有的没的。”
江烈微微一笑,低声道:“当今的皇上是皇上,已经驾崩的先帝就不是皇上了?你们心里应该有数吧,你们现在帮当今圣上办这事,就是相当于在亵渎九泉之下的先帝之灵!你们还觉得天经地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