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兔根本就不看前面有无敌人,傲然吩咐仆人驾车,仿佛将欧阳龙等视为躺尸。
甄狂妄坐后车,司徒兔坐前车,缓缓前行。
马车上空那绿衣童子的光珠,散发光芒,压迫着欧阳龙一众。
欧阳龙有些喘不过气:“这阵……有些名堂,抵挡不易呀!”
孟巨纹用功法护体,宽慰道:“有秦怀玉徒弟留下的阵法,不必要惧怕他。只要等他靠近,找到节点就能毕其功于一役。”
单掌开碑华天霸问道:“阵眼不是全阵的中心吗?为什么不找寻阵眼呢?”
欧阳龙叹了口气说道:“因为……找不到呀!谁会愚蠢到把自己的命门告诉对方呢!”说完话,却嘻哈起来。
孟巨纹冷然道:“存亡之刻,你不该高度集中精神吗?还笑什么呀!”
欧阳龙装成一副老学究的模样,说道:“我在感谢一个人!”
华天霸试探的问道:“不会是感谢有我的陪伴吧!”
欧阳龙指着自己的鼻梁,说道:“我在感谢我自己呢!此事了解,就能把你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是我愿意看见的事情。”
孟巨纹不免有些伤感,说道:“你和他是怎样相识的?”
欧阳龙业已捂着胸口,微微蹙着眉毛,额头也因那光珠流出了滴汗。
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是一只神奇鹿、一只三足鹿!那年龙帅授……我兵策,使我演练兵马。我在贞国边境射三足鹿,我和你父亲遥遥相对,同时射中那只鹿。你父宠官却拔下我的箭……矢,去贞皇前邀功。我那时年……轻气盛,自然要讨个说法。”
久不开口的林辰予娇声道:“却也无过错,得讨个公平。”
欧阳龙润润喉咙,淡然说道:“好在你父皇明察……秋毫,惩处了那个佞臣,至此我和你父亲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孟巨纹双眼有些湿润,忍不住问道:“当时我父亲如何装扮?”
欧阳龙回道:“骑着樊关草原上的烈马,腰悬箭筐。丰神骏茂,气象万千。”
说话间,两辆马车渐渐到来,不足十步。孟巨纹等三人各起膻中穴,以抵御未知力量。
司徒兔施展心术传达甄狂妄,让其施展三路术法。
甄狂妄靠“吹嘘大法”才做辅阵之职,哪懂功法玄术,唯有破口大叫:
“阵眼藏在前马腹中!”
此语一出,登时把司徒兔吓得眼歪嘴斜,摔落草地,狼狈至极。
林辰予翻三个跟斗,玄火下泄,力道贯于右臂,一拳挥向马腹。
“嚓!”
玄火将阵眼石击退在旁,“九禹荡魔阵”瞬间瓦解,不复存在。
两位仆从撒腿往回跑,甄狂妄掀开车帘,拱手说道:“我乃元国义士,因不满这些人为非作歹,才暂时与之同流合污,此为曲线迂回锄奸之计。既然已成,在下可功成身退,告辞!”
欧阳龙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欣慰道:“元国英武,祖辈使然呀!”
司徒兔斜着眼睛,讶然长叹,凄婉说道:“阵眼不复存在,则战阵如坠泥潭。我愧对司徒祖宗,愧对先人教诲呀!”
欧阳龙淡然道:“别扯些没用的了,快滚吧!”
司徒兔惊喜道:“您愿意饶恕我一命吗?”
欧阳龙晒笑道:“你又不是唐僧,吃了肉拉肚子又不得长生,留你何用?”
司徒兔拱手作揖,拜道:“阁下仁义,可媲美蛮荒祖宗,小人敬佩。”
孟巨纹听得厌烦,怒然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司徒兔闻言,撒腿向西面狂奔,左脚鞋子因疾驰而脱落,全然不顾。
最后一抹霞光闪耀了无数奔马在西方天际,渐渐神态消散,暑气骤失。
雾气重新缭绕在两座土包山周围,响尾蛇依旧在茫茫浓雾中叫嚣不停。树懒在草丛里爬了一整天,趁着星月,费了三个时辰才爬上一棵大松树的枝干上。
萤火虫在灌木丛上方来回飞舞,大棚里传出老翁雷鸣般的呼噜声,棚外四人围着火堆盘膝而坐。
林辰予握着钢叉,烤着鸽子肉,问道:“唐僧是谁吗?”
欧阳龙想了想,回答道:“是中原大神末元子写的一本书中的名字!”
“嗷!嗷!嗷!”远处有狼嚎!
