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兰特州的某间病房内,一名护士整理着床头柜上花瓶里的花束,枯萎发蔫的花朵被她逐一拣出,取而代之的则是用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填补花束的空缺,洁净透亮的窗户上倒映出她俏丽俊秀的面容,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嘛,菲尔小姐。”一旁病床上的老人笑盈盈地搭话道,此时他虽然依旧脸色蜡黄显得病悷悷的,但相比他入院时气息奄奄、几乎睁不开眼睛的模样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好转。
“毕竟那块木头终于主动对我提出婚约了嘛,都同居了快三年他一直对我的各种暗示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都有些自我怀疑了。”护士悉心地摆弄着玫瑰的花瓣,使它们能够以最美的姿态迎接到访的客人,“格里迪先生您呢,您患上了这么重的病症,家里人一定很担心吧。”
“我的双亲早就过世了,妻子早逝没有留下孩子,我也没有续弦的打算。至于其他亲戚,我平时便不怎么与他们往来,我们间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让他们千里迢迢地来医院照顾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老人淡淡地说道。
“啊,抱歉,我经常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来这里探望您,还以为那是格里迪先生的孩子或者孙子呢。”
“哦,你说的是苏纳吧,他是我的一名学生。话虽如此,他在构成术上的天赋比我好太多了,即便是现在也完全够格顶替我的讲师职务。他虽然有时候喜欢钻牛角尖,但这对于学者而言也不完全算是劣势。”格里迪轻轻叹了口气,“只可惜他本人似乎对于构成术的深造和研究没什么兴趣,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医学和绘画了,实在有些可惜。”
“就是,明明有这种才能却不用以造福人民,实在太卑鄙了。”护士附和道。
“这么说就有些太过了,我只是可惜他浪费了一身的天赋。”格里迪纠正说,“在才能和喜好中听任自己的感情行事虽然是一种自私,但是希望他人奉献自己的才能来为自己在内的群体创造利益却也是一种自私,我们没有资格为了自己的欲求而去指责别人的自私行为。”
“我是没考虑这么多啦,只是说出了自己第一反应罢了。”菲尔说着突然眉头紧皱,捂着嘴巴剧烈咳嗽起来。
“喂,没关系吗?你的脸色好像不大好?”
“没、没关系,只是嗓子有些痒罢了。”菲尔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
“真的吗,我看最近医院里不少人都在咳嗽,可别是感染了什么流行感冒吧。”
“不用担心,这里可是医院啊,要是医护人员感染了什么疾病一早就查出来了。我去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异常,大概是最近的消毒水里混用了什么刺激性成分吧。”菲尔微笑着离开了病房,只是脚步匆匆的她并没有察觉到有一团紫黑色的物体在她的影子中蠕动。
“我回来了。”苏纳推开公寓的铁门,作为一个长期独居的住客,他还不是很习惯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只不过在生活方式转变后,一些习惯也不得不去慢慢改善。
“欢迎回来,苏纳先生。”
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女,玉帘般的黑发垂至肩头,高挑的眉尖与清瘦的脸颊别有一种古朴素雅的美感。一周前,体育场废墟中的银白球体在发出阵阵蜂鸣声后,弹出了一个类似逃逸舱的小型舱室,映入苏纳眼帘的是一大片完全不清楚用途的荧光显示屏以及这位被困在舱室中、不断敲击着玻璃舱门向外呼救的少女。
在费尽周折将少女救出后,摆在苏纳面前最大的难题便是如何处理这位来来不明的少女。在简短交流后,苏纳发现少女除了姓名几乎没有任何关于自己的记忆,无论她是因头部受到重击而暂时失忆,还是觉得自己身陷险境而装傻充愣,将她送去警察局都不会是一个好主意。毕竟她是从那个产出弗兰肯的球体中出现的外籍人士,一旦曝光这一身份,她无疑会立即遭到警方的拘捕,而以斯瑞卡多冷酷多疑的性格,也绝无可能轻易放过这位疑似与弗兰肯有所牵连的少女。
权衡利弊后,苏纳决定暂时将少女藏在自己的公寓中,直到她回忆起足以佐证自身清白的相关情报。即便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少女依旧保留了出色的家务与学习能力,在与苏纳同居的这一周里非但没有给他添任何麻烦,反而在日常与工作中帮上了苏纳不少忙。唯一令人倍感无奈的是,明明少女的年纪与苏纳相若,却坚持要以尊称称呼苏纳,这让一向习惯与人平等相待的苏纳有些难以适应。
“哦,你是在画画吗?”看着客厅正中央摆放的画架,苏纳开口发问道。
“是,我正在画我的家乡。”
少女说着微微欠身,随后侧转过身,似乎在邀请苏纳一起欣赏她的画作。原以为画布上呈现的不是灯红酒绿、繁华奢靡的大都市便是鸡犬相闻、阡陌交通的田园风光。然而苏纳在画布上看到的却是一整片灰蒙蒙、如若雾霾的涂布,要不是其上刻意厚涂出了类似波浪的纹理,苏纳几乎就要怀疑少女只是胡乱用灰色颜料涂满了画布。
“这个是......海洋?你的家乡是海滨城市吗?”
