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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大小姐驾到 统统闪开

晚霞播撒陆地与海洋,更播撒到伊刻聪英俊的脸庞上。只见他面色凝重,神情略显紧张恍惚,手腕因甩钱币而微微酸疼。自打他练成飞币对阵以来,头次面对如此强悍的劲敌。
鬼火竟生灵识,暗念:
“少年郎俊美非常,比异界中五大帅哥,卫玠、宋玉、潘安、兰陵王、盛鹏怕是还得胜一筹。美玉虽良却敌不过块一废铁的敲击,他虽异常英俊,不过本鬼术下亡魂。他袋中仅有五枚钱币,我却化六位分身,看这小白脸如何应对!”
目光触及身后,瞧见少主朱舞阳,伊刻聪内心担忧稍宁。
突地,鬼火“滋滋”作响,音若灵蛇吐信,变幻成以椭圆排列的六道鬼火。各个浓烈吐着火星,难分真伪。
朱舞阳神情憔悴,目中尚有三四分呆滞容,手中紧抓着小葫芦,双腿不由得微微发颤,五脏六腑亦生疼痛。李怜观其忍受病态,冷不丁问道:
“得病就得医治,永不医治就永永远远是病。既受病痛折磨,应足不出户,疗养为宜,何故东奔西顾的呢?”
朱舞阳讷讷出神,半晌才哀叹道:“不如意者八九事,得意只在一事耳!哎!奈何!奈何!我本在母亲腹中就注定是个死婴,娘却固执己见,选择用生命让我苟延残喘下来。”
略感神伤,停顿一忽儿,继而道:“大人们说我母亲酷爱踏青游历,是以我虽多病,却也要四方奔走。我常常就觉得,她就在我身旁,同我一道摘果子、捉螽斯。想来也有些不大正常,却终……。”
晶莹泪珠雨点似的滚落,一时语塞不能言语。
李怜大生后悔多话,劝慰道:
“老辈人代代相传过,做过好事的人一定会上天堂享福,说不定此刻你母亲正啃着鸡腿坐在柏木椅上看你呢!”
朱舞阳复了几分精神,淡然道:“我母亲是食素的,荤腥不沾。”抬起小葫芦给李怜看,“只需用唇沾些这葫芦中特质的药酒,我就能在一个时辰内病体全无,功法略有增长。这药酒极难炼制,父亲历经千辛万苦,一年才能治出不到两壶,也……。”
李怜早夺过小葫芦,起盖仰头狂喝。
朱舞阳眉毛骤蹙,却又舒缓,凄然道:“难得相逢一位好朋友,身死也无大碍!”
唯有露出破绽,才能一击即中,使其殒命,伊刻聪深谙其理。
然而鬼火并不给他丝毫进击的机会,相反,鬼火却蠢蠢欲动。
功起膻中,守好门户,右手探进钱币囊。
“呲呲呲呲呲!”
手起处,五道寒光发出破空之响,直打五个鬼火。
鬼火自认胜局已定,将真身暗挪在第六处上,暗暗得意洋洋。谁料方挪移到第六处鬼火位上,一道寒光堪堪将进,鬼火大吃一惊,慌不迭侧退两三丈。
趁这间隙,伊刻聪已展动轻功入了主堂,拱手拜道:“小子来迟,望少门主恕罪!”
那鬼火狠狠难平,正欲发难,却被老大喝止道:“且由他进,看他这区区凡人,如何活着走出咱们这个鬼火大阵。”那鬼火只得回归原位,暗暗生气。
朱舞阳不置可否,接过李怜递来的小葫芦,却听李怜道:
“酒真是人间最最难能可贵的宝贝,如今我是舒服了。喝了你一半,有事但请吩咐,无有不从。”
朱舞阳坐定,道:“伊兄弟进来都颇费周章,再带我二人出去,必然不能办到,终究无意。”
“那也不尽然,是阵就得有个破绽,俗称阵法之眼。若是摘除其眼,其阵法不战自溃。”伊刻聪言毕,陡然凝功于右掌,力贯右臂,虎似的压击向李怜。
李怜毫无防备,却胜在方才喝过酒,机警三分。慌忙功起膻中,以八九玄功劲道凝聚掌心,拍向来人。
“碰!”
