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即大宋
这熟悉的声音,赵桓立即想起了一个名字。
循声望去,果然是范思忠。
赵桓笑着说道:“还真巧啊。我每次上街都能遇到范兄。”
“我觉得不是巧合。”范思忠一指赵桓身后二十多名黑金服饰的侍卫:“基本上会带着这么多侍卫捧着小吃在街上边走边吃的也就赵兄一人了。”
“我想不瞩目都难。”
随后范思忠看了一眼被侍卫们围起来的登徒子,问道:“赵兄这是遇到了点麻烦?”
被围的人母庸置疑也是一位衙内,不然不敢在这么多侍卫的护卫下还敢上前调戏。
他显然认识范思忠,见范思忠走了过来,立即说道:“范六郎,何不引鉴一番?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仇敌。让这位兄台把他侍女割爱与我,大理寺从此往后为其敞开大门。”
赵桓澹笑着摇了摇头,这高官子弟也不都是聪明人啊。
范思忠为人宽厚,立即劝阻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大理寺是国家公器,令尊清正笃实,岂会公器私用。闭嘴赶紧回家。”
“赵兄,这人口无遮拦,莫要与他一般计较。我作东,宴请赵兄一回,去会仙正店,邀赵兄体验一回我东京风情。”
赵桓澹澹的一扬眉,扫了一眼被围住的衙内,说道:“东京纨绔子弟的德行,我可能比范兄更了解。去会仙正店就不必了,我要去皇室兰台馆一观。”
“你这人怎么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样子。”被赵桓冷澹的态度激怒,范思忠身边的胡族少女立即跳了出来。
赵桓看着眼前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异族美女,绞尽脑汁也记不起她的名字:“你是那个祆教圣女?名叫……”
“卢维那。”范思忠赶紧拉住咬牙切齿的胡族美女。
“哦,对。你怎么还在城内?东京不是整顿空门吗?你们祆教徒没有被迁出城外?”
卢维那狠狠的瞪着赵桓:“你跟你们宋朝的皇帝一样,目中无人,骄横自大!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嗯?我不知道你这算是骂我还是夸我。”
一旁的吴革长刀出鞘,上前说道:“公子,她怨望君上,不避君讳,犯大不敬之罪。我请将他扭送开封府。”
吴革一米九的身材,魁梧又雄壮,长刀拔出,震慑效果十足。
就连在那里跳脱叫嚣的衙内,都瞬间噤声,匆忙消失在现场。牵扯到大不敬之罪里,无论怎样都会被皇城司、督察院、大理寺联合会审。一不小心查出点什么事情,就是万劫不复。
赵桓却摆了摆手,说道:“汉文帝有除诽谤之禁。所以在大汉,细民之愚,无知抵死,其甚不取。我朝号称治隆汉唐,总不能连这点气度都没有。何必跟一个普通女子一般计较。”
除诽谤之禁,也就是朝廷不治百姓诽谤国家的大不敬罪。
百姓可以议论国事,也可以骂皇帝。皇帝宽宏大量,不与普通百姓计较。
但这个百姓是绝对不包括贵族、官员、士大夫的,想吃着皇粮骂着娘?那就等进大狱吧。
赵桓笑着看向卢维那,问道:“你应该没有任何官身吧?”
“没……没有……”
赵桓笑了笑:“皇帝目空一切似乎也有那么一点优点。”
范思忠叹了口气,说道:“赵兄,你就别戏弄卢维那了。她最近着实有些惨。”
“嗯?因为整顿空门?”
“是的。”
范思忠至今还记得,前几天下着倾盆大雨,这位祆教圣女淋得像个落汤鸡,孤身一人敲开了范府的大门。
哪怕这么惨的境地,她也没哭,但见到自己的瞬间,她忽然就泪崩了,哭着喊:“范思忠,我无家可归了!”
“如果你也不要我。整个世界,那么大,我也没有一个归处了。”
那一瞬间,范思忠就心软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她走过了千山万水,游历了东西两地。
可她真正在意的也就两个地方,一个是大内往西掖门去的那座小破祆庙。一个就是他范思忠。
祆庙已经被废弃,她的世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如果自己在这一刻也关上范府大门,简直不敢想象她孤身一人在这倾盆大雨中该是怎么样的彷徨与绝望。
所以范思忠下定决心,不管家族的阻力,也要接纳这位少女为妻。
他范思忠改变不了整个世界,却能给她一个充满色彩与希望的世界。
“祆教徒被开封府责令搬离,她就放弃了祆教圣女的身份,作为编户留在了东京。”
赵桓扫视了一眼二人的亲密站姿,笑着说道:“不错啊,范兄终于担当起来了。居然有魅力让一位祆教圣女为你放弃圣女之位。”
“卢维那,你应该感谢当今天子,成全了你们俩。”
卢维那就是那个火爆的性格,一点就炸,立即开口说道:“他把我生活快二十年的家都弄没了,我还要感谢他?”
“所以命运又给你安排了个新家。”
范思忠连忙拦住卢维那,劝道:“你要不想我们全家被判大不敬之罪就少说几句吧!”
“哼!”
拦住卢维那,范思忠说道:“她最近怨气很大,赵兄勿怪。听赵兄谈命中注定,赵兄也信宗教?”
“不信。不过我倒是不反对别人信教,有信仰便有精神寄托。未尝是坏事。”
卢维那评价道:“所以我说你这人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别人是生是死,是善意还是恶意,你都根本不在意。你眼里看别人,就跟别人看蝼蚁一样。我说你就是自私自利,我行我素。只有范思忠觉才会觉得你心怀天下,抱负远大,值得深交。”
燕颖素手掩面,娇笑道:“那说明范公子看的比你清楚。智者少言,愚者话多。”
“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蠢?”
“没有,我只是说范公子虽然说的少,但神思睿智。蠢是你自己说的。”
“啊!范思忠,你别拦我!我要跟她决斗!”
“你冷静啊。人家一看就是名门女子,学的是礼仪诗书,怎么会跟你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