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姹紫嫣红。
鹞子道中所有人无不惊诧,惊恐万状,威震乾坤的幻荧神掌竟然落败!
“中州侠客”刘裕耸肩,抬手拍拍衣服上的尘埃道:
“并非你功法不济,而是你人运功不当,以致惨败。”
女首领无奈微微点首,复问道:“若是盛老宫主,你有几成胜算?”
盛老派主二品幻萤功!
中州侠客道毫无胜算!
女首领问道:“你现在想怎样处置我们?”
中州侠客伸手往下路指去,悠然道:“走,让你们离开蟠龙山。”
“你不想知道我们是谁?”女首领疑惑迷茫,百思不得其解,陡然问到。
中州侠客道:
“管你是哪个,反正我知道绝非盛老宫主授意。这笔帐,我们蟠龙山记着了。无论你是谁,都别想赖账。”
女首领道:“我若说我对蟠龙山没有恶意,你相信吗?”
中州侠客道:“我相信。”
女首领称赞道:“你不愧为中州侠客,却有过人之处,常人不可企及。”
中州侠客道:“你错了。”
女首领道:“我哪里错了?”
中州侠客道:“我只不过做了最中肯的抉择。我虽然将你打伤,但若真动起手来,我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女首领道:“所以你认为我打不过你,就会杀光你身边的人。”
中州侠客道:“虽然这想法不够正大光明,却也不得不去想。”
女首领道“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历事很繁杂。”
中州侠客沉声道:“这是拿命换的经验,一向不大可能会错。”
女首领太息道:“若是能早遇到你,我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中州侠客道:“我也同样明白,我是如何也劝不了你回头是岸。更何况,我这人不喜好说废话。”
女首领道:“难道你现在不就是在说废话么?”
中州侠客动容道:“或许我们是同一种人,背负使命的人。”
女首领道:“没错,若是我成功了。也就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
中州侠客眺望远方,淡然道:“你该走了。“
女首领目光忽然变成冷峻的神态,手挥动,率领四五十名弟子,朝山下走去。
她们翩然而走,桂馥兰香,好闻且陶醉的熏香也一并带走了。
她们确实是女人,不折不扣的女人,也同样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女人。
傻的女人可爱,聪明的女人让人尊敬,而这类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则是可怕。她们像白蚁,平时看不出有什么作为,而那千里堤坝的崩塌,必有她们那孱弱的身躯。
她们若想做一件事,就务必使其成功。所以聪明的男人,是不愿意阻止这种女人前进的步伐的。
“滚地刀”杨松道:“大师兄,为什么不留下她们,至少得留个舌头,以防日后有变。”
中州侠客道:“她们不会再来了,因为她知道有我这样的人在蟠龙山。”
滚地刀道:“其实吧!她们也并无恶意,但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好。”
中州侠客道:“我也该走了。”
隐君子霍骏急道:“大师兄不上山见师傅?”
中州侠客道:“该见面的总会见面,不该见的人,上天是不会让你见到的。”
隐君子暗中自付道:“得想个办法将大师兄留下。”
朗声道:“大师兄功法高深,可否帮众师弟一个小忙?”
“这忙不帮也得帮!”
空中精光闪处,一人飞跃而至,年纪不大,神采奕奕。
中州侠客道:“曲文君,我若知你已回山门,我就不该走这一遭。”
曲文君道:“小弟也是刚到,可惜刘肃命陨于此。听信中说龙季子已失踪七八天,下落不明,还请大师兄找寻。”
中州侠客淡然道:“好办!”
话罢,手臂展处,飘风大作,席卷而去。大风将一人吹出当场,正是龙季子,登时风停草歇。
众人见那荆棘丛中尚有动静,想欲追赶,中州侠客阻止道:“江湖宵小,蛇鼠之辈,不足为虑,不用追了。”
中州侠客拱手道:“诸位,有缘再见。”
身形一展,踪迹全无。
滚地刀道:“六师兄,你不再留他一下吗?”
曲文君道:“大师兄天纵奇才,若能凭我几句话就能驱使他,那将是天字第一号新闻。”
隐君子问道大:“师兄的武功似乎有些不同。”
曲文君道:“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多了几分世俗的杂念罢了。”
曲文君望着刘肃尸身,悲伤道:“哎!一上山门就让我痛心疾首,实在命运无常,诡谲多幻。”
……
……
……
……
鸦雀无声,幽林中满是寂寥萧索。
春日正浓,为何会有惆怅不平的心情呢?
难道是那白色花圈倚靠墙根,所散发着悲哀的气息吗?难道是蟠龙山人人披麻戴孝,双眼红润的场景吗?人说只有景色感染心情,难道心情同样也能感染景色吗?
