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依旧泥泞,依旧不坚硬的泥土,朝西缓缓而行。
有时,前方道路上会出现一两个水坑,可把欧阳龙气坏了。
不时地蹦出一两句脏话,将鞋子里水倒出来,将鞋子套上大脚,嘴又嘟囔地嚷了些脏话。
瑶草奇花渐渐变多了,景色愈来愈使人陶醉其中。
有一些花骨朵在阳光照耀下,也生出一种别样风采。
有斑驳陆离的花朵陪伴着欧阳龙,对水坑的憎恶也就渐渐淡化了。
云朵在天边,离着太阳似乎有十万八千里。随着远处炊烟渐渐消失,道路上行人也自多了起来。
毛驴车、马车、敞篷轿亦不时出现在道路上,其中有两辆马车并排而行,惹出很多人心里不平。
敢怒不敢言之人,恶狠狠的瞪了一下那两辆马车,加快双腿从侧边疾行而去。
胆子肥的再花布窗前骂嚷两句,马车夫在空中甩成一个圈圈,“呼呼”作响,旁人自然闪开了。
欧阳龙饭量颇大,肚子仍然未被填饱,是以缓缓而行,在于节省体力。
只到两辆马车来时,欧阳龙慌张闪到一旁,让马车先过,而后跟在两辆马车后缓缓行走。
太阳中天,两辆马车来到了天王镇,欧阳龙自然也到了。
镇东是一方高三十丈、宽十五丈,巍然矗立在道路中间的铜铸金钱豹。金豹后腿着地,两爪一上一下,露着锋利的爪子伸展于空。
从侧面可以瞧见它那只凶神恶煞的眼睛,使人心魂震荡不能宁和。尾巴斜上方竖着,更增添金钱豹几分威风。
两辆马车一向左,一朝右。欧阳龙打量金钱豹子,暗暗纳闷一声,说道:“金钱豹!金钱豹!为什么不是肉包子呢?”提起肉包子,欧阳龙饿意大发,不得不慨然长叹。
突地,铜铸金钱豹身后一阵嘈杂,周围之人无不前去瞧惹恼,一位垂髫童子却绊倒于地。
欧阳龙上前扶起,正拍打衣角上的灰尘,一位大汉一把拉住垂髫童子,捏之欲化的小手,说道:
“然你不跟紧我,摔倒了吧!现在坏人这么多,可不许再瞎跑了。今天你是遇见一个破败浪子,说不定明天就会遇到一位张着血盆大口吃人肉的欧阳龙了。”
欧阳龙竟然无言以对,独自沉吟半晌,便不再理会,随着一位裹脚老太婆挤入人群。
霎时人们将这条道路围堵的水泄不通,一直到后来,连不愿意瞧新鲜事的人们,也走不了了。
修鞋的,卖花的,一传十十传百,连住在镇西的人都跑了过来。你嚷两句,他讲几句,吵作一团。
一个小孩被推搡到地上,无数只脚来回踏步,将他说生生踏死。
远处树梢上,乌鸦用小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人山人海的人。
由一只飞进去的苍蝇,看见了一个虬髯大汉两只长手掐着脖子,两位车夫将腿抖动的如同琵琶。虬髯汉子身旁一位艳丽姑娘在喋喋不休职责那汉子,汉子自说自演,并不卖账。
北面一个赖皮头打听的一知半解,向里面嚷道:“杀了他们,杀了两个卖国贼!”诸如此类的语言在四周此起彼伏,人挨着人,人挤着。宛如汹涌的潮流,来回回荡着。
天有天皇,地有人皇!莫非就任由事态发展,无人问津吗?
并不尽然,天王镇有元国官吏在此把手,这一任的叫做李子。
而此刻李子身在绛楼中酣睡,衙门紧闭。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人,乃仙门“蚩尤”,门主慕容德光有个外号叫做“九朵雪莲”。
就没人通知“九朵雪莲”吗?
