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剧本没写完？怎么没了？”
秦谦翻了一页，发现已是最后一页，顿时有一种看小说看到正过瘾处，结果作者使用断章技能的那种意犹未尽，百爪挠心。
白夜追凶的剧本当然已经写完，不过赵祯带来的只是前三案的剧本。
第三案，刚好是白夜追凶剧情展开、反转的开始，为后面剧情做铺垫。
秦谦以制片人的职业素养，透过前三案已能看出剧情之扎实，伏笔之细节，忍不住想看到后面剧情的发展，所以也难怪秦谦意犹未尽。
“秦总，剧本咋样？”
赵祯给秦谦倒了一杯酒，“当浮一大白乎？”
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秦谦拍了拍桌面白夜追凶的剧本，“如果后面剧本和这一样，那这真是近些年我见过的最出彩的剧本了。
故事好，人物好。
圈里都说经你手的剧本，必不是凡品，今天一看，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赵总，这个项目，我现在就可以代表奇艺，我们投资了！”
见秦谦眼神清明，态度热情，不复之前的敷衍，赵祯心下暗道，果然财帛动人心。
见到白夜追凶的价值，立马就想入局。
这圈果然是，没有敌人和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不过，这秦谦也太高看他自己了，小爷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攒出的剧本，你一句话就入局，真是做梦想好事。
“秦总，白夜追凶项目现在不缺资金。”
“嗯？”
秦谦神色不动，拍了下白夜追凶的剧本，“那赵总今天这顿饭局，还有这个剧本……呵，这让我有点看不懂赵总的意思了。”
赵祯又给秦谦满上，笑呵呵道，“我听说，咱们平台的自制剧，从开始制作，宣发就开始了。
像奇艺前段日子播出的一路春光，从制作到拍摄，再到播出。
期间，宣发组织的男女主演的CP视频，到校园宣传，可谓布局一年之久。
当然效果也非常不错，一路春光的收视从开始就居高不下。”
秦谦露出笑意，他已从话里听出了赵祯的真实意图。
赵祯是既不想平台投资，却又想借助平台强大的宣发，去为白夜追凶造势铺路。
呵，可真是做梦想好事。
痴心妄想。
他慢悠悠笑道，“一路春光的宣发确实很成功，但它是我们平台的自制剧。
若是白夜追凶能让我们投资，这样的宣发待遇也有，甚至更盛大。”
这就是婉拒，且开出了条件。
“奇艺承担白夜追凶的宣发，我公司付钱。”
赵祯让了一步。
“欸，赵总吶，这不是钱不钱的事，这是公司的原则。
只有平台的自制剧，才能享受到平台的宣发渠道。”
he，TUI！
骗鬼呢！
赵祯暗自啐了一口，面上神情却露出遗憾之色，“这样说，那真是可惜。
我很看好奇艺平台的迷雾剧场，白夜追凶的调性和迷雾剧场很合，这才有今天和秦总的这个饭局。
不过没关系，今天和秦总这顿饭吃的很愉快，美酒美食，结交新友。
来，秦总，咱们再碰一杯，这次合作不成不要紧。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嗯？
秦谦听着赵祯话音，越听感觉越不对。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奇艺平台不使用宣发渠道，那双方就不合作了，连播出都不在奇艺平台上了？
“赵总，听你这意思，白夜追凶制作完，是不打算在奇艺播了？”
赵祯苦笑了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入喉肠，辛辣直充鼻腔，顿时眼神迷蒙。
放下酒杯，他拉住秦谦手，诉苦，“秦总，我刚说了，我很看好咱们平台的迷雾剧场，也乐意看到白夜追凶在咱们平台播出。
可你也知道，现在网剧市场竞争大，每年挣钱的就那么几部。
我公司一大摊子，为了养活那一群人，肯定是那边的政策更好，我选那边。
秦总，咱们交情归交情，但生意归生意。
我也没办法。
实在是那边给的太多了。”
“那边？那边是那边？”
秦谦忽有了不好的预感，那边不会是他心里想的那个平台吧！
那可是绝对的死敌啊！
“酷狸。”
没让秦谦失望，他不好的预感应验了。
企鹅，青果TV，奇艺，酷狸。
企鹅、青果TV两家专注于甜宠、校园、职场爱情，在这方面深耕细作，竞争激烈到刺刀见红。
奇艺、酷狸，这两家则是纷纷转入悬疑这个类型剧。
两家在悬疑剧市场拼杀的更加惨烈，都想压对方一头，都想抢占更多的市场份额，搞死对方。
此时，眼看一部潜力十足的悬疑剧就在面前，却要拱手相让给同城死敌的酷狸，这让秦谦内心十分纠结，也恼怒赵祯这手的互相牵制。
但他又不能把白夜追凶让出去。
若，他没看白夜追凶的剧本，让了也就让了，最多在白夜追凶火了之后事后后悔。
但偏偏，他看了白夜追凶的剧本。
偏偏，白夜追凶的剧本质量又那么好。
偏偏，对面坐的这个年轻人，又是刚制作出两部爆款的知名制片人。
一部好剧，最不可或缺的因素，好的剧本，好的制片人，白夜追凶已全部齐全。
不论从哪方面看，白夜追凶都已初具一个成功剧的雏形。
那么，他又怎么舍得把白夜追凶让给酷狸。
“赵总，这事呢，你也别急着下结论。
我就一个制片人，这么大事，也不太能做得了主。
这样，你等我消息，我把这事和钟总说一声，让他做决定。
不论结果如何？这两天一定给你一个准信。
你看怎么样？”
赵祯握着秦谦手，举杯和他碰了下，笑道，“秦总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啥。
生意归生意，咱们交情也不能拉下啊。
两天，我还是能等的。”
秦谦手被赵祯握着，瞅了眼一饮而尽的赵祯，心头直骂。
刚还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现在又变成生意归生意，交情也不能拉下了！
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没谁了。
同时，心中也不由得叹服。
怪不得年纪轻轻能把一个面临破产的公司硬生生拉回来，只这脸厚心黑一项，就比他这个痴长几岁的人不知强了几倍。
事情谈了大概，几人又坐了会，说了会闲话，便散了。
赵祯、方铭把秦谦送到酒店门口，望着他被司机接走。
“赵总，奇艺平台能答应咱们的条件吗？”方铭忽问。
“八成把握吧。”
“这么高？”
赵祯紧了紧外套，十一月底的夜晚，天气凉，夜风一吹，身上的热乎气一下子就被扫散了。
呼吸了几口夜空凛冽的空气，精神了许多，“咱们有好的剧本，有制作过两部爆款的团队。
你怎么知道，下一部制作的白夜追凶就不是爆款了？
它只要有五成的爆款可能，秦谦就不敢把它拱手相让给酷狸。
他不敢赌，奇艺平台也不敢赌。”
“那咱们还和酷狸那边接触吗？”
“当然接触了，都约好了，总不能爽约吧。”
“秦总这边不是说等他两天吗？”
“咱们谈咱们的，他谈他的，两不耽误。
一个项目，两天之内谈妥，哪有这么快。”
一阵风来，赵祯又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瞅了眼天色。
“入冬后这天气可够冷的，再过段时间，估计要下雪。
一下雪，就要过年了。
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晃，今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