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初开际,混乱约九千八百一十六年为一格;历时九千五百二十七格,风云际会出人皇。
人皇生而能言、幼而聪颖,归附者千万人。所统辖八门,剪除妖邪,立不世之功。至此而传承上八门,后世未有怠慢上八门者。
而后末元子天山得道,樊关之内设置三山,用以屏除邪祟。至此后,逐渐从四国中分化出八大流派,是为领袖。
八大流派分为:
一花派玲珑宫、二火派西蜀火龙山林家、三冰派极蕴山脉瞿家、五行派:镜土会上官家、墨派进仕会赵家、自然派天道山逍遥山庄、三教派风池教百会教孤龙教、截派天极门。
自盛老宫主重伤后,花派一蹶不振几近凋零。由遥陌老宫主谷梁小月牵头,将在玲珑大殿上处理几件关乎花派生死存亡的大事。
早发信使传唤花派附属,集合大殿,群策群力为花派下一步如何走而规划计策。
此刻两位老宫主正襟危坐在大殿之上,两旁或站或坐着花派弟子。她们都在耐心等待一个人,一个有机会带领花派冲破泥潭的人。
内心忐忑不安,不光是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宫主,花月殿主同样焦灼万分,因为那个人就是她的二徒弟江琼儿。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
自小就将江琼儿带大的花月殿主,内心深深明白,江琼儿的心业已不属于花派。近几年,她向往自由的态度越发浓重。
穿松林、过竹场,是座华丽无比的中号庙宇,上书“女娲大神”。庙祝三步两颤地走出,将眼眯成一条线,隔了一忽儿,才豁然道:“原来是小江呀!稍待,老身这就去找香。”
庙祝颤颤巍巍回身,江琼儿嘿嘿发笑,记起曾同这庙祝发生的几起有趣事故。三拜女娲庙,言道:
“虽然我快走了,但却又有些舍不得你。也不晓得这世间上是否真有女娲神,但我坚信,您代表着人们最最坚强的品格。这品格将传承到我身上,去面对惊涛骇浪。”
庙祝仿佛死在庙里似的,半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江琼儿继续向前行走。踏过一百七十二重冰台阶,才舒展上臂,轻呼一口气,来到了玲珑宫外的广场。
外门弟子如见珍宝般,争拉江琼儿向宫门驰去。
“江师姐,快些吧!大家都等着您呢!”
“除了西蜀千叶会以外,附属门会全都到齐了。”
“师姐您也太不体恤师傅们了,任性而为。”
外门弟子七嘴八舌,吵嚷不止,江琼儿却发现宫门外站着两个贼头贼脑的少年,随意问道:“他们是谁?”
圆脸外门弟子道:“他们自言为上八门人物,来观赏咱玲珑宫建筑物的。”
另一个抢着道:“我看不然,必然对我花派有所图谋,不可不防范。”
江琼儿从他二人旁走过,见他二人慌把头低垂,却留有三分轻蔑,不觉暗自留心。
入偏殿换好梅花衣服,便径直走进大殿,跪地拱手道:“徒孙江琼儿拜见两位师叔祖!”
谷梁小月微微点首,道:“嗯!去你师傅旁候着。”
江琼儿瞥见师傅在左首第一个位置站立,便站在她身后。
老宫主谷梁小月问花月殿主道:“仙矫,人都齐了吗?”
花月殿主拱手道:“禀明师叔,大差不差都齐了。”
谷梁小月站起身道:“花派陡生变故,老身实在不能再坐以待毙,只好暂时僭越,坐一时派主。今个呀!要决一决这花派派主人选。各位都属花派,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各荐良人。”
右首排列着三张椅子,依次坐着轩辕门公孙共、轩辕门高进、星岛碧辰宫主甄真真。
甄真真上月中旬才得担任宫主,因其师赵芳死于宁山,因而得为。她腰缠白绫,额抹白布,泪痕隐约可见。见众人无言,便起身言道:
“老宫主资历最深,再合适不过了。舍老宫主不选,谁能任之呢?”
众人东拉西扯,说些大道理,一致赞同谷梁小月当花派派主。
谷梁小月沉声道:“世道变幻,迂腐思想如何能使花派更上一层楼。我与常师妹是决计不担任派主一职,四位殿主为我师姐得意门生,可有高论?”
四大殿主序齿而论非花月殿主莫属,老四七辰殿主出班道:“我推举大师姐,可谓德高望重,无人不服。”
老二老三相继起身,言明绝无争夺派主职务之心,一力推举花月殿主。
花月殿主内心彷徨悱恻,暗自琢磨一番,瞥见谷梁师叔眉头微蹙,就已猜测个八九不离十,慌不迭上前道:
“论资历谁又能同两位师叔相争一二呢?最最能担任派主一职的都垂手不为,小殿何有心为派主。老师叔聪慧明察,必然智珠在握,成竹在胸了,但闻其理!”
谷梁老宫主眉头微舒,缓缓坐下道:“既然我大师姐门下四大殿主不欲为派主,老身就僭越,行与不行,大家再行斟酌。”
花派众位弟子拱手道:“愿受命!”
谷梁老宫主扯常玉狸衣角,道:“你也别似哑巴一般无二,该亮亮相了。”
常老宫主起身道:“我们两个老姐妹商量过,决定由四大殿主各选出一名德才兼备的弟子,进行两两对决,最后胜的便是我花派代派主。”
花月殿主拱手道:“花月殿,举荐三代二弟子,江琼儿!”
长梵殿主道:“长梵殿,三代大弟子,朱敏!”
金星殿主道:“金星殿,三代大弟子,孙萤!”
