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到前坪,移交一言堂点数验货。
弟子们认真清点了几遍,报上去,全员,不缺一人。
徐把头看着这些残兵败将,深叹口气,但无论如何,人总算都还没死,自己的任务也完成了一半,另一半是个难题,路途遥远,咋把他们活着弄回去,
种体质和状况,很有可能每走一段路就会死几个。
本打算在梅庄休养一阵再回总堂,林飞也答应了。
但那该死的管家坚决不同意,并说出自己的顾虑,万一这帮人恢复了功力,突然动起手来,那太得不偿失了,放虎归山可以,但绝不能养虎为患,这可是一大群很有本领的恶虎。
他不肯,所有人也没有办法,毕竟梅八不在时,管家为大,因为他管钱,无奈,此事只好作罢。
徐把头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先得感谢下林飞,太给面子了:“飞少……”
刚开口,林飞笑着说:“客气话就别说了,我们是朋友,是不是担心他们走不到总堂?”
徐把头闻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万分委屈地说:“是啊,这要是带一大堆尸体回去,任务咋算?成功还是失败?”
林飞拍拍他的肩,谁都欣赏认真负责的人:“当然要让你成功,升了职记得请我喝酒。”
徐把头苦笑了笑,万一这帮人死了一些,回去后脑袋还能不能在脖子上都是未知数:“升职?要是花钱买回的有些死尸,不降罪就万幸了。”
林飞挠挠头,老徐啥都好,顾虑太多:“降什么罪?应该记功啊。”
记功也得人全活着回去啊,徐把头毫无信心地说:“本是大功一件,但看来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飞一招手,几十辆马车缓缓行来:“老徐啊,如果不用走路会不会死人?”
徐把头揉着疼痛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那当然不会死,但总不能让我一个个背回去吧。”
林飞指了指马车:“坐车就不用走路对不对?”
徐把头明白了,不敢相信地问:“飞少是要借给我马车载人回总堂?”
林飞点了点头:“当然,不能耽误老徐的前程啊。”
徐把头大喜过望,这可解决了大难题。
精英们都是高手,只要休息好,调养一阵,回到总堂肯定个个生龙活虎。
林飞笑了笑,递给他一枚储物戒,然后耳语了几句。
徐把头彻底放心了,这次任务肯定圆满完成。突然单腿跪地,行一大礼。
从小到大,他跪天地,跪父母,林飞是惟一让他行大礼的外人。
他不是为自己将立大功而跪,是代兄弟们跪的,这些人中有几个是共过生死的结拜兄弟。
尤其是老大,有次自己受伤过重,昏迷不醒,所有人都认为他死了,大家全部离去,如果留下他一个人在山上,要么冻死要么饿死,最惨的下场是被一群妖兽分食,老大却不相信他死了,将他背进山洞,烧火保持体温,整整二天二夜后他才苏醒过来。
但失血太多,完全不能动弹,茅山老吴真是悉心照顾,不惜消耗真气为他续命,当时大雪封山,温度极低,消耗真气是很危险的,尤其是食物匮乏,好不容易猎到只野兔还瘦骨嶙峋。
肉都给他吃,补充营养。
兔头熬汤就是老吴几天的口粮。
到他们出山时,铁打的彪形大汉老吴剩付骨架。
他是彻底康复了,老吴却休养了足足半年。
从那天起,心里发誓,为老大愿付出一切。
林飞扶起徐把头,叮嘱了他一番,并吩咐厨房蒸些馒头,每人十个,带在路上吃。
人讲究缘分,不知为何,林飞对徐把头印象好得一塌糊涂。
辞别梅庄,出了城北城,再行十里,徐把头令停车休息。
茅山老吴急坏了,这前不挨村后不着店,休息个屁啊:“兄弟,别停啊,再行三十里便是临安城,找个饭店好好吃一顿,饿死了。”
徐把头笑了笑,这结拜大哥是铁打的汉子,但队伍中有些人扛不住了:“还走?估计会死人,体质都太差,大哥,我这就命人埋锅煮肉。”
老吴吞了下囗水,馋死了,多少天油米未沾啦:“有肉?在哪?”
火旺水滚,徐把头从戒指中取出几十斤肉扔进大锅中,加料上盖。
“还得等会,大哥,临走前我去步行街购买了一批兽肉,总得让你们恢复恢复体力。”
林飞嘱咐他这么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两人之间并没什么约定或协议,但林飞的确处处为他着想,真是面面俱到。
虽不知原因,但徐把头己心里立誓,只要林飞有难,哪怕刀山火海,即使天涯海角,自己也万死不辞。
老吴不知道真实原因,他有点纳闷:“好兄弟,有心了,但早该弄啊,咋走这么远?饿死你大哥了。”
徐把头看看所有人,故意提高嗓门:“万一你们吃饱了气不过杀回梅庄,有个三长二短,老弟咋向总堂交待?”
