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和他们一起跑。”
吴冬临凝视眼前诡异的东西,神色沉着不变,紧握镰刀的手背爆出青筋,轻微眩晕感在影响他的思维。
染血铭牌的负面效果开始出现,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即使心中有所慌乱,他表面依然严肃冷静,与半空中那双鬼眼对视。
两方僵持住,直到飘忽如风的喃喃轻语拂过耳畔:
“你能听到我们说话?”
“我是专业人士。”
吴冬临默默盯住它,平稳回应道:“你为什么要留下?”
它,或者从声音听来是他,双手叉腰,挺起胸膛,细声细气中带着强撑的硬气:
“我是班长,应该为同学出头!”
为同学出头……幸好你留下了,不然全跑我还真奈何不了。
思绪飞转,吴冬临举起手中染血铭牌,注视着那双眼睛随着自己动作一同上扬,语气平淡如水:
“认得这铭牌吗?”
“是……是89级的东西。”鬼魂断续回答。
居然真连上了。
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大胆向前一步,继续询问:“他们在哪?”
“你不可能找到他们。”虚影看着他向前,突然往后飘开一段,飘忽的声音带着发颤,“别……别误会,他们只是已经离开这里了,找也找不到。”
“离开?”
“89学长学姐是我们中最强的,但后面出了点事,加上时间终究有限,他们必须去我们最终该去的地方,就像活人所说的冥界之类……”
组织中诅咒之物的概念是必须存在对应鬼魂才能发挥效果,如果鬼魂消散或者离去,诅咒之物会变回普通物品。
染血铭牌对应的鬼魂已经不在,但诅咒之物还在起着作用,这和组织提供的信息不同!
果然组织隐瞒了不少东西。
吴冬临闪过一个个想法,认真打量起眼前鬼影。
他只是一团虚影,但排去浮空部分,鬼影比自己还要矮一个头,结合声音来看似乎年龄不大,加上刘珊珊的因素,是她的学生?
对面貌似在怕自己,吴冬临贴心地把红色逐渐淡去的镰刀往后收了收,顶着昏沉的脑袋继续对话:
“所以你们待在这里作祟,一个是为了能量场,一个是为了刘珊珊,对吧?”
“为了刘老师献出心脏!”鬼影突然抬高声音,一改细声细气,中气十足地高呼,“我们不会让坏人靠近老师!”
中二的词……鬼有心脏吗?
吴冬临瞥了他一眼:“你们怎么看出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们对老师好,但我们不能确定。”鬼魂的轮廓似乎锤了下胸口,郑重开口,“你不知道身边的是什么东西吗?”
“东西?”吴冬临挑眉,顺手把铭牌放进裤子口袋中。
染血铭牌的负面效果已经让他眼前出现重影,但安全起见,他没有当鬼魂面摸后脑开储物空间。
鬼影没看出他的想法,而是疑惑道:
“你和毛茸茸姐姐,还有那个……恐怖的东西……不是被刘老师的,用你的称呼就是能量场吸引的吗?”
“我们是政府官方组织的调查员,自然有各种奇人,可以把我们当成记者。”吴冬临面色自然回应,“听上去你被我的搭档吓到了。”
虽然表面不在意,但他的心中已经掀起了巨浪。
他们看出了青茉灵的异样!
而且他们不是组织控制范围的鬼魂,正是打听的好机会!
他装作随意地开口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看不出来,就是感觉很危险,她身上有恐怖的能量,和怨气很像,但不一样,而且危险不是来自于这个。”
鬼魂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最后摇了摇头:
“我也说不清,只是一种感觉。”
“我们不敢靠近它,想着能靠闹鬼把你们吓走,或者提醒下你们身边的东西,没想到和你们是一起的。”
靠闹鬼……
见对面不断瞅自己手中镰刀,吴冬临又往后缩了缩手,无奈地笑笑:“如果不是这里闹鬼,我们还不一定会这样行动,现在看来是我们两边的误会。”
“对于刘珊珊的异能……”
他问题都没说完,便被鬼影直接回答:
“大家一般都是晚上来,待在老师身边很舒服,能减缓逐渐消散的感觉,不然大家肯定早就不在人间了。”
维持存在,和影子城市维持冯阳和枫月单独存在的情况很像。
白天异常明亮,夜晚模糊感知,刘珊珊附近有一种特别的能量场,有类似维系鬼魂存在的作用。
不过似乎来这里的都是她曾经教过学生的鬼魂,而且秉持“保护老师”,所以刘珊珊本人才没像倪彤那样出事。
吴冬临思索着对异能的猜想,抬眼注意到那双高清眼睛依然看着自己,或者说自己的裤子口袋,直接开口: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鬼影慌忙出声,“不过它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染血铭牌的变异……
“组织机密。”他干脆回绝,“无可奉告。”
“组织……感觉很酷的样子,我能加入吗?”
眼皮一跳,吴冬临不由把全部注意都转到他半透明的躯体上,一时没听出对方是随口说说还是认真的,只好一脸严肃回答:
“这可是严格流程,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能加入的事业。”
比如自愿加班,随时面对生死危机,出卖人生自由和鬼生自由等等。
“哈哈,只是说说,开玩笑的。”
那鬼影干笑两声,突然加快语速:
“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
“咦,等……”
吴冬临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那透明虚影瞬间向下一沉,穿过地板消失不见。
“就这样走了?”
他无奈叹息,右手把镰刀塞回被扯开的背包里,另一手赶紧摸后脑,迅速将染血铭牌扔回储物空间里,揉了揉恍惚的眼睛,头晕到几乎走不出直线,只能扶着墙站立。
再强撑一会儿可能连站都站不稳,染血铭牌的负面效果太恐怖,唯一庆幸的是在对话中没出现幻觉。
疲惫关上一边墙上的灯开关,他摸着墙顺走道走去,离开时没忘记对身后大厅轻喊一句:
“明天晚上我会再来的。”
等回到潮湿狭隘的小隔间,他把包扔到一边,随手扫掉床上假装人的拖把和桶,阳面倒在草席上,按停手机上的录像。
“累死了,好想睡觉……”
嘴中虽然喃喃,吴冬临翻了个身,还是撑着打开系统的报告页面,侧躺着强撑眼皮写起初稿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