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刘繇召集群臣议事,刘基也出席了会议。首先要说的是人员变动的大事。六月底,吴郡太守盛宪正式辞官养病,刘繇表举许劭接任,正式将吴郡纳入控制范围!伴随这件大事,还有一件小事就是,吴郡都尉许贡因为被人举报刺杀朝廷命官而被罢官,其本人也被收监。然后官府又接到百姓告状,说许氏欺男霸女、欺行霸市、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酿成命案数十起,许氏宗族很多人因此被抓捕归案。第二件大事——孙策终于开始攻打庐江!不仅如此,袁术在兴平元年六月可谓是狂飙突进!先是再遣吴景、孙贲领兵万人南下,顺便攻占广陵太守张超治下的东城,并以此为跳板占领阜陵县。吴景和孙贲就此屯兵阜陵,对历阳虎视眈眈。袁术又派大将桥蕤、乐就领兵4万攻打徐州刘备,先是占领夏丘,然后进兵盱眙、淮阴等地。盱眙和淮阴是张超控制的地盘,但同时名义上也是徐州牧陶谦的地盘。于是陶谦派刘备领兵支援张超,双方互有胜负。又因为吕布初据兖州,袁术本着“有便宜不占大傻蛋”的原则,派大将张勋领兵2万北上,目前正和吕布激战!同时,孙策的万余大军也终于逼近庐江郡治所——舒县。袁术趁机占领了整个庐江郡北部地区。为什么袁术和孙策这么容易就兵临城下?因为庐江太守陆康根本就没想着防守那广袤的地盘!陆康集中所有兵力于舒县,誓要与舒县共存亡!当这些情报摆在桌案上时,刘基也不得不感叹袁术好战成性。竟然敢同时三线出击,简直视天下英雄如无物!但是,袁术确实有这样的资本。他这三路大军,人数加起来几近十万之数,这在汉末军阀里简直是个庞然大物!要知道去年,袁术的庶兄袁绍联合刘虞旧部和鲜卑人,这才凑够十万人与公孙瓒决战。哎,如果刘基重生成袁术就好了,这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真叫人惋惜!回到议事,刘繇向众人询问该如何处理吴景、孙贲的问题。下面众说纷纭,有说直接下战书决战的,有说按兵不动的,还有说主动出击进攻阜陵的。最后,清楚刘繇兵力部署的主簿是仪出来说:“明公遣张将军统兵五千屯驻历阳,吴景和孙贲则将兵万余。”“敌兵人数众多,士气正盛。我军兵寡且多是刚征募不满一月的新兵,实在不宜主动出击。”“历阳曾是扬州治所,城池坚固,我军应当依托历阳城防守。”“而且朱将军屯兵当利口,樊将军、焦校尉屯兵石城,都可在一二日内驰援历阳。”“我军多新卒,明公还是应当采取守势,加紧操练士卒,并消磨敌军斗志,以待敌之可胜!”刘繇最终采纳了主簿是仪的建议,下令让张英按兵避战,坚守历阳。然后刘繇又问:“诸位,袁术派孙策将兵万余攻打庐江。孙策勇猛,一路高歌猛进,现已兵临舒县,吾是否应该派出援军支援陆季宁?”功曹从事孙劭出列,他之前替刘繇出使庐江,告知陆康不是孤军奋战,回来后接受了刘繇的任命。孙劭说:“明公,孙策一路势如破竹。陆太守兵不过6千,困守舒县,我军应当立刻派出援军才是!”刘繇点头,他确实有意支援陆康。这时,吕岱站出来反对:“明公,岱建议您按兵不动!”刘繇挑眉,他知吕岱是知兵事的。之前曾给刘基出谋诏安山越军,王朗也赞他有出将入相之才。“定公,你是吾的兵曹从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吕岱躬身道:“我闻公子曾建议明公,让周太守领丹阳精兵在巢湖筑营。想必诸公是想让周太守驰援舒县吧!”孙劭等人,乃至刘繇都点头肯定。吕岱继续说:“刚刚是主簿也提到,我军多新卒,缺乏训练,所以应当主动避战,此话深谙兵法,乃高论。”是仪朝吕岱拱手。吕岱问刘繇:“明公,周太守麾下丹阳兵相较张、樊二位将军麾下士卒,战力如何?”刘繇回想对比了一下周昕手下的士兵和张英樊能麾下的士兵,答:“周泰明麾下丹阳兵皆老卒,胜新卒十倍!”吕岱顿首:“是了,明公。孙武子曰: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周太守所部,就是我军奇兵!奇兵者,精锐也,当隐于暗处,待时而发。若无克敌制胜之机,当谨慎用之。”“陆太守坚壁清野,坐守舒县,这才使孙策一路畅行无阻。