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鹞子道,这可是百密中的一疏,千里堤坝上的蚁穴。”
秦白赤安稳地蹲在橡树枝条同低矮灌木丛交错处,茂密漆幽的密林中,自言自语,弄得“摇尾乞怜”秦丸心上诧异着急,只听秦白赤继续道:
“美人,你是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乖乖躺在被窝里,等待着被我临幸吧!哈哈哈!”
秦丸小声道:“六公子,据小的判断,在蟠龙山不是很好出手。”
秦白赤蹙眉道:
“有什么依据吗?”
秦丸小声道:“根据我秦桧门各路要道消息,汇总出的情报,蟠龙山弟子此刻聚积的非常多。”
秦白赤得意道:
“老子就是要乱,越乱越好,哈哈哈!我们现在赶往鹞子道。”
秦丸拨开杂草道:“可这为密道,一般人不得而知呀!”
秦白赤邪笑道:
“蠢材,我们只需跟着他们蟠龙山的人,一定能追查出上山的通道。”
扶威将军童朝济斟酌再三,决定由乘风剑客刘肃前往鹞子道接应。
刘肃嘱托道:“师傅他老人家在信中常想看兆儿,好歹让兆儿给祖师磕个头,全了师傅的心意。”
王慧兰面色颇为难堪,不以为然,领着刘兆提步上山。梅花女子带着众弟子缓步下山,童将军并未阻拦。
先命斥候查探,果不其然,各路进山要道都有蒙面女子来攻打。好在童将军早有谋划,另外龙老帮主的弟子也稀稀疏疏的返回山门,以应付躲藏暗处的危机。
……
“鹞子道,这可是百密中的一疏,千里堤坝上的蚁穴。”
香罐轻吐幽香白气,每方香罐旁摆放着上等牡丹,朵朵含苞待放。
虽单单八盘花卉,却巧夺天工,仿佛置身花海徜徉,使人心旷神怡。
整体大殿格局分外古朴,不添多余雕饰,中央铺着寿比南山毛绒地毯。地摊四平八稳舒展开来,给人以辽阔舒畅的心情。
两旁各有八座,极品檀木制的椅子,上面尽是能工巧匠雕刻的山水和龙凤,神采奕奕,亦或者景色熏人。
十六把椅子座无虚席,左首王宫主认真听完龙老帮主的话,正色道:
“是黑是白,老帮主心里绝对有杆秤。话我也不多讲,但凡所需,无不应允。”
龙老帮主慈眉善目,脸型微微发福,头发黑白参半。纵然如此不堪,他那股英雄气概不言而喷涌。
未待老帮主发言,王尔馨宫主正对面那人奋然起身,宛如猛虎。王宫主随站直身躯,拱手请教。
那人双目如星,正是金刀无敌司马错:“哼!师傅也就是在这里,若非不在,我必然砍了你的脑袋。”
王宫主好不示弱道:“打架我可不怕,花派从来没有出现过软骨头。”
司马错下首一位师弟恐僵住局面,忙出言打圆场,才拉住使其坐下。
龙老帮主太息一声,言道:
“你们也太放肆了,客人面前礼数都不懂。传扬出去让我老脸往哪里搁呢?王宫主千万别放在心中,是非曲直,老夫心中自有公断。茶凉透了,再上。”
九名端茶女仆缓步进入宽敞的大殿,
大殿拐角不知何时匍匐着一个邋里邋遢的汉子,龙老帮主面色作难,解释道:“见笑呀!这是我第十六位卑徒,名唤赵狗剩,从小神智不清,请宫主多多体谅。”
司马错瓮声瓮气道:“体谅个屁啊!”
宫主言道:“此刻我方该往鹞子道增援,稍有拖延,我们就变成被动了。”
老帮主笑道:“宫主年纪轻轻,脉络倒也通透。但是宫主,蟠龙山也不是好欺负的。”
“蟠龙山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几个字口气格外厚重。
王宫主蹙眉不安,自付道:“龙老帮主对我还心存戒备。”
倒茶女正在给老帮主倒茶,忽然其袖口飞出三支短箭,极速射向龙老帮主心窝。
快如击电,几不可见!
