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的住处在哪儿?你晓得不?”段彪问道。
江烈摇了摇头:“我也不晓得,她也没跟我说过。没事,咱不晓得,俞绩肯定晓得。”
虽说只要问了俞绩,只要俞绩愿意告知地址,江烈与段彪要找到俞林兰的遗产就不是难事。然而难处在于如何向俞绩开口说清楚这回事。
“大帅,纸是包不住火的,咱不可能一直瞒着俞绩。”段彪正色道。
江烈沉重地点了点头:“是啊,咱必须实话实说,这两封信都得让他过目。走,先去碧礼陵园找俞绩问个明白。”
说话间,江烈换了一身干净的行头,佩上平雪剑,带上两封信,便与段彪骑上自己的坐骑赶往碧礼陵园,不一会儿,便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夜晚的碧礼陵园灯火通明,或许是因为坟墓里埋葬的都是神狮国的英烈,所以这个陵园并无丝毫阴森恐怖之气,反而特显壮观且正气凛然。
此时是俞绩的休息时间,他正在守墓人的小木屋里吃晚餐。
“江大帅!你们来了!”俞绩一抬头见江烈与段彪前来,连忙将口中的饭菜囫囵吞下。
江烈微笑道:“我们来此只为问你一件事。”
俞绩应道:“江大帅有什么事尽管问便是了。”
江烈开门见山问道:“小兰原来的住处在哪儿?”
俞绩登时浑身一哆嗦,震掉了手中的筷子,蹙眉问道:“不知江大帅问此是为了何事?既然要问,又为何不问小兰,却要来问我?”
“小兰有一些钱,就放在她原本的住处那边,她要把她所有的钱都捐献出来,托付我帮她办这事,但我却不知道她原本的住处是哪儿。”江烈淡然道。
俞绩颤声道:“那你为什么不问她,却要特意来问我?是不是小兰已经……为什么没让我去见最后一面?”
江烈鼻头一酸,嗫嚅道:“小兰……小兰……她……”说着掏出那两封信,递给了俞绩。
俞绩颤抖着接过信,颤抖着抽出信笺,一边看信,一边抽泣。
见俞绩看完了两封信,江烈便叹了口气道:“是我要带小兰去东海的……但我着实没想到……她……她会……”
俞绩呆滞着,泪水不住地往下淌,许久终于开口道:“这孩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时候被亲生父母遗弃,才十几岁就摊上了要命的绝症……就连……就连这样了,她还……还惦记着造福别人……怎么会有心底如此善良的人呐……江大帅,你不要自责,这孩子就是总有自己的想法,她愿意如此,就是非得如此她才能开心。”
江烈与段彪也都热泪盈眶。
俞绩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哽咽道:“她曾跟我说过,她说她下辈子还要做我的女儿。我跟她说……我说……我说……千万别,你这辈子的命运不能延续到下辈子,这辈子命太苦了,下辈子……下辈子一定得投胎去个好人家,做个名门闺秀,安安稳稳过日子,千万别再做俞老猴的女儿,我给不了你应有的……”
“她这辈子积的德,会在下辈子得到报答的。”江烈安慰道。
俞绩抱拳道:“江大帅,我万分感谢你为小兰所做的一切,我有一个请求,小兰的墓碑上,除了姓名之外,不要加任何前缀。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有空的时候能关照关照我猴帮的其他弟兄。”
江烈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妥善安排好的。”
俞绩抹干了泪水,咳嗽了几声:“她愿意把她的钱捐出来,我为她感到骄傲。她的那些钱都是我给她的压岁钱,还有逢年过节的红包,但她没怎么花,全攒起来了,积少成多,倒也积攒了不少。”
又咳嗽了几声过后,俞绩续道:“她平时不跟我行走江湖,就自己住在学堂边。那是个私塾,是澈庭街的常先生办的,叫常家学堂,小兰原先就是住在常家学堂边上的巷子里,那房子是个石头房,门是个红木门,进去那巷子就能看到了。”
江烈抱拳道:“那就这样吧。多谢俞帮主!烈告辞!”
随后,江烈找了家路边摊,与段彪胡乱吃了几口,大体吃饱喝足后便策马赶往澈庭街。
澈庭街也在碧礼县内,离此处也不会太远。少时二人便赶到了澈庭街,并找到了常家学堂的牌匾。
江烈翻身下马,与段彪一同走进了常家学堂旁边的巷子中。
此时未至深夜,虽然巷子里没有路灯,但澈庭街上的阑珊灯火多多少少也能照进这巷中,所以江段二人还是不至于看不见路。
走了没多久,江烈就发现了俞绩所说的红木门石头房。
见四下里除了段彪以外再无他人,江烈便毫不犹豫地在手掌心上点燃了一簇火,照亮了面前的红木门。
“这门可上着锁啊。”段彪一眼就注意到了门把上的锁头。
江烈用没燃火的那手挠了挠脑袋:“好家伙,光惦记着问地址,没意识到要钥匙,这门锁着,这房子也不大,没有个露天的院子啊天井啊啥的,咱没钥匙还不太好办。”
段彪抽出佩剑,在锁头上比划了几下:“没啥不好办的,只要拿剑磨一磨,磨着磨着就能把这锁给磨断了。我这柄剑可能还不一定行,你的平雪剑可是皇上御赐的龙泉宝剑,想必磨来磨去磨个七八十下的就能磨断了。”
江烈白了段彪一眼:“彪兄,我该怎么说你呢?有时候我感觉你是个智囊,有时候我又感觉你是个智·障。还拿剑磨呢,拿个大铁锤砸几下,咣当咣当的不就把这把锁砸烂了?不比用剑磨来得省事?拜托,咱是来干正经事的,不是来做贼的。”
“你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咱无论是拿剑磨,还是拿锤子砸,都有点像贼。可是,咱有啥别的招能进这间屋子吗?”段彪说着便蹙起了眉头。
江烈抬起头,咧开了嘴:“彪兄,你瞧上面。”
段彪也抬起了头,讶异道:“烟囱?不是吧?这烟囱可窄得很啊,别说身子了,脑袋都塞不进去,哪能从烟囱进去呢?”
江烈登时忍俊不禁:“亏你想得出从烟囱进去,你这想象力真是没谁了,你以为你是圣诞老人啊?你是骑着马来的,不是骑着四不像拉的雪橇来的。”
“啥?生蛋老人?这是何方神圣?”段彪一头雾水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