杀回梅庒?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是傻子才干的亊。
想想这些天的惨痛经历,老吴心有余悸地说:“打住,别跟大哥说那个毫无人性地方,以后哪怕八人大轿来请,我也绝不再进城北城。”
这句话引起所有人的共鸣于赞同。
太没有人性了,想想心中就满是痛苦和悲伤。
柳岩石这没有良心的变态狂,居然将饭桌摆在他们面前就餐,饿得前胸贴后背已经很难受,却还要吞着口水欣赏柳岩石享用大鱼大肉大碗酒。。
最可气的是,菜太多,吃也吃不完,姓柳的王八蛋居然叫人牵几只狗进阵来吃,这么多活生生的人饿着肚子,你却用大鱼大肉喂狗,畜生。
蝶血江湖,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这不是仇,这是耻辱。
士都可杀不可辱,何况他们在江湖上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人物。
但他们并不记恨梅庒,因为是你杀进别人家里的,虽然运气欠佳,失手被擒,但人家没要命己经够客气,给点欺辱理所当然。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
这点事理大家都明白,说来梅庄处事还算不错,至少给了他们足够活命的水,对付敌人自己绝对不会象梅庄这么心慈手软。
况且林飞己网开一面,放了一条生路。
还顾虑大家行走不便,派马车相送。
得记好,得报答。
但这笔恩他们不会记在梅庒身上,毕竟饿了他们几十天,要记只能记一个人,将他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的徐把头。
都是聪明人,随便一猜就知原因,马车,馒头纯粹是徐把头的面子,能从雁过拨毛的梅庄挣到如此优惠,十分难得,徐把头肯定付出了旁人难以想像的艰苦努力。
大家纷纷许诺,会有重礼答谢。
徐把头心里乐开了花,精英们都是一方霸主,有的是钱,他自己现在还糊里糊涂,好像什么都没做,甚至话都没多说,这亊出奇顺利地就成了?
但所有的一切他不会说,全烂在肚子里。
精英们现在个个满腔怒火。
恩要记,仇更加不能不报。
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蒙受如此奇耻大辱的人必须受到惩罚,这些人就是无缘无故推他们入火坑的长老会,不过大家却为采用何种报复手段产生了分歧,有的想五马分尸,有的想抽筋剥皮,有的想零刀碎剐……
最后达成一致,哪帮人抓到就用哪帮人的方法。
徐把头浑身冷汗,这都是圣王级别的高手,此刻心怀无比怒火,而且这帮精英本就是心狠手辣的暴徒,被他们捉住,长老们估计连渣都不会剩,长老们出亊,总堂必乱,那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没了。
得想办法,不能毁了如花似锦的前程。
所以边煮肉边开动脑子想主意,四百个怒气冲冲的仇男恨女虽饿,但都很守规矩,没有一涌而上,静静坐在原地等徐把头分配食物。
吃饱喝足后,稍稍调息恢复,马上风驰电闪,日夜兼程。
当赶到总堂,除大长老外,楼去人空。
所有人都知道大长老近年来都在闭关,估计对这事一无所知,而且他不但威望高,对下属也十分体贴,是堂里少有的老好人,大家当然不会为难他。
奇了怪,总堂就这一亩三分地,扫荡般翻个底朝天,长老们似乎人间蒸发,无影无踪。
找了二天二夜,心有不甘地放弃了,出来这么久,必须赶紧回去料理各自地盘事务,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即使大家不出手,估计堂主也会严惩重罚。
走之前礼数得到位,轮流找到徐把头告辞,并且承诺,不久会令手下携重金酬谢这位不懈余力搭救大伙的恩人。
送走这些煞神后,徐把头匆匆忙忙赶到后院,推开茅厕门,用手在地上敲了五下。
“吱吱吱”,缓缓地茅坑裂开,钻出十几个浑身臭气的人来。
他们就是一言堂长老们,原来躲在这,难怪找不到,任谁也不会非常仔细地翻查厕所,最多草草看一眼了亊。
绝好的避难所,缺点就是臭不可闻。
长老们感谢流涕,如果不是徐把头传回消息,并告诉他们茅厕里有密室,那明年的今天就是周年忌日,感谢后是愧疚,他们先前居然撤掉这么一个大好人的职。
人不怕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不上洗澡除臭,先报恩。
官复原职?不够,因为徐把头许诺定会化解长老们于精英间的恩怨,这更是天大的好亊,为表示感谢,大家觉得必须封个合适的职位。
经仔细商议,决定连提数级,升任一言堂总把头,这个职位一直空缺,堂主规定,非特大功劳不得设立。
但长老会有这个权力,功劳大小得由他们评估。
以往升个职总会有不同意见,但这次一致通过,包括最斤斤计较的执法长老,总堂共有一百零八个把头,原先都各自为战,但现在,统一组成把头府,全部归于徐总把头摩下。
总把头,决定生死,权势涛天。
这一场搏奕,好像只有徐把头一个人名利双收。
抬起头仰望一朵朵白云,云朵在缓缓聚集。
变成林飞的头像,徐把头正要挥手打招呼。
头像又开始变化,变圆,很圆很圆。
一会,天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馅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