七辰殿主苦闷道:“我七辰殿首徒三位不在,老四王瑛珥踪迹全无,只得使老五兰喜梅滥竽充数了。”
四名三代弟子两两相对,凝神观瞧对方,独兰喜梅哈气连天全无斗志。
金星殿主在旁对七辰道:“你这五徒弟活似个醉猫,纵然毫无胜算,也该竭尽全力呀!哈哈!”
至此而后,“醉猫兰喜梅”之名遍传花派上下,无不嗤之以鼻。
江琼儿掌结梅花,谓醉猫道:“师妹,逢场作戏,大家走走过场也就是了。”言讫,挤眉弄眼一番。“醉猫”兰喜梅微点首,起膻中穴,运起本殿玫瑰之花,色若凝血。
江琼儿摆手散功,凌空翻身,虚拍一掌于空,那“醉猫”如同被重力撞倒,浑浑噩噩不省人事,被师妹们搀扶下歇息去了。
金星殿主复晒笑道:“七辰殿真是人才辈出,出个调皮捣蛋的叶晨欢还不够,竟出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神人,哈哈!”
戏谑下,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七辰殿主低着脑袋道:“晨欢不再才敢饶舌,倘若她在此,谁敢口无遮拦呢!还是静下心来,观看朱敏与孙萤的对决。”
朱敏一袭黄杏直条裙,右手起功决,左手控杏花,展动神光扑向孙萤。孙萤自小一道长眉,故称“一道眉”,见她展动牡丹功法,收招定式无不精妙,同朱敏对阵不遑多让。
常玉狸老宫主在玲珑宫殿顶端看得真切,喜不自胜道:“花派前途光明,苍天开眼呀!”
于时,偏殿外门主来见花月殿主微语道:“门外那两人仍然不肯离开,直争执着进宫游赏,弟子们抵挡不住。”
花月殿主心道:“我花派与上八门并无过节,为何这两位少年偏行极端,苦劝不去呢!”于是禀明谷梁老宫主,随偏殿主一道出宫门探个究竟。
穿偏殿、过甬道,大打开宫门,花月殿主赵仙矫见一名浑厚少年同七名弟子相斗,那少年龙腾虎跃如戏嬉于顽童。
众人后面伫立位怪模怪样的少年朗,见他食指对花派女弟子指指点点,时而拍腿跳跃,时而极端嬉笑。恼怒了花月殿,凌空劈面打来,那少年收轻浮容貌,脚跟软下,巧妙避开。
呈以惧色道:“小子上八门,神农门少门主熊掌儿,殿主何苦见面不分青红皂白,便痛下杀手呢?”却向那同花派女弟子颤抖的人道:“且住手,她们掌事的来了。”
七名女弟子这才得以喘息,微弓腰背,暗中赞叹这少年深不见底的气力。
花月殿道:“我花派正在行大事,不便接客,是以请少门主多加体谅。”心里却道:“若非怕那个老酒鬼来我花派玲珑宫缠事,非把你打下山去,不留情面。”
熊掌儿道:“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那就劳烦殿主带路,我二人领略领略花派开大会的风格。”
花月殿蹙眉道:“小辈休得猖獗!”
熊掌儿忙把那人拉至身侧,低语道:“查兄,你是否能胜这殿主?”
这少年乃上八门中燧人门少门主查子,见他微微摇摆脑袋,苦涩道:“绝无胜算!”
熊掌儿朗声道:“我说殿主,你道歉我这位良友是谁,他便是上八门桃花神掌之子,功力想必在尊驾之上吧!”
“桃花神掌为人光明磊落,为当今少有的英雄,他功法自在我之上。他儿子嘛!我看就未必有乃父之风,只有比过才能立判高低。”
熊掌儿道:“殿主果真快人快语,倘若我这位查兄弟侥幸赢了,又该何处?”
花月殿主道:“假若我技不如人,自然放二位进我花派玲珑宫主殿旁听,绝无更改!”
熊掌儿道声“好”字,左臂不经意见举过头顶,右手摸出个小木瓶,去了硬盖,浊气四散。
花月自持长辈,终不乐先出手,道:“查少门主怎的还不出掌?”
查子显现窘迫状,凝视熊掌儿,熊掌儿低声道:“我已智珠在握,成竹在胸,此番必然能进主殿,观赏群芳。”
花月殿见仍无举动,内心诧异,正再发问,西面一阵旋风扑来。
旋风夹杂雪片,使得众人抬臂膀以袖口遮挡脸面。花月殿放下手臂,见一黑衣人凌空一掌扑向自己,慌不迭骤起功法,击向来人。
双掌即触碰,花月殿主暗感不妙,无穷力道袭入手臂诸穴,略微僵硬,显然黑衣人内练阴水一列的功法。
殊不知花月殿主赵仙矫业已中了损脉气毒,自然为熊掌儿杰作。
那黑衣人又翻身来打熊掌儿,熊掌儿装模作样摔倒一旁,查子怒不可遏翻空一掌,将黑衣人打跑。
花派弟子争先扶住花月殿主,内心无不赞叹桃花神掌之子查子,功法深不可测。内中竟有位清秀淑女弟子芳心暗许,名唤蘧曲去。
花月殿毒气积塞于胸口,实在难以开口。
熊掌儿道:“殿主,可不带以多欺少的,让你门下弟子闪开,不然我这位查子兄弟可有怜香惜玉之心,不忍下手,以致伤情!”
众弟子杂道:“还比什么呀!二位公子进去便是,请!”
于是熊掌儿、查子随众弟子并花月殿主同到大殿,大殿中央朱敏与“一道眉”孙萤斗得热火朝天,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