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没考验他,他先考验我了?”任鄙嗡声嗡气的说道。
“怎么?”赢荡杯中的酒一颤,差点酒了出来。
“这小子的眼神很毒,刚才盯着我,还让我传话给您。”
“哦,说了什么?”赢荡有点期待地端详着杯中的酒。
“说他不是好惹的。”
“噗,”赢荡一口御酒差点喷了出来:“他真这样说?”
“是,”
“还真没让我看错。”赢荡伸手拿了一下手巾擦了擦,淡淡说道。
“您不觉得太狂了?要不是您下命令留着他,属下早就把他杀了。”任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过想起刚才白与的眼神,又犹豫了一下。
“上天让他亡,必先让他狂。。。我很饮赏他的狂。”嬴荡押了一口酒。
任鄙站在那儿,很是郁闷的等了一会,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为什么要上天灭,殿下不能直接灭了他?”任鄙嘟囔道。
一语成谶,这句话成了以后他们不幸命运的结局,这是后话。
此时正是秦惠文王在位期间,东出函谷、西平巴蜀、南下商於、北伐义渠,对着列国拳打脚踢,已经初露一统天下的雄心,故而赢荡也是信心满满,谁料屋漏偏逢连夜雨,外患尚未打倒,秦国又发生了内忧。
这时白与已被几个侍卫带到了后院的一处房间里,里面一片明亮,点了很多烛火。
一张木头椅子摆在正中央,很是突兀,旁边架子上摆着钳子,夹子,木头,钉子等工具。倒像一个木匠的房间。
几个侍卫一言不发,直接将白与按在了那张木椅子上。一个侍卫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绳子把白与绑在了上面,白与这才明白原来这里不是木工做活的地方,而是一个审训室,可能是搞心理突击战。
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人来了,耳听得侍卫的声音道:“乌将军。”
原来是乌获来了,耳听得那个乌货哼了一声,语气轻淡地说道:“绑紧了吗?”
“绑紧了。”侍卫恭声说道。
白与心中有些惊异,若是审训室,怎地把自己绑起来,不让吃,不让喝,不让睡,就行了,正想着,忽有人将她的下巴一勾,白与一抬头,正好看到面前那张邪恶笑容的嘴脸。
那张脸不是很难看,不过却长着一嘴的稀牙缝子,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手中拿着一个钳子,看上去和普通的不同,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光芒。
那些押送白与的侍卫早已从室内退了出去,将屋门严严实实地关住了。
白与望着乌获手中的钳子,乍然明了,这不是什么心理战术?这是典型的酷刑审讯。
“害怕不?”乌获冲着她嘿嘿一笑,慢悠悠地说道:“这次是拔指甲,等会我让你享受我别的手艺,放心,乌将军我虽说不是手艺最好的,但却是技术最全面的,什么都会。”言罢,有些得意的又拿起一个奇怪的刀子来,目光凝注在白与的双眼上。
白与这才明白这个乌获要对她行的是什么刑罚。
乌获,果然够狠够损够毒。
怪不得那么得意地对她笑,原来打得是挖她眼的坏主意。
白与此时,已在心头将乌获家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一个遍。
这个乌获,不会是一直怀恨在心,这才伺机报复,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不管她是什么人,此番一钳子下去,自己的眼就不在了,眼若不在,那和死有什么分别?
乌获这招,真是比夺人性命还要狠。
眼见着乌获一双肥胖的手就要挖向她的眼,白与一用力,撑开身上绳索,一个侧滚翻,向旁边翻去。
事到如今,她不必装了,这样的刑罚她如何能受?
