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江将军光临小店,唐某有失远迎,怠慢了!还请江将军海涵!”唐怀德毕恭毕敬地作揖道。
江烈笑道:“唐掌柜不必如此客气,请坐!”虽然这是唐怀德开的酒楼,江烈明明是客人,唐怀德才是主人,但江烈请唐怀德坐,唐怀德还是莫敢不从。
随后,阿真也进来了。
阿真一见到江烈,便匆忙行礼:“小女子见过江将军!”
江烈热情洋溢道:“坐吧坐吧,别客气!”
店小二问道:“客官要点些什么酒菜?”
唐怀德的两只眼睛笑成了两条缝:“江将军,您想吃什么,就尽管点,只要是小店做得出来的菜色,都给您上!我跟江将军说过,江将军到小店消费,一律免单,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所以今晚这顿饭也得算是唐某请了!”
江烈摇了摇头:“唐掌柜,不必如此客气。我们都是吃过晚饭的,吃不下太多。小二,就随便上几盘小点心吧,酒就免了,我骑马不喝酒,就再配一壶果茶吧。唐掌柜,你别说什么请客的话,要是人人都让你请了,你还做什么生意?”
唐怀德笑道:“那就依江将军!”
于是,店小二便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
江烈微笑道:“唐掌柜,当初我是说过几天就会来看看,不过自从那之后,就一直忙着,很多事要忙,忙完一桩事就会有新的事需要忙,所以一直没空来好好看看。今夜,烈正好路过,便特来拜访。”
唐怀德点头笑道:“小店时刻欢迎江将军光临!不知这位是?”说着指向了袁南儿。
江烈看了看袁南儿,笑道:“这是纲亲王的女儿沐慕公主,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顺带提一下,我们后天成婚。唐掌柜若能拨冗,欢迎到寒舍吃喜酒。”
唐怀德讶异道:“原来是公主殿下!鄙人唐怀德参见公主殿下!江将军与公主殿下光临小店,着实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唐某预祝将军阁下与公主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多谢唐掌柜!”江烈作揖道,“我看贵店生意火爆,想必唐掌柜早已痛改前非了吧?应该没有再重蹈覆辙吧?阿真姑娘,这么长时间了,过得怎样?”
阿真轻声道:“多谢江将军关心,小女子过得很好。”
唐怀德笑道:“江将军,现如今小店有个宗旨,就是要顾及客人与工人双方,不能为了讨好客人而亏待了工人,也不能为了保护工人而得罪客人。能和平解决的问题,我们就尽可能在私下里和平解决。若是客人太过分,我就上报官府。若是工人太过分,该扣钱扣钱,该解雇解雇。”
江烈欣慰道:“唐掌柜真是从善如流啊。唐掌柜,这些日子以来,应该没有神狮军团的官兵闹事吧?”
唐怀德摇头道:“江将军,您也不好好想想,上次您处置了王蒙,传得整个神狮城都沸沸扬扬的。您说,谁还敢干不该干的事?那不是重蹈王蒙的覆辙吗?江将军尽管放心,神狮军团的官兵没人敢。”
江烈点头道:“那就好,我放心了。阿真姑娘,来唱一曲吧。”
阿真起身道:“不知江将军想听什么曲?”
江烈看向袁南儿,笑道:“不知沐慕公主想听什么曲?”
袁南儿白了江烈一眼:“江将军做主吧。”
江烈笑道:“那就请阿真姑娘来一曲拿手的,而且应景的。”
于是阿真弹起琵琶,唱起了自己拿手的一首曲子。虽然江烈完全听不懂歌词,但光听这个曲调,就感到非常赏心悦耳。
“江将军,沐慕公主,唐某先行告退了。”唐怀德说着作了一揖便离开了。
菜肴上桌之后,歌乐未止,烛光未灭,艾香未消,诗意犹存。虽然无酒,但江烈与袁南儿二人的脸颊之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或许这便是怀德楼能成为狮城第一酒楼的缘由之一,再普通的小菜配上这浪漫的氛围,都显得格外高档。
歌乐悠扬,江烈与袁南儿二人都舍不得开口言语,唯恐打破这份高雅的意境。于是,二人只是互相以笑容示意,明明有说不尽的甜言蜜语,但一切却尽在不言中。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吃饱喝足了,便起身离开。骐墨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不一会儿就把二人带到了郊外。
袁南儿问道:“大晚上了,来这儿作甚?”
