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辽宸设宴在“狮台飞歌”——皇后呼延婉婵六十大寿的寿宴也是在这里。
江烈牵着袁南儿一路跟着几名侍卫的指引与护送来到了狮台飞歌,没过多久,该到的人就都到齐了。
这场宴会是一人一桌,每个人都有独立的小餐桌以及独立的餐具,同样的菜色将会是人手一份。分餐式的宴会在神狮国都是属于较为高档的,通常只有贵族才会如此安排。
台下融融泄泄,台上歌舞助兴,虽然这场小宴会人数不多,排场不大,却是热闹非凡。
刚与战友们逐一寒暄过,江烈便感觉胸口一阵瘙痒,伸手一抓,摸到了一块硬物,可以肯定的是,这硬物并非他随身携带《驭火宝典》,也不是防兽丸和避水丸,而是——龟壳。
“不好意思哈,我先去茅房一趟。”江烈说着便匆匆忙忙赶到了茅房,关上门,从衣服内里的兜里掏出了老龟,捧在手上。
“你啥时候钻进我兜里的?竟然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真有你的哈。”江烈苦笑道。
老龟跳下江烈的手心,伴随着缭绕的白雾,化为人形,叹了口气:“俗话说得好啊,娶了媳妇忘了娘。你黑烈没爹没娘,却也能娶了媳妇忘了老龟。你回家跟老夫连招呼都不打一声,那也就算了。来宫里吃好料的,你还不想着把老夫带上。老夫只能偷偷地钻进你的衣服,你也甭管老夫是啥时候钻进去的了,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老夫却也枉活了这几百年。哎,可悲啊,可怜啊。”
江烈白了江洛一眼:“每次我回家,你哪次不是睡得跟头猪似的?我哪敢惊扰你的美梦啊?再说了,皇上今晚这顿没请你,我带你来作甚?”
“皇上没请老夫,老夫就来不得了吗?老夫连皇后的寿宴都来吃过,今晚这顿又有何不可?”江洛微笑道。
江烈挠了挠脑袋:“上回来吃皇后的寿宴,你吃坏了肚子,为了找茅房费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茅房出来,却又迷了路,还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偷听到了袁国采的秘密。这回你可少吃点,别又吃坏肚子了。”
江洛正色道:“老夫这回混进宫,主要还不是为了吃喝。”
“主要不是为了吃喝?那你主要为了啥?又是为了看免费的现场直播?袁国采他再怎么样,也总不至于天天去跟那个林美人偷情吧?”江烈苦笑道。
江洛摇了摇头:“你猜得差不多,但其实差了挺多。老夫就是想看看这个太子平时都还干些啥,说到底还是好奇。”
“这会儿他应该在东宫,你认得路吗你?”江烈始终放不下心。
江洛微笑道:“不认得也能认得,老夫连你的衣兜都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钻进去,找个东宫又有何难,老夫自有办法。”
江烈情不自禁地添上一句:“就不晓得当初是谁从茅房出去后迷了路,摸到了后宫去。”
“你还说呢,若非老夫迷了路,因祸得福,探听到了重要情报,羿衷皇帝说不定早就死在治平县了,你哪还有机会立大功,还能封爵”江洛撇嘴道。
“你说得对,你可是我的大贵人,没有你老龟,还真就没有我江烈的今天。”江烈笑道。
此番言语倒也实实在在是发自肺腑,毕竟江烈能走到今天这步,完全离不开江洛的相助。
刚刚穿越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对于陌生的蚀骨大陆,江烈完全是一片懵懂、一片迷茫,好在一开始就是与江洛在一起,才懂得来到神狮城,得以加入神狮军团。后来又是因为江洛在后宫意外偷听到了袁国采的谋杀计划,江烈才能提前得知治平县有优伶教的陷阱,才能保持警惕成功保护住袁辽宸。
袁南儿奄奄一息的时候,是江洛自告奋勇说要带路去三刀谷找羿衷散仙史竹天,否则袁南儿早就该丧命。没有江洛,袁南儿没办法排出体内所有的毒素,没办法活到现在。
寻找白献策的时候,江烈原本可谓一筹莫展,又是江洛的智慧提出了白献策有可能已经不是凡人。这样一来,江烈才得以去龙湖找到白献策,让白老夫人在临终之前有了儿子的陪伴,也大力解决了自己狮炎军缺乏战马的大问题。
归根结底,江烈对于江洛还是满怀感激之情的。虽然不晓得这只老乌龟为何自始至终都对自己如此之好,但江烈的内心还是对江洛充满了信任。
江洛感慨道:“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哎,当年偌大一个江家庄,如今就只剩咱俩了。没有老夫,就没有你黑烈的今天,换句话说,没有你,也没有老夫的今天呐。在这个蚀骨大陆之上,除了散仙,老夫就只认识江家庄的人,若你不是驭火人,去年江家庄的那场大火,只有老夫能够幸存下来。倘若老夫孑然一身,在这蚀骨大陆之上无依无靠,岂有如今这般悠哉悠哉的日子?岂能像如今这般住豪宅,吃美味,时不时还能来皇宫里蹭点儿。”
江烈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起来:“确实啊,娶了媳妇也不能忘了你。若没有我们之间一直以来的相互扶持,如今的生活或许不一定多么糟糕,但肯定不如现在好。”
“你说的没错,相互扶持,同舟共济。那太子对你明显是没安好心,你时刻都得留着个心眼,防人之心不可无。先回去吃席吧,老夫吃个半饱就溜走。”江洛说着便摇身一变,变回了龟形。
江烈将老龟托在手心上,另一只手的手指头轻轻戳了戳它的龟脑袋:“记得溜走,还得记得溜回来,省得让我担心。”
“这皇宫守备森严,闲杂人等自然是无法随意进出,然而这又高又厚的宫墙,防得住人,却是防不住苍蝇蚊子,也防不住老鼠蟑螂,更防不住老夫这样一只老乌龟。老夫若没及时回去找你,你该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老夫自有办法离开。”老龟洋洋得意地顺着江烈的胳膊爬进了内里的衣兜之中。
于是江烈立马赶回了狮台飞歌,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袁南儿就坐在江烈旁边,见江烈回来,关切地问道:“出门前不是上过茅厕了吗?怎么又去了一趟,是肚子不舒服吗?”
江烈点了点头:“那可不,这些天在碧礼胡吃海喝,吃得比较乱,把肠胃都搞得乱七八糟的。”
虽说江烈适才并非是去上茅厕,但此言却不假,他在碧礼县天天下馆子,一会儿馄饨铺,一会儿笛笙楼,一会儿怀远楼,一会儿小茶馆,不规律的饮食导致他肠胃着实有些许小毛病,只不过无伤大雅,合理饮食几天便能调理好。
“赶明儿让李太医给你开服药,年纪轻轻的别把身体搞出一些坏毛病。”袁南儿认真地蹙眉道。
江烈微笑道:“小问题啦,没事的。吃吧,这顿晚餐可是皇上请的,咱不能跟皇上客气,否则就是不给皇上面子,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