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碧水流,大河东南去,山林间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冰凉的河水轻轻拍在江辰的脸上。
浑身好痛啊!江辰缓缓睁眼,发现四周绿水青山,自己躺在河边。
我这是怎么了?江辰努力地回想。
我之前不是在工地上吗?是谁把那堆钢管弄倒了?好像……
哎?我不是应该被送到医院的吗?难道被人抛尸荒野了?
不会吧?这可是法制社会啊!
谋财害命?也不至于啊!我就一个小老板、包工头,没必要搞出人命啊?
他吃力地缓缓起身,在冰凉的河水中泡久了,身体有些僵硬。
哎?这衣服怎么回事?江辰发现自己身穿深色古代劲装。
腰间还佩挂一柄短剑,这是拍电影吗?
他观察四周,看是否有拍摄镜头和剧组工作人员。
“喂!有人吗?是在拍电影吗?”江辰试探着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只有山涧传出的阵阵回音。
仔细检查身上的衣服,质地不错,这道具还真下本钱。
抽出佩剑,锵的一声脆响,似乎发现不对,伸手触碰了一下剑锋。
咝!江辰倒吸一口凉气,是真家伙啊,手指立马开出一丝小口,渗出一滴血珠。
指尖传来的疼痛,立马让江辰有了些清醒。
我~我这是穿越了?
我这跟前一世,就拜拜了?
泥麻!这是要有故事啊!那我这接下来是要干嘛呢?
他在佩剑上发现刻有赤澜二字,袖口也有赤澜二字,这或许是所属的宗门吧?
于是他凭着感觉选了个方向上路。
江辰的身上有些疼痛,估计是之前受了点内伤。
顺着河流往上游去,他觉得如果有宗门什么的,应该在山里或高处,靠近河水的源头。
江辰除了判断出可能是穿越了,其他情况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没有任何信息。
一连赶了两天的路,饿了就从河里捕鱼,生火烤着吃。
这日,突然山林里,窜出五个和自己一样服饰的人来。
五人迅速靠近,将自己围住,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些伤。
为首的青年警惕地盯着江辰问道:“江师弟,五日前你们三人作为斥候去探听消息,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毕师弟呢?”
这个青年话语中带着些怒气,围住自己的五人都一脸戒备,并且手都按在佩剑之上。
他们同门吧?我靠,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五日前?探听消息?
我不会是因为什么事情,被针对怀疑了吧?
江辰一脑子浆糊,很紧张,也很茫然。
这些人都是谁啊?不认识啊?叫不出名字来啊!
怎么办?怎么办?我要假装失忆吗?
江师弟?我如今的这个身份也姓江吗?
等等,五日前?斥候?三人?毕师弟?
那还有一个人呢?还有一个人,怎么没有问?
此时一大堆问题浮现,江辰紧皱眉头,脸色沉重努力思考着。
为首青年见江辰一脸沉重,更加怀疑道:“怎么?答不上来了吗?江师弟!你们离开两日后,敌人便攻上来了,你该不是背叛了宗门吧?”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背叛~啊,~啊!头好痛啊!”江辰大惊失色,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是他知道叛徒的罪名可是会死人的。
就在此时,江辰像是受了剧烈的刺激,大量的画面涌入脑海。
他捂住脑袋不停地颤抖,豆大的汗珠流了出来,最后倒地昏了过去。
昏迷中,江师弟这个人的过往,不断地在脑海中闪过,这是一个修真世界。
他在这个世界也叫江辰,是赤澜阁的一名内门核心弟子,师傅褚标是炼器阁的一位长老。
信息混杂很多,还来不及消化梳理,便慢慢转醒。
江辰发现他躺在一张木床上,身边传来争吵声。
“我就说我的徒弟怎么可能背叛宗门?如果没回来,也是遭到不测,你们看看是不,这不是带着伤回来的?”叫嚣的老者正是他的师傅褚标。
“我们也只是怀疑,三个人出去后不久敌人就展开攻山,这次我们可是损失惨重啊!”另一位老者反驳道:“再说怀疑总不为过吧。”
褚标又厉声骂了回去,“放屁,敌人攻山,那么大的规模,一个练气期的小子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又能知道什么机密不成?”
对方仍是据理力争,“他是你的徒弟,难免会有消息走漏,我只是防微杜渐而已,难道我执法堂能置之不理吗?”
江辰听出这位应该是执法堂长老程馗。
褚标听了这话顿时怒起,“馗老鬼,你不要血口喷人!死在老子手上的敌人,比老子炼的法器都多,你这是要连我都怀疑了吗?”
“来来来!咱们手底下过两招试试,我看你脑子不好使,给你打醒过来。”
“哎呀!两位长老你们都消消气,如今宗门遭逢大难,咱们自己人就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又一个声音劝解道,“还是等江辰醒来,问问事情的经过吧。”
江辰抬眼看去,这位中年人好像是内务阁的一位管事傅佑昇。
“师傅。”江辰轻声喊道,此时的他感到身体有些虚弱,脑子还有些昏沉,“我昏迷了多久?”