“算、算是吧。”少女难以掩饰脸上流露的失望神色。
意识到少女可能以为自己在轻视嘲笑对方的画功,苏纳连忙轻轻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那个,今天我和我的朋友打算出门一趟,你想要一起来吗?”
“咦?但是苏纳先生您不是让我尽量减少外出吗?”
“那是因为前几天我不是打工上课就是处理入院时落下的工作,没什么时间照看你,万一你被政——被坏人盯上了就麻烦了,今天我和我的朋友名义上是去探望朋友,其实大部分时间还是挺闲的,总有人能腾出手照看你。再说你已经在家呆了一周了,偶尔也会想要出去透透气吧?”苏纳说道。
“我对于外出没有异议,既然苏纳先生有想要去的地方,我能够随行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少女的话语让苏纳一时有些难以确定她究竟想不想外出,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就姑且当做她同意了吧,毕竟让她一个人在家留守苏纳也有些于心不忍。
“好,那么我们就准备出发吧,我的那位朋友也差不多该——”
“哟,苏纳,准备好了吗?!”苏纳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铁门又一次被猛地踹开了,在扇形区域内来回摆荡的铁门擦着苏纳的后脑勺掠过,掀起的寒风让苏纳不由背脊发凉。而叉腰伫立在门口的高大青年显然没有注意到好友面色不善,依旧热情似火地和二人打着招呼,“哦,弗雅小妹也在啊!午安哈!”
“中午好,穆恩先生。”少女恭敬地鞠了一躬,“如果您需要开门,直接敲门即可,我会尽快给您开门的。强行突破会对大门造成一定损伤,需要苏纳大人劳神费力才能将它恢复原样。”
“抱歉啦,不过这点小事对苏纳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对吧?”穆恩说着用粗壮的左臂勒住了苏纳的脖子,笑呵呵地说道。
“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开门,但是就算我这么说了你下次还是会明知故犯对吧?”苏纳苦笑着耸了耸肩,“不过看到你这么精神还是让我着实松了口气,原本我还担心你提前出院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喂喂,你这个住院一天不到就强行出院的人没资格说我吧?”
“毕竟除了失血过多我原本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补充失血后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医院中浪费住院费了。而且弗雅那时刚搬进这里,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也不太合适。倒是你失去了一只手臂生活还习惯吗,如果不太适应的话搬来我家住一阵子也没问题,我多多少少也能照看你一下。”苏纳提议道。
“哈哈,这你可就太小瞧我了。”穆恩大笑着鼓起左臂上的肌肉,“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不信的话要来掰手腕吗,我可以让你两只手一起。”
“别胡闹了,既然那么有精神就帮我拎一下慰问品如何?”苏纳说着将一大包熟食和日用品抛给了穆恩,随后转向弗雅,语调温柔地问道,“那么我们这就出发了,不过你不好奇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吗?”