白与翻起,直接用手在椅上轻轻一接,整个人借力弹起,宛如一只姿态曼妙的蝴蝶,
身在半空,玉足飞速探出,一脚踢在乌获的手腕上,他手中那奇怪的刀具也掉落在地上。
这个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乌获一时竟忘了呼救,只是抬头仰视着从天而降的白与。
明亮的烛火下,他只觉得眼前这少年似仙人下凡,清奇脱俗。
乌获这一生阅人无数,自也见过不少美男子,却还是怔住了。
白与俯下身子,与乌获平视着。
乌获只觉得眼前这一对明亮慑人的丽目深邃不见底,燃烧着凛然的光茫,仿若帝王之资,俯视众生,又带着沁凉的冰霜,凝结在身上。
白与俯视着乌获,忽然笑了,一个翩然落在地上,伸手将掉在地上的刑具拿了过来,笑眯眯地说道:“乌将军,在下也不是好人,睚眦必报,以彼还彼,以牙还牙。”
乌获张了张嘴,那份惊诧还没反映过来。生平第一次,觉得这样高贵的人,刚才动手还真是亵渎了他。
白与用脚挑起绳索,手脚麻利地把乌获绑好。
“你干什么?为什么要绑我?”乌获这时也终于反映过来,大声叫道。
“你说呢?”耳畔响起一声冷哼,似漠然,似狂傲,更似不屑。
乌获抬头,只见白与拿着刚拿的刀具,手起刀落。
“啊!”一股强烈的痛楚感从乌获的腿上传来,鲜血从乌获的腿上立马沁了出来,将他腿上的衣衫都染红了。
“来人啊,救命啊!”乌获突然杀猪般大叫起来。
“叫。。。”白与开口,低沉的声音传来,淡淡的语气:“一时半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你怎么知道?”平生第一次,乌获对未知茫然的恐惧。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白与挑起唇角,慑人的眼眸淡淡从他身上扫过,清冷波光掩不住森森寒意。
“你不怕杀了我,你也逃不出去。”乌货祥作镇定的说道。
“怕呀,”白与从怀里拿出一包药粉,将药粉洒在乌获伤口处。
“算你。。。哎呦,你用的是什么?”乌货这次是真的疼。
“毒药,”白与一个转身,在乌货的注视下,将一个药丸塞到了他的嘴里,乌货还没吞就咽了下去。
白与慢悠悠解开了绳子。
“算你小子识趣,”乌货伸了一下懒腰,立马又趾高气扬起来:“看你给我解药的份上,回头给你个痛快。”
“那不是解药,”白与依旧不紧不慢:“是毒药。”
“你说什么?呸呸呸。。。。”乌货赶紧起来开始呕着喉眼,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我那个药入口即化。”白与说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乌获的气焰立马降到最低,眼前的少年太可怕了。
“只。。要。。你。。听话。”白与一个字一个字崩着,只是拿出了一个锦帕捂在乌获染血处。
“不。。”乌获害怕得躲闪着。
“你只是个小喽啰,不值得。”
这次她是真的替他止疼。
乌获做了这么多年太子殿下的随从,第一次还是见别人对自己下手。以往哪个,不是哭着喊着被自己吓得要死,有的直接弄死丢了出去。
不一会,就听得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乌将军,要扔出去吗?”
白与暗自庆幸,这些侍卫幸好这时才来,不然还真不好对付。
“不用了,可以直接见太子。”乌获强忍着疼痛说道。
众人都露出惊讶的目光,过了一会,那些侍卫便进来将白与带了出去。
看来多了一个祖宗,只要能对付殿下的对手,他们也认了。
只是那些侍卫望向白与的眸光中,都多了一丝羡慕。方才还可惜这小子生的俊,命就没了,事到如今,却成了殿下身边的人。
白与注意到众人的目光,淡淡一笑,看来这一关她过了。
白与依旧漫不经心地走入了太子的寝殿。
赢荡的寝殿灯火辉煌,布置的极其豪华。
一架大屏风,似是由罕见的水晶石制成,玲珑剔透,灯光映照在上面,光华流转。上面却雕刻着几个大汉,左边站立者做手势,应是裁判,右边的两名男子相向而扑,气氛紧张。
转过屏风,便看到赢荡舒服地靠在一张卧榻上,身侧站着七八个健硕的男子,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赢荡手中端着茶水,倒是享受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