江烈抱着袁南儿下了马,笑道:“你不是要去月亮之上吗?我得派个斥候去探探路,要是月亮之上太危险,咱就不去了。”
袁南儿噗嗤一笑:“斥候?探路?莫非这个地方有能去月亮上探路的斥候?”
江烈左手揽住了袁南儿的腰,平举右手,凝聚出一团火球,笑道:“不是这个地方有斥候,而是这个地方比较适合派遣斥候。”
说话间,江烈手中的火球渐渐变形,两侧生出了火翅,后端生出了火尾,前端生出了火头,底端生出了火爪。袁南儿瞠目结舌之际,那火球已然化为一只形如麻雀般的栩栩的火鸟。
将火焰具象化是燎原境才能拥有的技能。在火烧鲤军粮仓的时候,江烈就初次尝试了释放火鸟、火蜂、火蝙蝠等,但那时还做不到精确操控它们的动向。意念是驭火术的一大重点,江烈这时便是想要尝试使用意念操控这只火鸟。
袁南儿第一次见到火还能变成鸟,便惊讶地问道:“这只火鸟就是你的斥候吗?它能飞到月亮上吗?”
江烈高举起右手:“它可听话了,我让它往西,它就不敢往东。它是为了你去探路,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袁南儿抿嘴思索片刻,道:“我一直向往着能飞到月亮之上,它就带着我对月亮的念想。无论如何,这份念想是永恒的。它象征永恒的念想,恒念,念恒。就叫它‘念恒’吧!”
江烈憨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起个畜生的名字,像什么小红、小黄、小火之类的,没想到你给它起了个人名!还是个这么有诗情画意的人名!”
袁南儿娇嗔道:“小红小黄多土啊?它是与众不同的,它是非同凡响的,它就应该拥有一个独特的名字!我就是要叫它‘念恒’!”
“好好好!”江烈拼命点头,随即将右手一甩,“去吧!念恒!”
一声令下,“念恒”便直冲云霄,留下了少许星星火花。
江烈心知肚明,“念恒”是有去无回的。虽然这个世界有妖有神,有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不可思议,但也并非天圆地方,说到底,脚下还是地球,天外还是无边无际的宇宙。所以,“念恒”根本无法冲出大气层。
不出所料,片刻之后,江烈感受不到了对火鸟的意念控制,料想它已然因空气稀薄而无法继续燃烧而消散为烟,便叹了口气。
袁南儿看到江烈的脸上没有笑容,蹙着眉头,便心知不妙,问道:“它是不是……”
江烈点了点头,正色道:“在云层之上,有一层屏障,一层隔绝人间与天外的屏障。它越不过那层屏障,在那边烟消云散了。”
袁南儿面露惶恐:“它……是不是就死了?”
“或许可以这样说。”江烈半转身抱住了袁南儿,“没事,它没有生命的,只是像火灭了之后会变成缕缕青烟一样消失。它也没有知觉,所以不会有任何痛苦的。”
袁南儿啜泣道:“在我看来,它就是活生生的,它就是有生命的。它……它就是死了……”
江烈万万没想到,一只火鸟的消散会让袁南儿流下泪水。他知道,现在无论怎么哄都是无济于事的,即便再变出千万只火鸟,也不是袁南儿心中的“念恒”。于是,江烈只得后悔自己弄巧成拙,明知火鸟是有去无回的,还要玩这么一出。
袁南儿把脑袋埋在江烈怀中,一顿恸哭,浸湿了江烈胸前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