“江辰,你醒了啊?之前给你检查过了,受了些内伤,筋脉也有些受损,别担心,能治好。”褚标上前关切道,“你昏迷一天了。”
江辰是个孤儿,见他有修行资质,六岁时被褚标从俗世捡回来的。
捡回时,他的肚兜绣了一个江字,又是辰时入的宗门,便取名江辰。
虽然此时的江辰跟这个褚标并不熟,但他关切的样子还是有些让人感动。
程馗见江辰醒来便催促问道:“江辰,六日前直到你被执法堂巡山的门人发现,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你如实道来,也好给宗门一个交代。”
褚标回头斥道:“你个老鬼,催什么催,没看到他才刚刚醒来?他可是受了重伤。”
“不让他缓一缓吗?你的心是铁做的吗?要不要拿到我的炼器炉里,给你炼一炼?”
程馗回道:“执法堂就是心如铁石,你徒弟既然醒了,当然是要抓紧询问,没时间在这陪着你们。”
见两位又要杠起来,傅佑昇立马招杂役弟子端来汤药。
“二位不要吵啦!”转身对江辰和颜悦色道:“江辰啊,快趁热把汤药喝了,再缓口气。”
“然后仔细回忆回忆,这几日都发生和经历了什么,程长老回去也好给宗门有个交代。”
接过杂役弟子端来的汤药缓缓喝下,一股暖流下肚。
江辰立马感到那股暖流,分成几道细微的暖意,一丝丝地流向五脏六腑和全身各处,说不出的舒服。
喝完汤药后,江辰立马开始整理那些记忆片段,他在这个世界刚满十六岁,初入练气期成为修士。
十几年的记忆有些庞大,他决定先梳理近几日的记忆,将眼前的事解决了再说。
六日前,他和宗门另外两名练气期弟子,作为斥候打探敌方消息。
三人都是刚进阶练气期的弟子,那位毕师弟叫毕平十七岁。
另一位叫方建,十八岁,对!另一位的名字就叫方建。
赶了一日的路程,脱离宗门势力范围后,三人便按照约定,各自分开探查一段,再在约定方位集合。
这既能扩大探查范围,又能聚合商议,相互交换探查情况。
天色已黑,不记得是哪一次分开后,江辰很快探查到一处断头山崖。
他没有迅速转回去约定的聚合方位,而是走了中间一路,方建探查的那一路。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想着要去给方建搭手,帮个忙什么的。
毕竟方建跟他是同一位师傅,都是拜在褚标门下。
急速潜行了一段,感觉到前方似乎有些动静,便放缓了脚步,悄悄靠近。
待到能隐约看清后,江辰大惊,方建竟然跟敌方三名修士聚在一起。
由于不敢靠的太近,听不到四人在说啥,不过肯定方建已经叛变。
看到方建边说边比划,指的都是他们探查的方向。
“不好,这是要杀人。”当时的江辰就料到了。
最后见方建和一个敌人往毕平的方向赶去,另外两个敌人向他们约定的聚合点奔去。
江辰此时没敢往回走,怕在路上被拦截,而是朝着之前探查的山崖方向退去。
敌人通过方建,提前知道了他们探查的范围,在聚合地没有找到人,便开始在这个区域对他围堵。
先是两个修士围堵,后来变成三个敌方修士围堵,想是截杀毕平成功。
方建并没有参与对他的截杀,如果江辰没看到四人在一起密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师兄要杀他。
而江辰年少,经验不足,很快便被堵上。
遭遇战时江辰寡不敌众,节节败退。
被逼到山崖边,中了对方一掌,被打下山崖。
下落过程中,被山崖上的树枝格挡,他借助枝条荡向山壁瀑布方向落入水潭。
后又被冲入不远处的河流,然后昏迷过去,随波逐流。
如果是原来的少年,在宗门的讯问下,必定和盘托出。
而作为穿越者的他是个成年人,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当然要有所保留。
料到方建可能已回宗门,虽然他亲眼看到方建叛变,可他拿不出证据。
如果不能绝杀,和对方打嘴皮子,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打草惊蛇,让对方有所警惕。
方建叛变通敌的这件事情,江辰没有说。
他将遭遇敌人后被围追堵截和打下山崖,以及落水昏迷,然后随波漂流,再转醒后赶回宗门的过程详细诉说。
两位长老和傅管事,都分别将江辰诉说的地点,以及随着河流方向,在心中进行了过程复盘。
河流流向是远离宗门东南方向,他们离开宗门一天路程,江辰探查一段后,落水又漂流一段。
受伤后用了两天时间赶回,差不多都能对得上,那就说明江辰基本没什么问题。
最关键的是,遭遇到敌人这件事,跟提前回来的方建说的是一样的,而且没有给他们串通的机会。
“执法堂会派人去你说的地方查看,如果所说属实,便解除对你的怀疑。”程馗说完后便转身走人。
傅管事也拱手告辞,内务阁是管理宗门内部琐事,一般性的门内事务他们也都需要知晓。
见江辰没什么大碍,事情也讲清楚了,褚标也准备离去,他还有事要忙。
“师傅,留步。”江辰想将褚标单独留下,方建的事他想和这位师傅通个气。
同是徒弟,他知道师傅会更加信任他一些。
而此时一位青年端着砂锅走了进来,此人正是师兄方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