两掌即合又疾分,伊刻聪连退三步,晃了三晃才站稳身躯。
李怜稳若泰山,一切如常,疑惑道:“伊兄何故如此?半葫芦酒至于和我拼命吗?”
伊刻聪缓口气,道:“必将用厚重的力道打去,才能奏效。我第三步左脚务必留意,务求成功,切不可优柔寡断。”
走了两步,伊刻聪食指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李怜一看即明,要自己攻其阵眼。
“眼!”
李怜目注伊刻聪的左脚,伊刻聪扭头来回扫视五方鬼火。
忽然,多病秀才朱舞阳问道:“既然这位置如此重要,会在一个特定的位置任人宰割吗?”
伊刻聪依旧来来回回打量鬼火,言道:“自然可以改变位置,好似水之无形,无有下手之处。好在我能在一瞬间,阻止其改变方位。”
伊刻聪左脚尖向上微起,正指着左侧上窗户外那个鬼火。李怜当机立断,展八九玄功拍向那鬼火。
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四处鬼火吐发黑气,要来制止李怜。
神尧门家臣伊刻聪,外号“播财击胆”。播财指其擅长发射钱币,十丈见准,例不虚发;击胆乃危命时使用,拍肚逼出胆汁,化气而攻,施展后却身体软弱。
此刻已拍出胆汁,用功法化气,攻向四处。四处鬼火只得作罢,忙来应付无穷气体。
阵眼火鬼道行颇深,李怜展动八种功法依次递进,丝毫不奏效。急的他心里直抓痒,却见伊刻聪脸色煞白,身前胆汁渐渐消亡,不由暗自苦闷。
堂门外传一语道:
“此生死存亡之刻,仍固执己见,无异于小虫搏猛虎。花布袋呀!花布袋!”
李怜已是贫不择妻、饿不择食、慌不择路,到达险峻之时,且狠狠心,翻身形早拿起花不棱登的小布袋。
电光火石间,五处鬼火化成黑烟,飘散天空。李怜精疲力尽直躺在座椅上,大喘粗气,内心尚有三分胆颤。
花布袋彩光骤然发亮,即亮即消,登时李怜觉得有五道真气涌进膻中。身体无恙,是以不觉惊讶奇特。
稍待,多病秀才却拉着伊刻聪手臂,欲走出院落。
李怜收妥布袋,问道:“天色已晚,何不在此地歇息。明晨再行,也不费时。”
多病秀才解释道:“李兄有所不知,我这位兄弟得罪一位上八门惹不起的人物。这位人物追踪本事为当世一绝,因而不得不连夜奔走。”
伊刻聪本也困惑,听少主言语才恍然大悟,附和道:“那人泼辣无比,实在难缠得紧。”
李怜拱手道:“既如此,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望日后再能相见。”
多病秀才朱舞阳、播财击胆伊刻聪不置可否,疯也似的朝大门外狂奔,活似见了狸猫觳觫发颤的老鼠一样。
李怜缓缓喝水,却见他二人复转回来。李怜疑道:“怎么!那人来了吗?”
