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涛仿佛断了气息,“我……想活……命!”
少年宇文卑从容不迫地掏出梅花手绢,擦拭指头上残留的鲜血,“淡定才能成就王道,这点你虽然不会,但我会慢慢教你的。”
“你……你杀我?”文涛双眼快要凸出来了。
宇文卑叹口气道:
“若是再杀一个人,又得再废手绢。我虽然手绢很多,却怕麻烦。”
“扑通扑通”的心逐渐由紧张转为安宁,但他始终不敢把目光移向老庙吉血红般的躯体。
羞愧与自责入一把锋利的钢刀悬在他孱弱怯懦的心房上!
“我早就看出来你是个决定聪明的人。”宇文卑温和地说到,“然而你要投靠我却得拿出些诚意,我虽然对礼物不感冒,可忠臣这玩意我也并不讨厌。”
望门投止间文涛的心又一次翻飞,急忙吼道:“我的三所庄园和几个妻妾,全部给你。我……我把自己也给你,我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只求饶恕我一条贱命。”
宇文卑坐在了楠木椅子上,他满怀思索表情,狐疑着望向墙壁。
“你不为师傅报仇?”
文涛被直接了当的逼问了。
文涛颤抖的身体再一此发出一阵猛烈的抖动,他鼓足勇气狠狠踢向老庙吉的膝盖骨,“老不死的,当初骗我入会,说什么宝驹美人,全是鬼话,下地狱吧!”
文涛喘着粗气,弯腰竟然呕吐了起来。
文涛见宇文卑直勾勾望向虚掩盖着房门,内心异常难受,全不是滋味,
文涛听见他说到,“白堂主,你出来吧!我的判断一向非常精准,连那帮胡子搭地的老占卜师都曾夸赞我哩!”
文涛看见房门开了,从外进来也一个人,赫然是老掌柜。
文涛看见老掌柜撕掉面皮,却是个弓着腰的瘦小老叟。
文涛听见宇文卑向白堂主问到,“他安置妥当了吗?”
文涛心又仿佛稍稍提起来,认真地听他回道:
“那蠢才还能居于尊主之位,早被本堂骗出三斤楼内,此刻在北边五十里之内呢!”
文涛的心仿佛火烧一样。
宇文卑微笑看着文涛,文涛仿佛是狼群里颤抖的绵羊,微笑道:“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叫忠诚。对于这一点,你比我明白。”
他撕心裂肺地吼叫一声,径直到厨房绰起把锈迹斑斑的斧头。
那只手青筋暴起,格外分明。
白堂主在二楼窗户口瞧着文涛远去的背影,有些担忧,“少主难道不怕他去而不返吗?”
宇文卑正色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我一般都拒绝回答。”
白堂主狰狞问道:“那这三斤楼旁的住客要在么处理?”
宇文卑淡然道:“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许能激起千层浪花,而一群只配吃狗屎的人根本毫无畏惧。若是把时间花费在它们身上,简直是莫大得浪费。考虑它们这些废物,还不如去宜春院考虑该找那位姑娘呢!”
……
……
星星今夜极端稀疏,虽然少,却每一颗都努力发着光芒,一闪一闪的!
娃娃鱼在溪水间的洞穴里面无休止地吟唱,难道会哭叫的孩子就有饭吃吗?
然而恰恰相反,众多捕鱼能手正闻音而至。
群树环抱之中有个聚居着人类的村镇,家家户户都关闭着窗户。
唯有一家靠西头的哭声直追雷鸣,门槛蹲着个遍体凌伤的彪形大汉,他那比老虎还要凶狠的身体此刻却表现出猫的神情与动作。
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在位痛失儿媳而悲伤,他们实在难以再回想当时恐怖的经过。更加悲剧的是,小儿子也被抓走了。
原始密林中,有间猎人居住的竹寮,里面有八个人。
煤油灯被缝隙灌进的冷风吹动得摇摇晃晃,一灯如豆,勉强能看清楚屋子内的布景。一名衣衫破裂的农妇蜷缩在发了霉的杨木床脚处,比她更加颤抖的是墙壁上钉着的一个壮年人。
他疯狂抽搐一阵,身体渐渐不动弹了,最后慢慢变得冰凉。
竹寮外迎风飘着一个小旗子,画着虎头的旗子。
长相粗野汉子敞着衣襟,正把大碗清酒吞入大肚子里,旁边一位麻子脸的人向他说:
“此番前去会晤,我们不该过于张扬。姬副镖头您仔细想想,他刘大侠毕竟一方霸主,要而言之,他面子上过不去。”
姬副镖头把眉毛斜去,从桌面铁盘子上掰下来个鸡腿,再瞧着惊慌失措的农妇。
不等副镖头开口,擅会见风使舵的赵四就粗着嗓子嚷道:“这点都看不破,还好意思同咱副门主混,简直丢脸。他刘大侠毕竟仰仗我们哩!”