弗雅缓缓摇了摇头:“既然是苏纳先生想去的地方,无论去哪我都十分乐意跟随。不过如果苏纳先生允许我僭越提问,我也不介意多此一问。”
见苏纳尴尬地挠了挠头,穆恩哈哈大笑着说:“哈哈,如果你想告诉她就直接说出来吧,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像你这样掖着藏着,还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苏纳白了一眼说风凉话的好友,随后才对弗雅解释道:“实际上除了这个傻大个,我还有另外一个好友,只不过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去上课,从校方的记录来看她似乎从一周前开始便请了病假。然而我去她的家里探望她却没找到任何人,水电表停转了一个月以上,就连家具上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随后我便在附近的医院打听有没有长相与她类似的少女入院,并最终从我和穆恩曾经住院的那家医院的保安口中得知,差不多在一周前确实有一位金发少女曾进入过医院。”
“所以那些慰问品是带给苏纳先生的那位朋友的吗?”弗雅指了指穆恩手中大大小小的各色包裹。
“不,据说麦拉——对了,我还告诉你我那位朋友的名字吧——据说我那位叫麦拉的朋友在进入医院不久后便匆匆离开了,虽然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但是也没有在医院挂号接受诊疗的意向。我们这次出行的目的主要是在医院附近打听情报,尽量弄清麦拉这些天究竟去了哪里,或者至少也要找到些蛛丝马迹以查清她为何会突然离奇失踪。”苏纳的神情显得有些阴沉,但是他很快便觉察到弗雅投来的关切目光,迅速换上了一副明朗随和的表情,“不过那家医院刚好也是我们老师的住院治疗的场所,所以我就考虑反正都要去一趟,不如顺便去探望一下老师。毕竟老师他孤家寡人、无依无靠,一个人呆在医院里还是会感到寂寞无聊吧。”
“所以我都说了,那个老爷子可坚强了,犯不着这么频繁地去看望他。我住院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主动地来探望我啊。”穆恩摊了摊手。
“你可别造谣。你住院期间我可是每天上午都有去看望你的,只是那时你整日昏睡不醒,好不容易睡醒了就急着想要出院,所以你压根没见着我几次罢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向着目的地前进着。在一周前的连日暴雨后,这几日别说降水,万里晴空中连一片成团的积云也难以瞧见。虽说晴朗的气候无疑适宜出行,但持续上升的气温却也行人汗如雨下,蒸腾的热气甚至足以使眼前的景象扭曲,柏油路面反射的耀眼白光更是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可是在实际到达医院后,三人眼前的景象却与热浪逼人的街道截然相反。平日里灯火通明的大楼内此刻没有一处点亮的灯火,宽敞整洁的大堂内没有任何一位挂号候诊的病患,没有快步往返的医生护士,更没有笑脸相迎的接待员,整栋大楼内都充斥着渗人的死寂。
“这是医院休业了吗?”穆恩上前几步,然而大堂的玻璃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自动向左右弹开,黏附于大门上侧的传感器也死气沉沉的,完全没有在正常运作。可能是因为没有接通电源,整扇门都处于罢工状态。
“今天可不是法定休假日,没道理会在工作时间突然休业,再说急诊科应该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苏纳说着构成了一只撬棍,将紧闭的大门撬开,“刚刚我去保安亭确认了一下情况。尽管电器因为停电早早停止了运行,那里的温度相较室外相差五度以上,桌面和橱柜也有翻动的痕迹。粗略推测大约二十分钟前那里还有保安人员吹着空调优哉游哉地做着警备工作,之后因为某种原因才匆匆离开了保安亭。”
“那么果然是医院内出现了紧急情况?”弗雅有些不安地问道。
“没必要这么悲观,也有可能是医院电路短路,保安人员过去抢修罢了。总之只要我们进去调查一番——”苏纳微笑着安抚着弗雅。只是,在他的右脚踏进医院大堂的瞬间,自地面激荡而起的紫黑色粒子却让他的神情瞬间严肃凝重了不少。他自然认出了这种粒子——那些曾伴随弗兰肯的出现环绕在体育场附近,无差别地吞噬着世间一切存在,被斯瑞卡多称为斯普林特粒子的怪异粒子。
“计划有变,穆恩你在这里保护好弗雅,我进去探查一下情况。”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穆恩想要跟上苏纳,却被后者拦了下来。
“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普通的攻击手段是无法伤及那个名为弗兰肯的怪物的,去的人再多也只是拖后腿罢了。”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过激,苏纳的神色和缓了不少,“再说我也不打算在这里与弗兰肯交手,只是去勘察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有战斗的必要我们再与斯瑞卡多联系,交由专业人士处理就好。作为侦察兵,去的人越少被发现的可能性也越低不是吗?”
“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阻止你了,不过至少把这个拿去吧。”穆恩说着从项上取下那枚连接着生锈金属块的吊坠递给苏纳,“这是你住院时塞给我的护身符对吧?既然我现在退居二线也必要把这个随身带着了,就让它护佑你的安全吧,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穆恩,我——”看着好友有些落寞的神情,接过吊坠的苏纳想要说些什么。
“哈哈,不必担心我,专心做好自己的事吧!”穆恩笑着大力地拍了拍苏纳的后背,强劲的冲击力让苏纳险些一头栽倒在大堂的瓷砖地板上,却也使得原先有些踟蹰不前的苏纳鼓足了干劲。
“那么我就出发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尽快回来报告的。”
在苏纳离开三分钟后,弗雅略显不安地向身边的穆恩搭话道:“穆恩先生,就这么让苏纳先生独自前去调查真的没问题吗?”