间不容发之时,忽然诡谲之风骤作,吹得众人睁不开双眼,如坠云雾中央。。
王宫主功起膻中,于慌乱之中辨别方位,一掌拍去,力达千斤。
另一边,司马错等抢攻而上,冲向主位搭救师傅。
王尔馨盲目之中,骤觉有股力道钳制住自己,且那人尚自游刃有余。
“普拉”一声,王尔馨被震得倒飞而出,百里文渊惊慌无措,慌不迭上前接应。
站定身子,怪风停熄,直觉右掌阵阵刺疼,忙龟缩至腰后,面色微微发白。王尔馨登觉天外有天之理,可心中压抑住的不服,仍旧发出低沉而坚毅的吼声。
但见司马错赫然站在龙老帮主身前,那名袭击女子躺在大殿离门的地方,断气身亡。
“司马错居然功力达到二品,非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才能这般年纪就拥有如此神通。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不足以论英雄。”王尔馨心中思索,忽然双眸发亮,龙老帮主身后居然站着八字胡的赵狗剩,登时面色沉重。
司马错同样惊诧无比,琢磨不出其中道理。
——难不成师傅一直扮猪吃老虎,功法高深莫测吗?
——亦或者是王宫主高深莫测吗?
赵狗剩目光呆滞,蜗行牛步缓缓来到王宫主身前,身子左晃右移。忽然伸出右手食指,摇晃三下,而后蹦蹦跳跳朝殿门外走去。
龙老帮主释然道:“此刻老父才不怀疑宫主,前时多有得罪。”
赵狗剩突地一反常态,化道清风直抵殿前通向广场的小路。
但见王慧兰胸口剧烈起伏,气若游丝地靠在棵粗壮的杨树根上。
前面那人脚踩黑靴,身罩黑披风,头戴黑斗笠,黑气包裹周遭。
少年刘兆浑身沾血,却如披坚执锐的将军站立在母亲身前。
黑衣人见赵狗剩至,不再动手,表现出一副独步当世的模样,宛如天神临凡。
赵狗剩拱手道:“我蟠龙山人,如何惹得足下如此出手?”
黑衣人并不回答,甩手处,一道激光射向赵狗剩前胸。
黑衣人行事老辣,意在试探其功法高低。
赵狗剩屹立不动,那道精光瞬时化为虚无。
黑衣人道:“不想此地有你这般人物,听我的劝,少管闲事。我对你们小小的蟠龙山丝毫不感兴趣,只想挑起花派与天下的争端。”
赵狗剩再三观察,但见王慧兰同李兆的伤痕,果不其然,全是花派成名已久的招式,愤然道:“如果我让你离开这里,我就对不起师傅,自己也猪狗不如。说吧,你想如何躺在棺材里。”
黑衣人道:“千百年了,如此狂妄的话却是第一次听到。不怕死的跟我来。”
言讫,化成一片飘叶向西面飞去。赵狗剩不假思索紧随其后,功法步伐丝毫不差。
——这位黑衣人到底是谁?
——他居然自称已活千年,莫非世间真有不死药?
温煦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播撒到王慧兰面色发白得脸颊上。刘兆双眸红润,单膝跪地靠近母亲,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人世间最最难以割舍的就是亲情吧,但,最最留不住的,同样是情亲。
王慧兰气若游丝道:“兆儿,娘以后不能再护你了。别再使性子,遇人要以礼相待。”
刘兆伤心欲绝,泪珠自然而然的滚落到母亲的衣袖上。王慧兰责备道:“这么大人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都把老娘的衣服弄脏了。”
刘兆双手抹脸,双唇微微颤抖着,王慧兰道:“你爹虽然古板,但是做出的选择我一向是认同的。以后跟着你师祖混,也饿不死。”
右臂鲜血还在缓缓流出,刘兆眉头也不皱一下,鼻涕和泪水掺杂在一块儿,大都进了嘴巴里。王慧兰说出最后一句话:“你爹的乘风剑法虽然不是很强,但却有独到之处。你现在练习一遍,恐日后遗忘。”
随后,剑影纷飞,映着断断续续的红光……
……
儿时的记忆陡然浮现脑海中,仲夏一个晴朗的下午,在堆积如山的秸秆上。
刘兆问他娘:“天空这么大,为什么没有人占领它呢?”
他娘道:“谁说没有,只不过你是肉眼凡胎,看不见罢了!”
刘兆又问:“那我能去天上吗?”
他娘道:“你这一生要多行善事,或许有机会能去天上的天堂。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
刘兆狐疑道:“是什么?”
他娘道:“我一定比你先到天堂。”
刘兆紧紧依偎在母亲怀中,急切道:“我才舍不得让你离开呢!”
他娘道:“倒时想念娘了,可以望向天空,我会一直监督的一言一行。”
乌云很快就来临,风也渐渐狂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