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业八年三月,南巡的御营回到了大宋帝都东京。但临近东京的一幕,极大震撼了赵桓这个从南方回来的皇帝。如果说苏州是古色古香的南方经济中心,那东京已然彻底脱离了封建小农经济的面貌,成为大宋工业化的城市集群。人力在东京城外修建了一座座高山,用以安置水塔,给地处平原的东京城供水。开封一直有人造山,从建国开始大宋就在这片平原上修建了万岁山、煤山等山峰,规模宏大,形态逼真,可谓登峰造极,全国都无人能及。这些山岭通常都高七十米左右,而如今新修建的永年山、圣君山、道君山等都已高过百米,上面不仅有水塔、水渠、湖泊,还直接驻扎了军队。既是为了保护水源,又是为了占据战略高地,进行军事防卫。因为现在的东京城在城内已经无法防守了!赵桓御驾返回,没有进城,特意来到了山上,视察着如今东京城的风貌。从山上向下望去,山雾消散,赵桓可以远眺远方的东京。平原上占地巨大的城市极为广阔,看起来极为壮观,城墙已经无法约束城市的发展,城墙外阁楼密布,建筑绵延,密密麻麻的工坊、商铺、住房已经扩散到了城市外极大的面积,而且在城市边界还在继续兴建新的房屋,扩张之势依旧强劲。城里高楼寥寥,依稀可以看见正中心的皇宫与雄伟的城墙。在自古以来,城墙外的这些商铺、草市都被统称为市。只是在大宋首都,这个市的规模已经庞大到了蔓延至天际线,哪怕站在高山上都无法看尽边界。东京的城与市,已经完全结合,变成了后世城市的模样!前来迎驾的队伍里有负责东京城市建设的苏黛,这位大宋墨家与公输家的教授,是大宋名副其实的工程学教授。如今的苏黛刚刚二十出头,充满了知性美感,温婉而有书卷气。长期负责科研工程的她,说话流畅得像叙事诗,把东京建设的故事讲得丝丝入扣。如果说诗怡是风华绝代的绝色佳人,那苏黛就算知性优雅而高贵的女神,是让普通人羡慕崇拜的饱读诗书女性。长得漂亮又极富学识,即便赵桓看着她娓娓道来的风采,都心生赞叹与爱慕。这简直是大宋女性的完美楷模,是赵桓能想象到的,女性最完美状态。她能年纪轻轻就担任两家学派的教授,显然不是仅靠皇室妃嫔的身份,而是真的有真才实学。作为长期为东京建设提供科学指导的首席教授,她陪在赵桓身边,温柔的介绍道:“官家,如今的东京城已经有人口两百八十多万了。大量人口居住在城外,开封府卖地已经卖到了城外四十多里。以往这里都只是东京城附属的小镇,如今全被并入了东京城的范围。”人口百万一直是封建时代城市的上限。即便算上统计误差,一个封建王朝的首都能有百余万人也是当前的极限了。在当今这个时代,百万级别的城市,中原内外都是有不少的。像中原的苏州、杭州等沿海城市陆陆续续都已经接近这个规模。在西方大食的首都巴格达,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都有百万规模的人口。倒是曾经辉煌一时的古罗马衰落了下去。但不论这些城市如何辉煌,人口规模都锁死在了百万级别上。而大宋的东京人口却突破了两百万,极限接近三百万人。这不得不说是中原统治能力的巅峰,更是工业化进程的文明结晶。苏黛向赵桓介绍道:“人口规模扩大,治理难度呈指数级的攀升,不论是卫生、消防、供水还是治安难度都远不同于往日。最近太学院的数学教授都已经忙的日夜不停了,连轴运转,分身乏术。”“不得已,我们其他学院得不到数算支持的教授也开始精研数学。”赵桓好奇的问道:“怎么会缺数算教授?”苏黛温柔的解释道:“合理布局望火楼、巡检司、军捕司、供水线路、道路布局、房屋构造等等几乎一切消防、治安、供水、污水处理的地方都需要数算教授给出最优方案。”“以消防为例,数算学家必须算出在地图上何处修建军巡捕屋才能合理辐射各处的消防事宜,既高效灭火,又防止交叉浪费人力。”“而污水处理则是重中之重,两百多万人生活在这里,如果任由污水排放,不用几年,整个地下水质就会受到污染,无法再饮用。”“开封府正在全力扩建地下管道,他们压力之大,征召了绝大部分的数学教授日以继夜的计算,既不能挖开整个东京城重新铺设地下管道,又要想办法兼顾全城,如果没有数算教授帮忙,只靠技术官僚测绘,此项进度会严重迟缓。”赵桓听着就感觉头皮发麻,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如果只靠自己,根本无法想象怎么才能在不把东京推翻的情况下,在地下铺设上覆盖全城的地下管道系统。这个系统不复杂,汉唐时期的长安,地下就有了管道系统,专门用来排放污水。可是难点在于如今东京城已经具备了极为壮观的规模,开封府的建设既不能影响地面上的建筑群,又要把管道埋进地下,并覆盖到全城每个角落。赵桓觉得自己一个文科生,绞尽脑汁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他想帮忙只能召集这方面的人材,问道:“太学的数算学院有多少教授?”“教授也分等阶,算上顶级教授、高级教授、普通教授、副教授、检校教授等共计四百三十多人,此外数学院还有学子两千六百多人。”“这么多人尚且不够用?”“缺额极多,开封府已经从各地学院借调了两百多名数算教授,三千多名数算学子。还是捉襟见肘。”赵桓惊叹,仅是数学系教授就五百多名,学者近六千人,这么庞大的知识分子规模可能也就大宋能拿的出来了。“朕会下令各藩国向中原贡献十至百名数算学者,到东京听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