“嗯,虽然有些担心,但是那家伙的判断没错。”穆恩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应付应付笔试考试还没什么问题,让我去搜集情报调查现场什么的,我可着实做不来。原本还能充当战力,保护苏纳不遭遇意外的。但是既然对手是那样的怪物,正如苏纳所言,我跟去了也只会是个累赘罢了。”
“哦?究竟是做不来,还是因为身边有个优秀的朋友所以不想去做?”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插入了二人的对话,只见一个身材壮硕、身着西装的中年人大步走近二人身畔。尽管他的块头相当大,脚步却相当轻盈,若不是出言搭话,二人恐怕都不会留意到他的接近,“就算自己不去做也会有人处理好,就算自己去做也无法取得更好的结果,不如就顺势仰仗朋友的能力去解决问题,对吧?”
“奥——奥赖恩!”弗雅的声音微微发颤。
“唉,没想到汝偏偏还记得吾,要是汝把以前的记忆都忘了吾还可以多留你一阵子。没办法,虽然有些对不起那个小家伙,为了吾的夙愿,汝的生命今天就交代在这吧!”奥赖恩说着捋起一支袖子,刹那间冲天的黑焰从他右臂的毛孔中喷涌而出,盛夏的骄阳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明月旁的火烛,微弱黯淡而又弱小。
数米外的铁栅栏在黑焰的灼烤下迅速熔化为一滩铁水,霸道狂烈的黑焰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空气,助长自己的气焰,仅仅是外圈的高温便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承受的。面对这样突然出现的强敌,穆恩却依然义无反顾地站出,挡在弗雅的身前:“抱歉啊,大叔,我可不会让你轻易得手。”
“嗯?汝也要妨碍吾吗?虽然吾听说过汝有些有勇无谋,但是智力应该也达到了正常士兵的水准,不至于现在还看不出我们之间实力差距吧?”
“是啊,我很清楚我不是大叔你的对手,真动起手来可能三招——不,一招也接不下来。但是我跟我的朋友约好了要保护好弗雅小妹,任凭实力比自己强横的人随意伤害保护对象,就算我毫发无伤地苟活了下来,又有什么颜面面对我的朋友。”穆恩的目光相当坚毅坚决,尽管猛烈燃烧的黑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他却没有丝毫想要退让的意思。
“......是吗,既然如此吾今天就收手吧。”出乎二人意料的是,自傲狂妄的奥赖恩相当果断地收回了手臂上的黑焰,环绕周身的露骨杀气也一并消散无踪。前一秒还不由分说地想要夺走对方的性命,下一秒却又好似无事发生般与二人随意闲聊起来,“毕竟一次性杀害他的两名同伴以修补计划的漏洞再怎么说也有些过了,吾可不希望因此遭他记恨啊。”
“既然大叔你打算收手了,那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了吧?”穆恩护在弗雅身前,警惕地戒备着奥赖恩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从这个反复无常的中年男人口中说出的承诺实在没有什么信服力。
“别心急,年轻人。吾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你们称为‘弗雅’的小丫头,只不过是她的表现有些出乎吾的预料之外,想顺手处理掉罢了。”奥赖恩耸了耸肩,继续说道,“虽然因为汝的干涉吾不得不暂时搁置了这项计划,但是这并不会影响吾原本来这里的目的。”
“哦?那你来这里的目的难不成是为了我?”穆恩嘲讽道。
“的确如此,汝的朋友早就冲入医院了吧,要是想去找他吾也不会在正门这里和汝等浪费时间,至于藏在医院里的那个杂碎吾也不感兴趣。剩下的除了那个丫头不就只剩下汝了吗?”奥赖恩说道。
“那还真是荣幸至极,只不过我可不觉得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光顾的特质。”
“没错,正是因为汝是那么普通、那么凡庸,吾才特地来寻汝的。”奥赖恩的情绪骤然亢奋,深沉镇静的视线中闪过一丝愤怒与灼热,“汝的朋友已经涉足了常人不应触碰的领域,接下来他将面对的只会是更加危险、更加荒诞的战斗。而汝能做的却只是这样无能地站在后方,眼睁睁地看着他奔赴前线,或者在他伤痕累累地回来后为他加油鼓劲。这样对汝而言就足够了吗?”
“我——”穆恩一时语塞。身为一位热血青年,他的确无法忍受退居二线,看着同伴孤身奋战的生活。只不过他却没有能力跟上同伴的脚步,与之并肩作战,如果他有着更强的力量也不至于像这样焦虑无奈地在后方等待着苏纳归来,也不至于被奥赖恩逼得走投无路,最终靠对方放水苟延残喘——
“没错,汝需要的就是力量。”似乎看穿了穆恩的想法,奥赖恩高声说道,“既然无法在其他方面施以援手,汝需要做的便是依靠力量保护汝的同伴,打倒妄图危害他们的敌人,依靠力量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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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恩先生——”看着跟随奥赖恩远去的独臂青年,弗雅踌躇地想要上前挽留。
“抱歉,麻烦你去告诉苏纳,我要先行一步啦,很快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