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国采眼神凌厉道:“你说的不算,我说的也不算。我去请皇上来明辨是非。杨公公,咱们走!”
“太子殿下慢走!我就不送了!”江烈站在原地,攥紧拳头,眼前闪过一道厉芒。
段彪低声道:“果然是不出我所料,太子就是来找茬儿的,他还就真能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江烈冷哼一声:“挑出了骨头又能怎样?他说咱有造反之嫌,咱就有造反之嫌了?皇上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他自会定夺。”
段彪道:“只怕太子在皇上面前添油加醋,扭曲是非。好说歹说,太子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应该会更愿意信任自己的亲儿子吧?”
江烈冷笑道:“皇室之中,亲儿子也不见得就能相信得了。毕竟,儿子想杀老子的都有。”
段彪疑惑道:“儿子想杀老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儿子怎么可能会想杀老子?天底下哪有这种事?”
关于袁国采曾勾结优伶教刺杀袁辽宸一事,江烈没有证据,无法提起,只得又一声冷笑:“天底下的奇闻轶事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当天下午,袁国采又来到了狮炎军驻地,这回还带上了袁辽宸,而袁辽宸还带上了徐有志。
大体参观了一番狮炎军驻地后,袁辽宸问道:“徐大统领,你有看出狮炎军的造反之嫌吗?”
徐有志摇了摇头:“回陛下,狮炎军自建军以来呢,是令臣大开眼界。江大帅独到的治军方法呢,让整个狮炎军都焕发出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势,拥有着独特的军魂!恕臣愚钝,看不出什么造反之嫌。”
袁国采忙道:“徐大统领,咱有一说一,一码归一码,江大帅的治军方法固然有可取之处,但江大帅没有经过允许,就这般大肆私造兵刃,岂会没有造反之嫌?”
袁辽宸笑道:“国采啊,虽说江烈是私造兵刃,但他确确实实是为了让这个狮炎军变得更好。江烈,你说说看,你这样私造兵刃的目的何在?”
江烈见袁国采找茬儿没有得到袁辽宸与徐有志的认可,心里顿时充满了自信,讲话也铿锵有力:“陛下,咱狮炎军的新兵们在参军之前都各有头路,那是各不相同啊。对于很多人来说,咱原来的兵刃都是不称手的,日后要是需要征战沙场,没有称手的兵刃怎么行?再者说了,臣虽说名为私造兵刃,但却没用过自己的一文钱。能够更换的,我都是去兵部找徐尚书更换的,换不了的,我都卖给了城内的吉氏铁匠铺,剩下需要打造的都是在吉氏铁匠铺打造的,甚至卖的钱比花的钱多,人家铁匠铺还倒贴钱来,都充公了。账目统统记得清清楚楚的,不会马虎。”
袁辽宸点头称赞道:“江烈,朕果真没错看你,有志也没错看你,把这狮炎军交给你,朕放一百心!不拘泥于古板,另辟蹊径,自开门路!朕相信,终有一日,狮炎军会是神狮第一军,江烈会是神狮第一帅!”
虽知“神狮第一帅”的“帅”是“大帅”的“帅”,但江烈还是觉得袁辽宸这随口一说的称号极具喜感,毕竟自己并非靠脸吃饭的。
袁国采为了及时止损,连忙向江烈深深鞠了一躬:“江大帅,国采向你赔礼了!狮炎军如今的雄赳赳之势头凝聚了江大帅的血汗,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妄议江大帅有造反之嫌!国采实乃鼠目寸光,还望江大帅海涵!”
江烈思忖道:“海涵是不可能海涵的,你兔崽子的心思虽然不像司马昭那样路人皆知,但好歹我是完全猜得出来的。你个兔崽子不就是故意来找茬儿?找茬儿失败了你就装可怜了,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不过既然你亲爹都在边上,我也总没法不给你这个面子。哎,只好勉勉强强假装海涵一下了。”
于是江烈露出了微笑:“太子殿下言重了,再怎么说,殿下也是为了神狮国的社稷安危着想,否则也不至于起这份疑心嘛。”
袁辽宸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国采,你身为一国储君,很多时候还是不够严谨啊。有些事情还没搞清楚的时候,不要着急就下结论。”
袁国采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父皇教训的是啊,着实是我错怪了江大帅。”
袁辽宸环顾四周,笑道:“好啦,既然来了,那就再好生领略一下神狮军团皇家狮炎军的风采!”
说着,袁辽宸便迈开大步往前走了。
江烈刚走出几步便感觉到了不对劲,一转头才发现袁国采伫立在原地,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于是江烈也刻意停下了脚步。待到袁辽宸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后,袁国采才开口道:“江烈,咱走着瞧。”
江烈微笑道:“别说走着瞧了,就是跑着瞧、爬着瞧、飞着瞧,咱都奉陪。”
袁国采讨了个没趣便带着满腔怒火离开了。而江烈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毕竟袁国采这般自作自受的尴尬处境着实略显滑稽。
随后,江烈连忙转身迎头赶上,为袁辽宸做起了导游,耐心介绍狮炎军的特色,每介绍一样与众不同的特色都能让袁辽宸赞不绝口。
然而,江烈不得不居安思危。袁国采这次来找茬儿是公然的挑衅,虽然对江烈造不成影响,也构不成威胁,但江烈也无法拿他怎么样。江烈明明知晓袁国采那不为人知的秘密,却是口说无凭,无法揭穿。
江烈与袁国采的梁子早就结下了,两人之间的矛盾从未化解。袁国采的这次挑衅无疑加深了二人之间的矛盾恩怨,也使二人暗地里的关系直接恶化成仇家。之后袁国采还是否会耍出何等新花样,江烈还不得而知。
所以江烈纵有举世无双的驭火术,纵然掌管着千军万马,却在内心忍受着深仇大恨而无可奈何——袁国采和优伶教。治平县的刺杀行动直接导致了袁南儿的生命危机,但为了共抗外敌,江烈在北疆只能与优伶教结为盟友。由于没有证据,江烈跟袁国采在表面上也还得互相尊敬。
江烈强忍着怒火,在内心告诫自己:“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小不忍则乱大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