朱舞阳紧抓住李怜臂衣,道:“大敌已然来临,我二人只好从侧边墙面翻去。劳驾李兄切莫泄露我二人行踪,自当感激不尽。”
李怜如云雾中乱飞的秃鹫,糊糊涂涂答应下来。
三人绕过后院一处小花园,厕所旁红砖墙矮些。朱舞阳深喝口药酒,展动功法往上蹿,却因功法低微操之过急摔了下来,伊刻聪却早早跳上墙头。
无奈,李怜自成一凳,朱舞阳踩其肩膀身子趴上墙头,单鞋却滑落下。
李怜拾起鞋子正欲往上扔,朱舞阳拱手道:“鞋子不要了,命才最最要紧,见了大小姐千万不可将我二人行踪告知,切记,切记。”
话讫,随着伊刻聪跳下外墙。
李怜心中窃笑他二人怕这大小姐,却听大门外“噼里啪啦”乱响,定是朱舞阳、伊刻聪将门内拴住,如今劲敌找上门来。
“大小姐!呵呵!不过女流之辈,又有何惧,我且戏弄她一番,定教她收敛暴躁性格,洗心革面重新做个小女子。”
来至甬道,却不散栓,只高声打呵欠淡然道:“门外旅客休得叩门,先下天色黑沉。本主人已同六位夫人安寝,多有不变,恕不接待。”
却两把白剑刺两扇门,“咔嚓”声绝,门成五块散落周遭,李怜骤惊,闪步退后。
两剑并排逼近,李怜看处,见一红一紫两名绝艳小姑娘挺剑来刺。
红衫小女子以“小乔铺床”进招,另位施展“大乔提灯”侧面攻来。
双剑虽分,势道却好。期间配合,不可谓不天衣无缝,巧妙连接。两手绝招,常人难以躲避招架,李怜却在属于非常人之列。
嘴角微扬,功起膻中,运起涛涛百变步伐,身影如鬼魅般忽左忽右,仿佛有一千个李怜在眼前。
两式见空,二女并不停手,双双舞动长剑,击向李怜。
红衫小姑娘以“大乔抓狂”、“大乔洗足”、“大乔睁目”缓缓递进招式,下盘极度沉稳;那名紫衣小姑娘剑身上扬,施展“小乔媚舞”、“小乔闭眼”、“小乔过桥”三招攻向李怜飘忽不定的身形。
李怜如玩游戏,轻松应对,却借着月光瞥见从门外走进位模样怪异的人,但见那人:
身穿绛色石榴裙,外披紫薄轻纱。手腕、足腕各系铜铃镯,一步一叮珰。梳个双辫下散,中结宝珠。项下坠着八宝金镶翡翠锁,斜肩挎个通红百宝囊,左肋缚着赤把软鞭,足踏鸳鸯戏水布鞋。圆脸略秾,丹唇外朗,晧齿内鲜;桃颊微颤,酒窝隐约可见。
那红紫姑娘身材矮小,把樱桃嘴一撅,扫眼看过,淡然道:“金菊!芙蓉!去探查这地方有无一颗葱的踪迹。”
红衫小姑娘见三招无效,施个败中求胜的法子——小乔撒娇!
她手腕回转,用收剑式中最平常的反腕贴背,右足踩地,左足离地倒向李怜那飞影。
李怜见她收剑,却又跌倒之势骤生,怜惜之情不由得自心而起,慌不迭定住身形,伸双手去接。
红衫女知计已成,暗自发笑,左足猛然下压,借着势道拧身旋。剑已直切李怜手腕,李怜忙展动“金刚不坏功”,集功于手腕。
“咔嚓”轻响过,剑如磕精钢,只轻轻滑下。红衫女暗暗咬牙,左臂后甩,“啪”地一声掴一掌于李怜。
红衫女银铃般笑道:“终究还是被我打了!”继而同紫衫女拱手向那矮小女子道:“遵命!”
待二女进院中查探,李怜佯装生个懒腰,把手臂大展开,径直走向那撅嘴红紫姑娘。
红紫姑娘异常气愤,竟发出微微喘息。李怜却百无禁忌,并身把左手臂耷拉在她左肩膀上,嬉皮笑脸道:
“小姑娘,如今世道险恶,多为狡诈好色之徒。本大哥方才突然发了个大慈悲,认你当妹妹,好不好呀!”
红紫姑娘登时转色,和颜悦色道:“好呀!只不过我想知道一颗葱在哪里,好哥哥能告诉我吗?”
李怜背后激灵灵打个冷颤,忙收手立于当面,道:“这……这漫说是一颗葱,就算千万颗葱小人也有呀!未知姑娘芳名,可否见告?”
“顾盼盼!顾盼生姿的顾,顾盼生姿的盼,顾盼生姿的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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