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坚固的襄阳城外,聚居于郭内的百姓惶恐不安地向城内逃去。百姓从城郭逃入城内的原因自然是刘基的大军已经出现在襄阳城郭的视野中,百姓们害怕遭到乱军的迫害,所以纷纷逃入城中。然而百姓预想中,敌军占据城郭搜刮财物残害民人的情况并未发生。当刘基带着兵马来到襄阳,看见规模庞大且人口众多的城郭后,刘基便下令大军在郭外二百步扎营,严禁士兵进入城郭扰民,不许私拿百姓财物。之前已经提过,刘基和刘晔、鲁肃等人的看法都是最好不要强攻襄阳。筚趣阁所以刘基采取这种柔和的手段来彰显自己的仁德,同时向城中的有识之士表态,他刘基不是来侵犯襄阳的,而是来统治襄阳的!大军在城外扎营后,刘基便让刘晔代笔写下劝降信,而后刘基与刘晔、鲁肃等人一起将劝降信抄写了百余份,让士兵用弓箭射入城内。做完这些后,刘基开始在城外坐等事情发酵。与此同时,襄阳城内,州牧府的大门口,刘表的嫡长子刘琦在门口焦急徘徊。原来守门的侍卫拦住他,不准他进入州牧府。“琦少主,夫人有令,不得让您入内,您就不要为难咱们啦!”守门的侍卫挤眉弄眼地告知刘琦内情。显然,在刘表离开襄阳出征的时间里,蔡夫人已经凭借襄阳蔡氏的影响力,将州牧府上下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就连刘琦想要进入州牧府都不行!刘表昏迷,蔡氏掌控府内,刘琦不禁心神大乱,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蔡氏和阿弟刘琮收拾。可刘琦天资平庸,想不出什么应对之法,只能在大门外高喊:“父亲!父亲——!我是琦儿啊,求您让我进取吧!”刘琦在大门外呼喊,在府中深处静养的刘表根本不可能听见。如今刘表已经从昏迷中苏醒,但却只能卧于病榻上休息。蔡氏带着刘琮每日在他身边服侍,极尽孝道。榻上,刘表问蔡氏:“女君,吾儿在哪?”蔡氏连忙拉着刘琮来到榻边:“刘君,琮儿在这!”刘琮跪到榻前,然而刘表问的却不是刘琮。“琦儿……刘琦!刘琦……在哪?”刘表费力地说出嫡长子的名字。蔡氏听后把脸色一拉,没好气地说:“妾听说刘琦正四处拉拢那些将军和官吏,文仲业、蒯异度等人如今好似已将刘琦奉为主上了!您现在病得这么重,他却不来榻前尽孝。夫君别怪妾说得难听,刘琦真……真是罔为人子!”刘表从蔡氏的话中得知刘琦在拉拢文武,心中反而生出欣慰。他在信中想:琦儿一定是在想方设法保住襄阳吧!这短视的妇人,哪里懂得家国大事……想到此,刘表正想出言训斥蔡氏,然而他心中的怒气刚一上涌,立马就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咳咳——咳咳——呕——呕——”蔡氏眼见刘表都要把肺咳出来了,不敢多言,只让医师赶忙进来诊治。医师一眼就看出刘表是怒火攻心,忧心地问蔡氏:“请问夫人,明公为何动怒?”蔡氏趁机将“黑锅”扣在刘琦头上,说刘表是因为刘琦不来榻前尽孝才火冒三丈。医师不敢掺和到这等凶险中,埋头默默为刘表推拿顺气。等医师将刘表调理好后,蔡氏对左右奴仆道:“尔等也知主人为何动怒,如今看来不把刘琦发派出襄阳,刘君是不能养好身子了!”随后,蔡氏让刘琮伪造手令,令中言及要将刘琦捉拿软禁,罚其面壁十日为刘表祈福,期间不得进用食水,立刻执行。手令写完,蔡氏从刘表怀中掏出银印青绶,在手令上盖下公章!蔡氏对刘琮说道:“琮儿,去找族老们把事情办了吧!”刘琮异常欣喜地拿着手令退出房间,去寻山阳刘氏的族老们执行家法。蔡氏和刘琮的行动虽然顺利,但却完完本本地落在了襄阳世家们安插在州牧府中的眼线眼中,其中就有蒯氏留在州牧府上的内应。蒯氏的眼线将消息传到蒯府,正逢蒯越和蒯良二人在堂中交谈。蒯越得知蔡夫人的行动后,愤懑不平地对蒯良道:“蔡夫人短见,竟让兄弟相争,岂非白白把襄阳送与别人?真大愚不悟也!”蒯良的脸色却十分平静,他淡定地对蒯越说:“异度,你我都知刘景升已无力回天,我蒯氏就不要插手琦少主和琮少主的争斗了……”末了,他又补上一句:“争来争去,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蒯越仍旧是心意难平,自从刘基攻打江夏开始,蒯越就越发得刘表重用。可惜他的才智尚不足以助刘表阻挡刘基,毕竟刘表麾下算得上有识之士的也就他蒯越一人,而刘基那边却有刘晔、高岱、鲁肃等一众出色的谋士,刘基本人的才智也非常人可比。但事到如今,蒯越不忍见到刘表的儿子们骨肉相残。蒯越对蒯良说道:“若无主公信用,越安能有今日之作为?吾不忍琦少主受难,还是要救他一救!”蒯良面露欣慰:“异度,到了此时此刻,我才知谁是忠心之人啊!我有一言,你可参考一二。”蒯越惊奇,别看他在刘表麾下比蒯良更风光,但他素知蒯良之才还在自己之上。蒯良的建议,蒯越是一定要听的!“请讲!”蒯良目光悠长地说:“今大势所趋,我料襄阳必有内虞。琦少主乃州牧嫡长子,万不可降,否则便是不孝!若想苟全,只有北上南阳,另做他途……言尽于此,异度……珍重!”蒯越闻言一惊,没想到蒯良一惊看穿自己想继续侍奉刘琦以尽君臣之道的想法!蒯越苦笑道:“人皆言蒯氏二贤,越右良左,时人大缪也!子柔,珍重!”蒯良点点头,起身送蒯越出府。之后,蒯越找到刘琦,将蔡氏和刘琮想要迫害刘琦的消息告知对方。刘琦尤为惊恐,问蒯越该怎么办。蒯越于是将蒯良的建议搬出来:“少主,我等可北上南阳。宛城尚有民数万,少主可在宛城落脚。颍川张绣乃主公旧部,今虽背离,但唇亡齿寒,越愿为少主游说张绣,令其出兵相助!”刘琦听蒯越让他去南阳,当即想起南阳太守文聘尚在城内负责襄阳防务。他向蒯越透露出想要让文聘跟他们一起走的意思。蒯越这时却劝道:“少主,今襄阳城中能统兵者,唯文仲业尔!他一定会留在襄阳城为主公尽忠,是不会跟我们一起走的。咱们还是赶紧上路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刘琦见蒯越态度强硬,只好听从对方的意见,和蒯越一起直接从北门逃出,走浮桥渡过沔水,朝宛城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