双方还未真正交手,我军此时派出援军,实属操切,未免打草惊蛇。”吕岱引经据典,仔细分析,说得刘繇深表认同。刘繇道:“定公所言甚善,吾意已决,暂且令周泰明按兵不动!”之后,众人又讨论了丹阳和吴郡二郡政务和人事调动。主要是将亲善刘繇的士人安排到各地方,替换那些还没有主动联系刘繇的官吏。不过自从刘繇入主丹阳,刘基讨灭严白虎,诏安山越军后,这种人只剩少数。所以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刘基今天坐在位子上当起了乖宝宝,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刘繇手下的能人变多了!不再是刚下扬州时,文不过许劭,武不过张英的情况。相比于下面饱读诗书、博学多才的众人,刘基除了现代人的时代优越性,并不比他们出色。况且,刘基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自己的家人们要到了!自从刘繇坐稳刺史之位后,就让山东刘杨氏中刘繇这一支的族人们从东莱一路南下,经过广陵渡江直入丹阳。刘基的母亲刘杨氏、刘基的两个亲弟弟刘铄和刘尚都将抵达宛陵。刺史府内,刘基带着家奴和侍从们打扫房间,收拾东西,俨然将自己融入刺史长公子的身份。待到傍晚,刘基正和于麋、高岱在茶室讨论经典。有小厮来报:“公子!主母和小公子们快到了!”刘基大喜:“好!高先生、于校尉,今日就到这吧,我送送二位!”高岱点头,脸上保持微笑:“公子自去便是,不用理会岱,我还想把这碗茶喝完。”于校尉则拱手:“公子迎接主母要紧,于麋自回营中去,不劳公子相送。”刘基道:“那么基先告退!”说罢,离开茶室,带着众家奴前往宛陵津准备迎接。等到夜里,就在刘基闲得无聊坐在码头上拿石子打水漂时,几点火光从水平线出现,然后几艘商船从远处驶来。刘基起身,让家奴们准备迎接。两三刻钟后,商船停靠在码头。先是一些仆人打扮的男女从船上下来,刘基感觉里面有许多熟面孔。这些人见到刘基后,都叫他“少主”。然后一名三十来岁的妇人和两个半大男童在诸人簇拥下下船。妇人个子有点高,身量苗条,鹅蛋脸,虽年过三十,但容颜未老,只是眼角额鬓略有皱纹。这位便是刘基的生母——刘杨氏。刘杨氏的穿着打扮是汉代标准的贵妇打扮,黑亮的头发梳成垂云髻,用珍珠玉钗装饰,身上穿着花纹繁复华贵的蚕丝深衣。刘基上前向刘杨氏行礼:“母亲大人!”刘杨氏疑惑地看着刘基,语气调侃地对左右侍女们说:“我这大儿数月不见,怎么叫为社‘母亲大人’了?难道是生分了?”刘基赧颜,尴尬地说:“社,孩儿这些天见惯了先生将军,一时叫惯了!”刘杨氏呵呵一笑:“我儿出息了,你的英雄事迹为社都听说了。”刘基低下头,看向两个便宜弟弟,伸手去摸他们的脑袋:“社,不管如何,孩儿依旧是社的孩儿。”刘杨氏觉得自己这儿子变化挺大,但是夜已深,还是让大家早点休息为妙。便吩咐刘基:“大儿带路吧,为社累了,想早点歇息。”之后众人坐上马车回府。沿途,刘基的两个弟弟刘铄和刘尚兴奋地询问刘基他这两三个月是怎么度过的,还询问流传开的刘基那些事迹的细节。这两个弟弟都虎头虎脑的,也挺有意思,刘基也乐得和他们亲善。回到刺史府,刘繇在庭院里摆下家宴,刘基一家五口终于团聚。刘繇挽着刘杨氏的手说:“女君有劳了。”刘杨氏浅笑道:“老妪哪有什么功劳苦劳,不过相夫教子。夫君受朝廷看重,这才是家之幸事!”刘繇听刘杨氏称自己为“老妪”,不禁笑了:“女君哪里老了,花容玉貌和当年一样!”刘杨氏想起自己的大儿刘基在码头称呼自己,便将此做谈资:“还不是你那麒麟儿,唤我什么‘母亲大人’,还说自己见多了先生、将军,嘴上说惯了。”刘繇闻言,哈哈一笑,向刘杨氏表扬刘基:“哈哈哈!女君,吾儿着实不凡,这些时日替为父办了许多大事。而今我们一家能在此安聚,吾儿出力甚多!”刘杨氏说:“好好好!我知道你大儿有本事,我只是希望夫君能够多呵护大儿,我在老家听到吾儿被贼人刺杀的消息时,好几天都没睡着觉。”刘繇这才明白过来,满怀歉意道:“女君,此事是为夫不对。”然后刘繇对刘基说:“刘基,这几日你就暂时在家中多陪陪你社!”刘基苦笑:“孩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