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利家和归蝶夫人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此事织田信长到底什么态度还不知道。
于是我在送二人出门时便向归蝶夫人问道:“夫人,此事织田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准备最后如何处理前田利久和庆次郎?”
归蝶夫人脚步顿了顿,随后说:“此事夫君也很难办,他也知道以此事让利久大人让出家督有些过了,只是为了织田家,不得不这样做。”
真的么?以织田信长的肆无忌惮真的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么?那以后的佐久间信盛的流放又当何讲?我心中暗想,压根没有信归蝶为织田信长的辩解。
但是我也只能说:“是啊,让重臣让出家督还要交出居城,任何人都会心灰意冷的吧。织田大人也是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吧。”
“少弐殿下能理解最好。夫君有些话不能讲,有些事也不能做。对于利久大人和庆次郎,我觉得夫君会将他们流放吧。不过……”归蝶夫人欲言又止。
快说出来!快说出来!快说让我收了这两个人!我心中大呼。
“只是什么?归蝶夫人但说无妨。”我装作不解的问。
“只是二人毕竟是我织田家重臣,如果……如果少弐殿下不嫌弃,还……还请将其收留。”归蝶夫人可能觉得不好意思,说话有些迟疑。
此言一出,一旁的前田利家也满脸希翼的看着我。
“这……”虽然我心中狂喜,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露出为难的姿态。
“少弐殿下!兄长也算是合格的武士,虽然没有为织田家立下太大的功劳,但是也并无太大的过错。庆次郎虽然是倾奇者,假以时日,定能为殿下所驱使!还望殿下为之收留!”前田利家恳请道。
“这本家知道。本家担心的是织田大人的反应啊!本家将贵方增田长盛收为家臣这才一天,又要让利久大人和庆次郎在本家出仕么?织田大人又该如何想?”我露出极为为难的表情。
“增田大人已经出仕少弐家了?”前田利家有些懵。
“是的,此事是夫君首肯的。”归蝶夫人看了看前田利家,又转向我道:“增田长盛和利久父子又不同。这样吧,夫君那里我来说,若是夫君同意,最迟至晚间,给少弐殿下一个回话。”
“如此甚好,只是一连接收数位织田家臣,甚是对不起织田大人啊!”我作惆怅样。
“无妨,增田大人不提。前田利久父子乃是帮我织田家,少弐殿下无需有负担。”归蝶夫人道。
到了晚上,前田利家跑过来告诉我,织田信长同意了。
并且奉上手书一封,告诉我:如果说服前田利久痛快地让前田利家接手荒子城,那么他织田信长会非常感激。并且我若是能将前田利久父子收为家臣,那么也能让二人远离尾张,避免了一些不稳定因素,他织田信长求之不得。同样的,我收了他们,也会让织田信长对二人的愧疚减轻很多,让我不要多想。
最后更是在信中表示:我等武家立于世间,行事何必太重义理,何必扭扭捏捏!便是我挖他的家老,只要他愿意跟我走,他织田信长也会欢送。
这最后一句就有些假了,我是不信的。我如果真挖你的家老,你不得提着刀找我拼命啊!
织田信长首肯了,那么一切都没有问题,于是第二天早上,我便来到了前田利久父子下榻的地方。
宾主落座后,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织田信长给我的手书给了前田利久看。当然是经过涂抹的。
前田利久看过后,眉头紧锁,一旁的前田庆次看到父亲眉头皱的样子,从他手上接过书信,看了半晌,也没有讲话。
沉默了半天,我这才开口道:“利久大人,有些事本家作为外人本不应该说,但是又不得不说……”
说到这里,前田利久突然长叹了一口气,我将说了一半的话憋了回去。
他长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少弐殿下不说我也知道,此时尾张,已经没有我父子的容身之处了!”
“父亲!何以至此!主公竟然如此决绝?!”前田庆次听前田利久这么说,激动的很。
“你不懂,主公要犬千代接手前田家家业,那么你我父子二人,还有何颜面留在尾张?让我父子出仕少弐殿下,便是已经明言。况且你我父子若是还在尾张,那么犬千代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控荒子城啊!”说着,一行泪自脸颊留下。
“父亲大人,此事皆是庆次郎之过!若不是庆次郎,何至于此!”前田庆次看到父亲流泪,急忙请罪道。
我看他俩情绪也差不多到位了,于是插口道:“利久大人,信长殿下身居织田家督之位,所作所为为的也是织田家家业长远。毕竟利家大人是作为其侧近出身,虽然有一段时间犯错被逐出,但是利家大人对信长殿下不离不弃,这才换来了信长殿下的重新启用。漫说别人,便是本家如遇到如此忠贞的属下,同样也是要重用的。所以此事利家大人此事也是奉了主命,无奈之举。”
“可是此事我们就真的这么忍了么?!主公便一点就不念及我前田家为主家的贡献?!若是我们就此认了,那么父亲大人的威望和颜面岂不是荡然无存?”前田庆次有些愤怒的道。
“你不认又如何呢?既然做了别人家家臣,就要听从主君之命!而且你我父子二人又能如何?回荒子城举兵么?还是就此切腹?”前田利久劝慰儿子道。
“可是……父亲!”
“好了!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主公让我让出家督给庆次郎,那边让了吧!我前田利久本就体弱,前田家家督也做了这么久,主公对我也一直照顾颇多。如今主公命我让出家督给犬千代,我也该是安享一些清净日子了。主公如此新人犬千代,这对我前田家为是一件好事!至于你庆次郎,你本就性格狂悖,行事多有轻浮之举,平日里主公对你也可以说宽容大度!我也对你缺少管教,谁想你竟然惹出这等事端,即便主公不以此事发难,假以时日,定然也会以其他理由发难的。此事怨不得少弐殿下。你莫再抱怨了。”前田利久打断儿子的话语,神色严肃的道。
前田利久的确是看透了这件事情。他知道如今他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了。与其继续再整什么幺蛾子,倒不如顺水推舟,让前田利家担任家督对前田家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前田利久,或许,这样对他也算是一种解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