阳谷穿过窗户,照进大殿,刘兆如团烂泥靠在长椅上。
蓬头垢面而衣服肮脏,却无心去管。他手心微微沾染着血迹,那是他由悲转恨时,指甲刺入手掌,那种疼此刻对于刘兆来说,宛如蚁叮。
“小孟尝”曲文君打破静态,起声道:“我们应该去喝他三碗酒,睡一觉,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情呢?”
刘普兆眼中血丝清晰分明,显然已有两天未睡。
他像是玉椅子融为一体,六神仿佛被恶魔吞咽,他还能有什么思想呢?
目睹刘兆眼前光景,龙老帮主不免感悟颇多。自己爱徒石圣,曾因落败于花派盛老宫主,而萎靡不振,宛如石头人一般无二。
他多想让自己遭受这些厄运,如果能,他愿意折寿三十年去换取他徒弟的快乐时光。
曲文君心中不忍:“道师傅,你去歇着吧!我来看顾刘兆。”
龙老帮主登时眼睛睁得溜圆,气愤道:“难道你觉的我老了吗?,是个老废物了吗?若是刘兆再出任何状况,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人世呢?
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曲文君自然知道师傅是不会离开,忙吩咐后厨再将阳春面拿去蒸热。
木碗中的面,热了六次,也凉了六次。龙老帮主的心,碎了六次,同样痛了六次。
一奴仆跨过殿槛,言道:“星岛碧辰宫主写离帖,已驾车下山。”
龙老帮主猛然拍脑门道:“是我招呼不周到,盛霸天,替我追上送一送。”
指挥盛霸天,老帮主显然已认同盛霸天在蟠龙山居住的事实。或许在龙老帮主心中,最让人痛心的莫过于自己的大徒弟。每当落日余晖撒在田野高山上,龙老帮主心中便生出一丝丝懊悔,懊悔自己当年处事太过果决无情。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连孔夫子都说脏话,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呢?
别过盛霸天,王尔馨宫主一行离开蟠龙山,拣大道向东徐徐而行。
前方有什么?
前方有座孤山。
孤山又如何?
只因它叫宁山。
普普通通又寻寻常常的名字,如同大地母亲的一根肤发,平淡而无奇。
自被花派掌控,便成了秘密花园似的,又像宵小怀匿金璧,猥琐极了。
宁山从不跟任何帮派门教有一丝的关系,似乎像一方小世界。
若有人探查藏在宁山的秘密,那这人一定吃了八十斤豹子胆,因为花派还未死绝。
宁山每隔几十年就要搞白事,人不是老死的,这是仵作偷偷告诉隔壁王寡妇的。
后来,那个到处沾染寡妇的仵作,竟然凭空消失,自此再无人敢议论宁山。
花派到底用了多少力量在保护宁山,这同样是个难解的问题。
方过石家集,走在裂胆道上。
百里文渊纳闷道:“为何叫裂胆,这太奇怪,太无法理解了。”
王尔馨道:“这自然有故事,传说末元子编著异界故事集,走到此地。正写到张飞吓破夏侯杰的胆,是以当地人叫此处为裂胆大道。”
百里文渊道:“没看过,但我却由衷佩服夏侯杰。”
王尔馨吃惊道:“你竟然喜欢夏侯杰这样的废物。”
百里文渊道:“我喜欢他的真诚与毫无掩饰。”
王尔馨道:“好吧!”
人是一种很奇特的物种,最为强大的力量莫过于感染力,况且还是自己心爱之人,若讲的。
百里文渊掀开车帘,看见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妇被两个戴着大斗笠的壮年人,抬着向前快跑。
跑过马车,传过一片小树林,驻足不前。
一条深青大蟒蛇正缓缓向他们挪动,于时,一艳妇背竹筐握柴刀而来,惊呼道:“过客,小心。”
在此乡野小地,竟有如此姿色的妇女,却也惊奇。她体态匀称,眉中带媚,唇口生情,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老妇本奄奄一息,生命微浅,此刻忽然挺身而起,无佝偻病态之状。
那蟒蛇显然非常饿,且不懂审时度势,知难而退,正欲向那奇怪的老妇出手。
孤蝶忽显,白光一闪,那蟒蛇被斩为两段,在草丛中翻滚,甚是惊恐可怕。
老妇人手中拿着一把大戟,威风凛凛,气势吞天。
戟上写着五个金字——三苗成王戟!
这人正是秦瑠秦白赤。
二人分别为“摇尾乞怜”秦丸、“狗仗人势”秦立。
秦白赤撕开人皮面具道:“天不生我秦白赤,戟道万古如长野。哈哈哈哈哈哈!”
赶巧不恰,乌鸦路过,嘶鸣了三声。
秦白赤朝惊慌失措的美妇缓缓而去,三苗成王戟复化成一只彩色蝴蝶,飞于身畔。
而后嘶吼声,咒骂声,响彻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秦立道:“我们为什么要苦苦跟着那个宫主小蠢货呢?
秦丸道:“保护她不被欺负。”
秦立邪笑道:“怕是要监守自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