林辰予蹙眉担忧道:“傥若狼来了,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孟巨纹笑了笑说道:“我们惧怕着狼,狼同样也惧怕着我们!所以我们全然不必忧愁,忧愁的该是狼!”
……
……
鲜艳桃蕊点缀树干与绿叶,北方极目远眺,能略微看得棵大柳树。高大挺拔,安如泰山般的立在那里。
背井离乡的务工人员、骚人墨客亦或者远走他乡者,见这孤寂柳树,不免会触景伤怀,泪撒厚土。
而赵金与赵刚则迥然不同,他们亦属思乡一列,奈何方才历经艰磨,是以双足奋劲直奔向桃林边缘。
中年人阿三如同一颗钉子般,坚挺着胸膛站立在桃林边。目光因露水不得已而闭上,一双小耳朵却微微跳动,探听四周动向。
仆人赵刚欣喜道:“总算掏出命来,替六爷发个讯息。”
星月渐昏,大地除些螽斯儿不时叫唤,便再无声响。
阿三眉毛微微跳动,双眼缓缓展开,冷冷地问道:“司徒兔的阵法是否败了?”
兄长张金抢着答道:
“司徒六爷的阵法真是有鬼神难测之机、天神未料之能,对阵初始,杀的对方溃不成军,大振我蚩尤门的威风!却奈何中了诈术!”
阿三疑惑道:“如何中了诈术!据我近日探查有关欧阳龙的消息,他绝非背地偷袭的小人!”
赵金吐了口浊气,回道:
“欧阳龙确实非卑劣者,奈何他使用的计谋卑劣。原来那长枪大侠客甄狂妄是个细作,临阵变节,致使阵眼被欧阳龙破坏,功亏一篑!”
阿三叹了口气,愁容道:“想必那司徒兔也已身首异处了,看来欧阳龙正如师傅所言,极不容易对付。”
赵金劝慰道:
“二老爷无须担忧,有四主子草上箭和五主子姜维,再加您大师兄和三师弟,过个小小的双熊道简直易如反掌。”
阿三赧然道:“我深知五师弟的为人,想来是被甄贼诓骗了。傥若三师弟在,情况自然会焕然一新呀!”
赵金壮着胆子问道:
“您说的莫非是那个东方神奇?您老不说这三师弟,小人都忘记有这么一号人物了。”
阿三淡然道:“你们进去禀明事情的原委,暗号是振兴!夏邦!”
赵金赵刚遵循号令,进入桃林,远望有火星,趋步赶向。
行至火堆前,寻不见半个身形。二人来来回回在四周兜圈子,终于有个洪亮的声音吼道:“振兴!”
“夏邦!”
当赵金回复暗号接语后,侧林子里簌然一声轻响跳出条威猛大汉。
大汉盛霸天威严如金甲战神,询问道:“尔等何人?”
赵金连忙喊道:
“大老爷,我们是蚩尤外门仆人,今天白天同六老爷去灭双熊盗匪的,正是我二人。”
盛霸天走近探查容貌,借着枝桠缝隙透下的微弱光芒,确信了正是仆人赵金与赵刚。领着他二人来到了素帐营地,草上箭和姜维爬在桃树上睡着觉,盛霸天冷然道:“你们在此等着,我看能否叫醒师傅!”
小星昏暗,狼嚎依旧在远方嚎叫,借着空气阵阵凉风直袭入赵刚柔弱不坚的心。
“跳动的心脏和不安,会让你失去理智,从而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情。你惧怕了吗?”哥哥赵金注视前方,冰冷的问到。
野隼时而发出咻咻般的鬼魅声响,落叶仿佛为鬼神的衣裙在摇摆。
“摇摆”到了赵刚紧紧皱着的黑眉毛上面——一片绯叶!
极其淡定的赵金会心一笑,轻轻拿开桃花落叶,“显然,你正如一个跳蚤被仍进火炉烤,躁动不安。母亲那份天生的平和,并未遗传到你身上。”直到慕容德光领着盛天霸撩帘而出,赵金那种缓和泰然瞬时变换成一种低眉顺眼下贱的模样。
灰黑色长袍笼罩在慕容德光身上,略显发福的面容注视着赵家兄弟。
“向伟大的慕容门主说明司徒兔失败的原因,细枝末节,全部要讲明白,绝不能溜掉一个环节。”盛霸天比雄狮还威严的说到,再清然说道:“方才所交代,脑子是否有了映象?”
赵金拱手道:
“大老爷吩咐,自然不敢忤逆。说来也怨对方歹毒无耻,就凭门主高徒,决然能剿灭双熊匪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