并非无人,而是不敢。九朵雪莲慕容德光为人和善,却及其爱慕女子。因昨天半夜娶了一位绝色,故而无人敢打扰。
人人争吵,而事情终究无法解决。恼了欧阳龙,虽然辞去辟山帅帅职,但毕竟曾为国之栋梁。
然而,瞧惹恼之人实在太多,欧阳龙实在见不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地,欧阳龙发觉有人在找儿子、女儿,有一位鸟面鹄形老翁被人推来搡去,却是找孙儿的。瞧着那份焦急模样,可把欧阳龙气坏了。
傥若功法未被“雪髯道人”秦怀玉废除,化阵清风而入或是施展狂风吹散众人,好似反手之举。然而,如今只得垂首而立。
突地,灵光乍现,闪出脑海。欧阳龙猛然向前面一个中年道士踹去,那道士却看见左侧之人在笑,手提拂尘甩向那人,拂尘把子乃铁铸,将那人牙齿打下两颗。“他喵的!”那人骂到,一拳砸向道人,道人舞动四肢。
二人扭打一团,空间小,便一上一下趴在在地上。道人捏着那人脸颊,血渍道人手指缝中流出。
那人压在中年道士身上,用双手按在道士拼命挣扎的一只手臂上。
他骂你全家不得好死,你骂他猪狗不如。
欧阳龙趁势一个虎跃,业已到得二人身前。此方法屡试不爽,如此三次之后,欧阳龙前方只有一人了。
那人黝黑面庞,靠在马车横架旁,扭头望着欧阳龙,竟然自觉地斜插向欧阳龙身后,欧阳龙并被这一阵推搡,已然来到了前方。
此刻,那只如纸片般的苍蝇血肉模糊不清,扭曲着躺在地上。
离死苍蝇两三寸,一只脏手摊开手掌撑在地面上,那人的另一只手正揉着脖子,这人正是其中一个车夫。身旁另一个车夫也半坐在地上,哀嚎呻吟。娇艳女子仍然与虬髯大汉争辩不休,另外,旁边除了两位车夫以为,还有四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躺在地上哀嚎着。
欧阳龙对事情一知半解,因之不敢贸然出手。
欧阳龙靠在马车横架上,左首是一位腰佩宝玉的华服公子哥。
他摇着扇子,如看两只狗打架一般,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瞧着。
欧阳龙于是询问那翩翩公子,公子先轻蔑地打量了一番欧阳龙,说道:“那姑娘复姓公良,名叫小仙。她可是我们天王镇头号大美人,此番进镇好像是为了他表哥出逃一事。”
欧阳龙问道:“她表哥是谁?”
风流才子说道:
“公良小仙的表哥是个大笨蛋,但若论公良小仙本人,那就,呵呵!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那些古代美女,一静、轩紫、锅凤、九冥四大美女,倘若活着,定然自惭形秽……。”
欧阳龙耐着性子,再问道:“我只想知道她表哥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风流才子停住舌头,顿了一顿,淡然道:“他就是我们天门镇蚩尤门慕容家的独苗,号称‘一剑三光’慕容诚。因看不惯父亲风花雪月,故而昨个半夜跑了。”
欧阳龙又问道:“除了地上那两个车夫,那四个被谁打的?”
风流才子漫不经心地回道:“那是他们活该,非要去劝架,被那粗野汉子一拳打下,躺在了地上。疼得起不来!”
“我去会会!”欧阳龙言毕,正要往前走,身后两只手分从腰心和侧腰抓着。
欧阳龙蹙眉一啐口,向后一瞧,是身后一位大爷和方才主动让位置的黝黑汉子。
欧阳龙一抖身,后面二人迅速脱手,身后老大爷喊道:
“不要去自寻死路,烦恼皆因强出头呀!”
欧阳龙上前,朗声说道:“朋友!凡事都不可太过火,欺负弱女子,见不得光也扬不得名的!”
虬髯大汉甩动臂膀,宛如花雨,劈头那拳头砸向欧阳龙面门。
众人一阵唏嘘:
“哎呀!没了!作,让你充好汉!哎!靠!服了!什么鬼?完了!得了,又要躺一个了!”
欧阳龙微错右脚跟,展臂膀向前一伸,快如脱兔,势不可挡。
“啪!”欧阳龙单手业已握住虬髯大汉之拳,各施气力,竟然一时不分轩轾。
一忽儿,热气从虬髯汉与欧阳龙额头上直冒。欧阳龙心里道:“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硬来我也是白给的,得想个妥善办法!”
虬髯汉计谟已生,欺欧阳龙单臂,将左手握住那只相抵之手腕。
突地,欧阳龙猛然一屈膝沉肩,虬髯汉力空三秒。
而在这三秒之中,欧阳龙直膝上力,从腰部,再到肩膀,力贯注于右臂,猛然一推。
虬髯汉子踉跄而退,被一位剑眉星目的少年伸手一挡,才使虬髯汉子站稳。
众人登时大乱,叫嚷起来,还有的拍手称快。
而后边站着的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就愈发的向前挤,人潮此起彼落。
……
于时,虬髯汉子伸衣袖抹去额头汗水,上前拱手道:
“我最佩服的,便是力气大的人,今天这事就由你做主。单掌开碑华天霸,在此要立个誓言,请诸位父老作个见证。卬以末元子神明发誓,此身唯阁下马首是瞻,悉听尊便不敢有违。”
欧阳龙只当是玩笑,说道:
“在下欧阳龙,也很愿意交你这个朋友。就请公良小姐将此事来龙去脉,讲述清楚,好让在下调和。”
众人闻听公良小姐要说话,霎时闭嘴。
北边一位腌臜木匠在扯着嗓子嚷,被一个少年一拳撂倒。
恼了匠人,起来争辩,又被一位少年踹倒于地。
木匠纳闷,方欲站起,但旋即转念一想,又蹲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