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即大宋
进入皇家兰台馆,赵桓有种印象错乱的感觉。
因为映入眼帘的这一幕,是古今中外,任何一个朝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未曾有过的风景。
大量长袖飘飘的学子在翻阅书卷,无数人坐在长桌之前,掩卷沉思。
这本应该是图书馆里常见的一幕,但不同的是大量学子都随身携带着一把刀剑。
坐在长桌旁的学子们,左手边摆着一把合鞘长刀,右手边摆着书籍纸墨。
这画面就好像一群武林侠客进入客栈酒楼,刀剑摆到了饭桌上,结果一群人没有打起来,而是全部掏出了一本书籍,在那里研究起经史子集。
左手诗书,右手刀剑,被大宋士子们演绎的淋漓尽致。
赵桓这一瞬间都有些搞不清楚,大宋的风气究竟被自己带偏到了什么地方。
总之,如今的大宋民间武德昌盛,文风斐然。
一向觉得中原偏柔弱的卢维那也愣了一瞬间,说道:“我以为只有你推崇墨家。现在看来这兰台馆里全是传说中的墨家侠客。”
被卢维那一说,所有人都恍然。
这一幕可不就是墨家为显学时的风景。
什么叫墨家侠客?
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一方面任侠,拥有拯救天下苍生的兼爱精神,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侠义勇士;
一方面是格致,崇尚科学精神、逻辑推理,致力于创明创造发展科学技术。
相比于其他学派更重视人学伦理,墨家无疑更注重科学与实务。
谈到墨家,赵桓又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而且是只能出现在大宋的理所当然。
上及汉唐,下推明清,这一幕可能都不会自然而然地出现。
因为墨家他是诸子百家中最代表工商阶层利益地一个学说。
与儒家坚定维护没落贵族,强调复古礼不同。
墨家从出现地那一刻,就坚定维护工商、市民阶层地利益。所以墨家门徒多出自“农与工肆”。
两千年前,大地还一片蒙昧,为了解决饿肚子地问题,诸夏不得不刀耕火种,用木制未耜在地里刨食。
工肆阶层少之又少,墨家就成为他们地显学。
到了大宋,工商高度发达,市民阶层成为中原五千年未有地强大势力。
不用官府去推动,他们也会找到表达自己诉求,代表自身利益的思想理论。
所以主张逻辑思维、手工业发展、军事器械制造、及早期自然科学实验的墨家立即在这一次的继往圣之绝学中脱颖而出,吸引了无数市民、学子的推崇。
因为重农抑商使得儒家成功占据了显学,显然也会因为国家国策更易,重视工商导致墨家的重新崛起。
在进入兰台馆后最前列,最显眼的位置,就有一座高十几米,长达近百步的宏伟书架迎门而立,紧贴墙壁,摆的全是与墨家相关的书籍。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书架旁有十几部带滑轮的云梯可以沿书架移动,方便学子上下取书。
范思忠仰着头,张大了嘴巴,震惊的说道:“墨家已经成为如此显学了?摆在这里的书籍怕是要有十几万册。”
赵桓也略微惊讶,因为墨家学说的书籍竟然压下去了儒家的书籍,排在兰台馆最显眼的位置。
这说明在现实的权力布局中,人数众多的学子已经占据了基层的优势,他们把高高在上的士大夫们蒙蔽于高层之上。
就像士大夫们以人数优势蒙蔽皇帝的信息,这些学子也利用基层职权明显将高傲的士大夫们挡在了实务之外。
以至于这些习惯于腐朽享受的士大夫们,
甚至都不清楚基层的布局是什么样的。
所以,范思忠这种官宦子弟都不清楚民间学子究竟有什么样的倾向与变化。
激动的范思忠立即走上前去,迅速翻看着墨家的学术着作。
他迫切的想知道,在自己还研究人伦纲常、微言大义时,其他学子们都在看些什么内容。
赵桓闲庭漫步的走在书架下面,指尖从一册册书籍上划过,心情无比愉悦。
指尖划过的不仅仅是纸墨飘香,更是大宋如今璀璨于世的文明成果。
“啊~抱歉,抱歉。我刚才在看书名,没有注意撞到了你们。”
一道清灵的声音响起,赵桓抬头望去,只见三名侍卫并列一排,拦在五名年轻朝气的少女对面。
一名穿着粉色襦裙,月白色褙子的少女怀抱书籍,拜了个万福,言语温柔的正在向几名侍卫道歉。
吴革立即上前,拱手回礼,说道:“有贵人在此,所以侍卫格外谨慎。是我等挡了路,小娘子勿要挂怀,请自便。”
随后吴革招了招手,侍卫们立即让开了去路,供几名年轻少女通过,平息了这一场意外波澜。
赵桓澹笑着看完这一幕,觉得颇为欣慰,大宋女子读书已经是常态。
几名女子结伴周游于藏书阁、兰台馆,uu看书借书求学。看起来就比大清一群格格、妃子去戏院听戏更具希望与朝气。
比之西方那些被认为如同蠢驴的农妇就更是有天壤之别。
中世纪谚语:“千万不要指望一头毛驴,一个傻瓜或一名妻子会做出什么好事,除非你手里有一根棍子。”
“好马出自鞭子,好妻出自棍子。”
甚至西方近代最着名的哲学家尼采,都有名言:“到女人那里去之前,先带上你的鞭子。”
大宋可以低调谦逊的直接承认,此时大宋就是整个世界文明的灯塔。
所以在大宋,女子给人的印象就是温柔如水,知书达理。在西方,提及妇女,人们就会想到尖锐刻薄,愚蠢粗鲁。
大宋男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认为男人不能打女人。
而当街打女人的男人,直接就进入了社会鄙视链的最底层。被所有人鄙夷,嘲笑。
哪怕一个纨绔,在街上发生冲突,对着一个弱势女子大打出手,都会被他周围人群轻屑。他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跟家里人说,今天我在街上动手打了一个柔弱女子,把她打得伏地不起。
如果这时候,官府再找上门拿人。他的父亲怕是能把他腿打断,以免第二天到了朝堂上被其他同僚取笑
至少赵桓无法想象,自己收到消息,哪位当朝宰相的儿子在街上把一个柔弱女孩子打的站不起来。次日的廷议上,这位宰相该怎么维持住老脸,面对皇帝与同僚怪异的眼光。
但与此同时,西方却把打女人当作一种习俗与美德。
双方文明之间究竟有多大差距,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