姬副门主满意的点点脑袋,继续贪婪地扫视着农妇。
三个喽啰心里明镜似的,自找个理由盾出小屋。
麻子脸继续为他担忧的事情而解释,赵四直拽着他的耳朵朝门外走。
他会心一笑的看向姬副门主,而后毕恭毕敬的关上房门。
麻子脸恼怒起来,赵四直把他拉到柳树旁边才放下心来。
“你到底要干嘛!”麻子脸生气地问到。
赵四笑了笑,抽出旱烟杆点起火来,解释道:“麻子兄弟,你真正蠢到了极点。倘若你不知道上面人向要什么,纵然把脑袋想破计策也得靠边站。”
麻子不听他的歪理邪说,自到一处歇息了。
第二天清晨时分,太阳早已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异常浓厚。
三个喽啰正握着铁锹疯狂挖坑,他们要将那个昨夜断了气的农妇埋掉,
而副镖头站在旁边垂头丧气,如丧考妣般,有时气愤地嘟囔着,“龟儿子的,老子有什么不好,穿金戴银难道不够你享受吗?本想娶你的,怪你没福气,命薄。”
赵四擦拭着弯刀从小屋走出来,向姬副镖头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她的丈夫已然魂归地府,不在人世了。
一人抬着脑袋,一人抬着双脚,农妇便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坑地里。麻子问道:“把他男人也扔进去吧!”
副镖头差点没气死,喘着粗气装模作样道:“那是我第一个深爱的女人,你难道不想让我和她在地府里重逢吗?”
赵四赶紧拉住又想要犯霉头的麻子,副镖头由极端悲伤,转换成一种兴趣了的神色。
他问赵四,“你觉得刘大侠有没有老婆?漂不漂亮呢?”
赵四终究是个溜须拍马的混球,那对这种事情放在心中,赶忙拉来麻子兄弟解围。
麻子正色道:“刘大侠除了有一个儿子外,再无亲人。传闻他妻子死在金璧邪祟的手上,而他本人之后再不娶妻。”
姬副镖头面露忧伤,“可惜,可惜呀!恨这刘大侠不好美色,不然以他的身份,不得娶个天地下最妖娆妩媚的绝色。到时我就可以亲近亲近了,哈哈哈哈!”
麻子提醒道:“副镖头切莫忘记总镖头的嘱咐,留心是否刘大侠设下骗局,一网打尽我虎头镖局。”
姬副镖头狠狠踹了他一脚,“再说些废话,就将你头拧下来,喂王八。总镖头老是谨小慎微,其实他大可不必担忧。”
赵四原也是个色胚子,是以体虚眼花,他只觉前方正有个人影朝这走来。
忙指向那黑,可他看不清楚来者何人,是以说不上话。
麻子向姬副镖头道:“是个行路人,我们不必理会他。”
来人虎背熊腰,比常人要高至少一个头。浓眉大眼,神采奕奕,一张脸宛如金甲战神般正直无私。
他上前打个问询道:“小子乃上咆哮山庄学功法的,名唤司马京,未知这可离咆哮山近吗?”
姬副镖头端详他片刻,瞧他中庭饱满,断然有些手段,自先虚了三分。
“不足二十里地应该就到咆哮山了。”
姬副镖头回答完就有些后悔,因为他也不知道这地方离咆哮山有多远。
“他们在埋什么?”
面对司马京凝重的问题,姬副镖头有些神色紧张,好在赵四灵活多变。
他当即心念电转,立刻编造出一套毫无瑕疵的谎言。
这谎言简直无懈可击,好似一颗鸭蛋,光滑得无丝毫破绽。
“我们住在离这不远的村镇,我嫂子在半夜被歹人撸去。我们此刻才找到,却是一副尸体。”
姬副门主闻言,暗暗功起膻中,促了好些泪水。“我的爱妻呀!你死的好惨呀!为夫不能给你报仇,实在妄为人夫。”
司马京方才信了三四分,此刻已全部相信,担忧地问道:
“那恶人是否逃脱了呢?”
赵四悲伤道:“好在那歹徒天不保佑他,已经被我们处死在小屋里了。”
司马京方欲宽慰一两句,只听身后一个娇柔的声音叫骂道:
“连笨蛋都知道自己不该孵化出来,傻大个居然比笨蛋还要笨,真让本姑娘笑掉大牙,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