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正文卷第二百五十二章：前进四！跟在章北海身后的东方延绪好奇地打量着姜宇，她跟章北海接触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这位像是父亲一样军官，流露出这么激动的情绪。
就连他参观“自然选择号”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激动。
姜宇眼前的章北海看上去有些疲倦，也对，他的计划就要有结果了，相信他心里的压力也应该不小吧。
不过章北海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那么深不见底，似乎长达两个世纪的时间，并没有磨灭他心中的那团烈火。
姜宇对随行的舰队副司令道：“我这次来，给章大校带来了些礼物，一会儿就会有货运飞船送来。
“不是什么危险性的东西，你们就不要检查了。”
舰队副司令微微一愣，就点了点头，一些礼物而已，这种顺水人情的事，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姜宇跟章北海聊起了常伟思，聊起了星防部，聊起了太空军。
两个人好像似乎很有默契，只聊过往，不聊现在。
舰队副司令见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聊不完，便让东方延绪招待好姜宇，他还有许多其它的工作要处理呢。
可是舰队副司令还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收到属下的报告，一艘货运飞船刚刚停靠在码头，据说飞船上是姜宇给章大校的礼物。
副司令道：“知道了，快运去‘自然选择号’吧，趁着面壁者和章大校都在场的时候交接。”
属下支支吾吾地问：“这，嗯，不检查一下么？”
“我都答应面壁者不验看了，再说一些礼物而已，有什么好检查的？”
“呃，您最好来码头看一下。”
副司令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去了码头，往货运飞船上一看，当时就不淡定了：“这特么是什么礼物？”
只见货仓里了摆了六个大小不一的长方形或正方形的集装箱，最大的那个集装箱足有二十多米高，三十多米宽！
副司令心说，这是要送章北海一艘新军舰么？
属下问：“要不要拆开检查一下？”
副司令想了想才道：“扫描一下，看看有没有危险，再决定拆还是不拆。”
刚刚他已经答应了姜宇不检查，结果回头就给拆了，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工作人员立即扫描了一下，确定集装箱里全是一些机械设备，好像还有一些机器人，但这些机器人没有装备武器，也并没有检测到危险物。
副司令实在不明白姜宇唱的这是哪一出，不过既然没有危险，他便一挥手：“给‘自然选择号’送过去！”
舰队副司令带着这里礼物来到“自然选择号”的时候，正好姜宇跟章北海道别。
章北海见到那六个集装箱，也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姜宇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找个牢靠的地方放好。”
章北海意味深长地看了姜宇一眼：“好的。”
姜宇又对跟着“礼物”一起过来舰队副司令道：“给‘自然选择号’加满燃料，再运一套备用零件来。”
舰队副司令愣了一下才问：“‘自然选择号’有新任务？”
按照惯例，停靠在军港，并没有任务的战舰，燃料只能加注五分之一左右。
“没有，”姜宇微笑道：“我刚才听说‘自然选择号’的燃料舱挺大，很好奇它要用多长时间能加满燃料。”
一旁的东方延绪面色有些古怪，刚才姜宇跟章北海谈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场，怎么没听到他们谈燃料舱的事？
舰队副司令皱着眉头道：“这个要求恕我不能同意，按照惯例……”
姜宇摆了摆手：“别跟我说什么惯例，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就去找舰队司令。
“我这个总司令就算再不值钱，这种小事上，他还是不会违背我的意愿的。”
副司令想想也是，便命令调度室开始加注燃料。
姜宇不忘提醒道：“还要一套备用零件。”
东方延绪赶紧道：“没地方放了！”
章北海突然插口道：“机库里不是还有空间么？放到那里面吧！”
东方延绪皱了皱眉头，心说这两个公元人是想干什么？
姜宇微笑着循循善诱道：“快去准备吧，就当是一场演习。”
东方延绪心说这是哪门子的演习？她看了看一旁的副司令，见副司令点头后，才开始去做准备。
姜宇一直站在“自然选择号”停靠的码头上，跟副司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燃料加满，备用零件也运到战舰上了，姜宇才远远地朝章北海挥了挥手离开。
副司令刚要带姜宇去别的地方参观，姜宇却道：“我累了，给我找个地方休息吧。
“哎，对了，丁仪博士好像是要跟着亚洲舰队，一起出发吧？”
副司令答道：“是的，三天以后丁老就能赶到要塞来跟我们汇合。”
姜宇谈了口气：“那也是我的老朋友了。”
副司令心说，您不会也要给丁仪送那么多礼物吧？实在没地方放啊！
“我先休息几天，丁仪博士到了以后，记得通知我。”
副司令点了点头，带着姜宇去为他安排好的客房。
走了一会儿副司令才回过味儿来，怎么感觉这位姜总司令来亚洲舰队参观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折腾一下“自然选择号”的船员们呢？
不管是姜宇给章北海的礼物，还是多出来的一套备用零件，在大军开拔之前，都要从军舰上再搬回到要塞里。
毕竟这些东西增加了不少负重，不符合战时状态的相关条例。
晚上，姜宇跟亚洲舰队的军人们一起在大食堂用餐，这里是军事要塞，没有专门招待客人的酒店，连司令吃饭，都是食堂的厨师来做。
姜宇吃的饭菜，跟舰队司令一个规格，都是厨师做的小灶。
不过从外观上看，跟普通军官的食物没什么两样，都是在挤压袋里的食物。
跟当年刚刚建立月球城不同的是，现在的食物都是现做的，只不过比起地球上的同类食物软糯一些，装在挤压袋里纯粹是为了方面在失重的环境下取食。
姜宇正一边吃饭，一边对不用吃东西的三号品评亚洲舰队的伙食，突然有个军官指着窗外：“咦？那艘战舰怎么连舷梯都没有撤就起航了？”
大家纷纷看向窗外，不光没有撤舷梯，还没有离港就开到了最大功率，这显然是违规操作。
姜宇赶紧到了窗前，这艘违规操作的军舰正是“自然选择号”。
如镜面光滑的飞船正在迅速远去，姜宇仿佛在飞船尾部的光芒中，看到了章北海的父亲躺在病榻上的身影。
同时姜宇似乎还听到了，章北海用尽了一生的努力所追求的指令：“‘自然选择’，前进四！”
有些讽刺的是，人类迈出的如此意义重大的一步，不是因为自然选择，而是人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