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龟爬出江烈的衣兜,缓缓往下爬,抓得江烈奇痒无比,但江烈只能忍住不笑,保持着冷冰冰的表情。好在老龟爬得不慢,不一会儿就从江烈的身下爬了出来。
江烈低头一看,老龟已然“翘首以盼”,张大着嘴,静等投喂。
趁没人注意自己,江烈便连忙神不知鬼不觉地夹起一块肉,精准地落在了老龟的口中。
江烈不由得思忖道:“印象中,这种草龟好像都是素食动物吧?而这老龟却是酒肉穿肠过,牙齿不多,却什么都能够嚼得烂,咽得下。”
这两年来,江烈尝尽了人间美味,无论是极具烟火气的街头小吃,还是高端大气的贵族盛宴,抑或是纯天然无公害的山珍野味。
吃过的美食多了,江烈对于没有新鲜感的食物几乎是提不起多少兴趣,即便这场夜宴是由皇帝亲自操办,由皇宫御膳房掌勺烹饪,选用的也都是非凡的食材,他也只是觉得这属于是足以果腹的食物。
然而,老龟对于这些美味却是乐此不疲,刚吞下一块肉,就又探出脑袋,张大了嘴。这样一来,倒也解决了江烈的一大问题,毕竟江烈对这些美味兴趣不大,但也不能浪费,分给老龟吃点可谓是两全其美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龟咬了咬江烈的裤腿,示意之后,拔腿就爬。
袁辽宸端着酒杯,威风凛凛地走上了舞台,朗声道:“拥有众卿,是朕莫大的荣幸!诸位爱卿,让我们共同举杯,这一杯,朕敬你们!”
众人都起身举杯面向袁辽宸,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江烈见袁南儿饮完酒捂嘴咳嗽了几声,连忙关怀道:“人家干了杯,你也要凑热闹,就你是怀孕着,可不能随意。”
袁南儿放下酒杯,吐着舌头向江烈做了个鬼脸。
酒杯不大,酒的度数也不高,其实袁南儿只是一不留神呛到了。
“江烈!”
只见袁辽宸朝自己走来,江烈连忙行了一礼。
“你是最大的功臣,朕这杯特地敬你!”袁辽宸平举起酒杯,“来人,为江大帅满上。”
随即便有一个太监给江烈的酒杯中倒满了酒。
江烈端起酒杯:“谢主隆恩,陛下,干!”
“干!”袁辽宸立马一饮而尽。
江烈也将杯中酒喝得一滴都不剩。
“哈哈哈哈哈!”袁辽宸爽朗地大笑,转向了袁南儿,“南儿,自打你入了江府的门,朕还没见过你。看来江府的伙食不差啊,你这小脸蛋都鼓起来了。”
袁南儿笑道:“真的吗?我居然胖了,看来平时不能吃太多,不然早晚得吃成一个大胖子了。”
“哪能这么说啊!”江烈放下酒杯,走到了袁辽宸和袁南儿中间,笑道,“陛下,您是有所不知,咱沐慕公主现在一个人吃的是两个人的分量,稍微胖了点是理所应当的。”
袁辽宸登时龙颜大悦,欣喜道:“南儿,江烈不是在跟朕开玩笑吧?照他这意思,你是有喜啦?”
“回陛下,江烈所言不假,南儿确实是有了身孕。”袁南儿娇羞地应道。
袁辽宸感慨道:“辽宏戎马一生,终于要做外公了。真是时光飞逝啊,什么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如今也是要当母亲的人了。”
江烈打趣道:“当了母亲,她也依然是一个小姑娘,这并不冲突。”
“你倒还挺会这些花言巧语。”袁辽宸笑道,“你可得好生对待朕这个好侄女,她现在不仅是朕的好侄女,她还怀着朕的好侄孙呢!”
江烈笑道:“陛下尽管放心,您都瞧出了南儿吃得越来越圆润,我岂能亏待了她?”
袁辽宸点了点头笑道:“谁都可能让朕不放心,但你江烈可是让我特别放心。”
之后,江烈与战友们都不拘小节,起身说说笑笑,君臣之间也顾不上任何礼数了,一个个的都放浪形骸,好一阵其乐融融。
欢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就在宴会即将结束之时,江烈感觉到了自己的鞋子受到了拉扯,一低头,便看见了是老龟回来了,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老龟塞进了自己衣兜里。
闲言略去,且说宴会结束之后,江烈与袁南儿回到了江府。
“我去看看老龟睡了没。”江烈一进大门便要往江洛的房间走。
袁南儿拉住了江烈:“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么晚了,老龟伯早该睡了。”
“睡了也得把他叫起来,你看看这是何物?”江烈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酒壶,正是适才宴会上所用的酒壶,他笑道,“喝剩下的这些不得给他老人家尝尝?这可是御膳房酿的酒,这可是御酒啊,他老人家活到这年纪哪里尝过御酒是啥滋味?”
原来江烈早就料到,要偷偷摸摸地将老龟送回它自己的房间,必须拥有一个顺理成章进入江洛房间的借口,所以他就灵机一动,顺手将那装有残余酒水的御酒塞进了自己的衣兜。
袁南儿苦笑道:“尝尝归尝尝,什么时候还尝不了啦?这是酒,又不是别的什么菜色,放到明天又不会坏掉,何必这会儿把他老人家吵起来?”
江烈摇了摇头:“哦不,这酒虽说不会过期,不会变质,明天能喝,后天也能喝,但是,拖到明天再喝,就没那味儿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有酒就得今夜干掉,才有那个气氛和那个感觉。”
其实江烈这一番言语完全是他胡乱瞎扯的,可谓是为了进江洛的房间而不择手段,胡说八道的一番话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虽然袁南儿也没听出江烈这番话究竟是何道理,但还是笑道:“行吧行吧,你把他吵起来,让他老人家发了脾气可是你的事了。话说,你的兜里到底放得下多少东西?放得下你的那本宝典,放得下那两瓶神奇的药丸,还能放得下这样一个酒壶。”
令袁南儿万万没想到的是,江烈的兜里不仅放得下《驭火宝典》、防兽丸和避水丸,从碧礼县回来,兜里还多了一部《金猴真经》,今晚更是多了一只老龟。
倘若江烈对袁南儿以实言相告,就说江洛此时也在他兜里,恐怕袁南儿只会当他又在惫懒地胡言乱语。
江烈情不自禁地学着哲学大师的模样,正色道:“一个衣兜,看起来容量是有限的,实际上,能够装下很多东西。人的心,好像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拳头的大小,却能装得下无数的人,装得下万千情绪,甚至装得下天,还能装得下地,正所谓心底无私天地宽。”
袁南儿噗嗤一笑,也佯装正色道:“我的心没多大,装不下天,也装不下地,唯独装得下你这个愣头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