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大叔闻听此言,络腮胡子都抖动个不停,强压住紧张神态,打量查子,却笑道:
“原来是你!”
查子苦涩道:“到人家里偷盗鸡子,还能不知羞耻的讲话。放眼天下,您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呀!”
王大叔泰然道:
“本是同草生,相烧何太急!大家都是人,何苦互相为难!你们家能吃饱,给我喝口汤也就是了。”
查子闻言窃笑非常,道:“你们村养鸡的也不少,为什么只盯着我们家呢?”
王大叔抖了抖肩膀,扯个谎,太息道: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了你母亲持家有道,养的鸡比人家肥美呀!其实,我也算替你母亲扬名呀!”
查子翻出鸡圈,王大叔拱手道:
“贤侄一路走好!”
一个人纵然有再狂悖的邪恶,做下无可挽回的错事,只要他心里有羞耻之心。纵使不能当即悔过,也必然能临死忏悔。而对待一个毫无半丝羞耻心的人,唯有听之任之,束手无策。
“嘣!嘣!嘣!”
院门外有人敲门,查子过去撩开横木,见是位花白老叟。年纪虽大,两只眼睛如金灯一般无二,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那老叟道:
“老夫受天道山委托,特来传送请柬,去天道山开盛会。山主非常希望上八门能够莅临!特别是贵门,更是求之不得。”
掏出一份红皮信件,正面书写:
“鄙山燧人门主桃花神掌查镛存,亲启。”
查子接过,却见老叟仍然不去,问道:“老人家,还有事吗?”
老叟忽然双眼发碧色,陡然间一把掐住查子咽喉,将查子提起,邪笑道:
“除了信使外,我还有个身份,那就是终身信奉金璧教,哈哈哈!”
胖妇人正赶来,慌不迭抓起大石凳子甩向老叟双足。
老叟手臂缩推间把查子摔出老远,月色下那张褶皱的脸,越发诡秘。石凳被老叟寻常一脚踢开,胖妇人深知来者不善。
石头凳子当即粉碎,于尘埃飞屑内闪出一把菜刀,很快,一张修眉明目映入胖妇人眼帘,她当即喜道:
“好儿媳呀!有本事!”
“铁判官”柳婧握刀劈向那老叟,老叟双目并不闪烁,拍起一掌,化成黑线无数缠住菜刀。柳婧暗暗惊奇,慌不迭展动功法,瞬时花卉缭绕,竟将黑丝逐一侵蚀。
柳婧步伐三换,仗刀直刺,破绽百露。
老叟怪眼翻飞,怯怯嬉笑,把力上扬,但见星月下无数黑丝凝成一把大铁斧,直切其皓腕。
正所谓刀有所长,亦有所短。柳婧执刀而走剑诀,焉有胜算?
奈何招式用老,变无可变,柳婧心骇甚,急展“功败垂成”招式,把力道贯注左臂压向自己。
登时如燕子折翅,被冲向屋檐下,正被瞿冻坤抱住。
胖妇人瞬时眉头深蹙,原来见那柳婧却面颊抹飞霞,显而易见钟情于瞿冻坤。
……
……
可怜天下父母心!
无论一亿年前,亦或者三万年后,父母对子女的,变态的眷恋,都不会减退。像天油然作云,沛然下雨,谁能御之?
思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蹦跶,内心深处的正义被压倒在臭粪坑里,而那她认为的,至高无上的母爱促使她想到了那收藏已久的稀世珍宝——归情丹药。
对于这种泯灭人性的丹药,伟大的华夏民族,那个荒诞的予教授曾有过对此事比较正肯的看法,并得到三界乃至九万三千亿零一万的世界的一直赞同。他抚摸着平襄侯墓,淡然道:
“啊!普希金的棺材板在颤抖;啊!杨康消亡前那真挚无比的忏悔。公孙老狗的绝情丹,随着你那腐朽的尸体,去地狱吧!他们在光明大道上,阔步向前,无所畏惧。还有那,还有那新世纪的绝情丹药,比丈母娘的灵魂三问,更加强大的,是对爱情最崇高的向往。对于那些醉心于不劳而获的月亮,我将朗诵纳兰老兄的水龙吟,发一声长啸,叹天公尽付,痴儿呆女!”
……
……
“仙子无碍吗?”
待再三确认柳婧并无不妥之处,瞿冻坤才展冰派功法,直冲向那老叟。
老叟跨过院门,漫不经心,轻轻甩一巴掌,瞿冻坤早已摔在屋檐下,不省人事。
老叟望着查子,眯着眼睛,显示出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宛如猛虎入羊圈。
羊虽劣势,犹存胜算!查子深谙此理,是以目不转睛,打起十二精神戒备。
势若火烧眉毛,老叟身后忽然发出一个深沉地问题:“你在干什么?”
金璧邪祟老叟心头惊诧:背后来人我怎不晓?
缓缓转身,见是一黑斗篷人,缓缓回道:“收账的,老朽只是个收账的而已!”
黑斗篷人问道:
“他们是如何欠账的,我能否替他们还?”
老叟歪歪脖子,怪笑道:“你还不了,这是屈辱,是命债!”
黑斗篷人沉声道:
“你还未说他们是怎么欠账的呢!”
老叟回道:“上八门的先祖们卑鄙无耻,处处打压我金璧教,这还不够?”
黑衣人怅然道:
“你们金璧如今藏匿于天山以北,难道是上八门做的吗?可我却记得,是末元子,将你们驱赶至天山以北。他都没有赶尽杀绝,你现在却胡乱报仇,这到底是谁的不是?”
老叟觉察出这人谈起以往,如数家珍,而且一字不差,心中甚骇,冷然问道:
“敢问阁下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