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欧阳龙被身体中一股本能的力量,拉出了美轮美奂的场景之外。然而欧阳龙的惊讶之心却丝毫未减去几分,面对神界才有的佳丽,谁能如柳下惠呢?
壮汉捂着作疼的胸口,恶狠狠地说道:“余姑娘回房,我……会将恶人打跑的。”
“且慢!”欧阳龙一摆手,继而说道:“我说那汉子,分明是你先骂我,怎得胡言乱语,强认在下为匪盗之徒。”
壮汉厉声道:“哼!还揣着明白装糊涂,阁下演技一流,使我都差点相信阁下是局外人了。然而是非曲直自有天定,黑的你不能说成白的,白的你也休要说它是黑的!”
欧阳龙扑哧一笑,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有些眼熟,只是实在想不起来了。”
壮汉暴喝道:“还攀亲戚,不要脸的狗贼!你同厨房那三个贼子一伙的,还要强辩什么。”
欧阳龙一怔,说道:“莫非你姓秦?”
那壮汉登时一顿,言道:“你怎知我姓秦?”
欧阳龙淡然道:“曾见过你一面!”
那壮汉纳闷道:“可我却不认识你!”
欧阳龙笑了笑,说道:“那是我盔甲护身,红缨在顶,比现在威武多了。跨马沙场、倜傥不群,你又怎么能一时认出来呢!”
那壮汉思绪翻飞,沉吟半晌,猛然下跪,朗声道:“小民秦乡怜拜见元帅大哥!”欧阳龙扶起,笑道:“果真是你,不在繁华的元城待着,在这里瞎吼什么!”
秦乡怜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小弟年岁日长,思量娇妻。然而百事不成没个迎娶之资,故而从元城离开,想找我姐姐和姐夫帮忙。毕竟我也快三十岁了,没个家庭实在不好。”
欧阳龙笑了笑,说道:“男子以七尺身高立于天地之间,倘若只想着吃饭和女人,这志向未免太小。”
秦乡怜说道:“没办法,我从小没什么志向,吃饱睡好,就是等死了。”
欧阳龙道:“你去山坡上,你姐夫也来了。正好借此,向他说明一下。而你姐夫次来,不单是为了送石圣,也是为着你的婚事。”
秦乡怜望着低眉的女子,说道:“这姑娘孤身一人在此,实在太过危险了。我看京师大臣身边都有一群姬妾,不如元帅哥哥将这姑娘作个使唤丫鬟,庶几两全。”
“好!”
秦乡怜拉着那姑娘跪倒在地,说道:“从今以后你要服侍好欧阳龙大元帅,尽职尽责侍奉着,对你有好处。”
欧阳龙扶起,秦乡怜拉着那姑娘的手,朝山坡走去。
而欧阳龙推开厨房虚掩着的门板,发觉草垛边上蹲着三个彪形大汉。双手与双足咸为一麻绳捆着,嘴里塞着一块臭气熏天的抹布,三双眼睛乍然瞧见欧阳龙,瞬时如三条小虫一般,耷拉着脑袋,仿佛看见了瘟神。
欧阳龙先是暗暗窃笑,突地一变脸面,正色如青霜。一一替三人解开麻绳,三人装模作样佯装盗匪,扯着嗓子鬼哭狼嚎。
走如院落中,望着三只朝自己张望的黑狗,欧阳龙百感交集,心情翻腾不宁。
三人至,欧阳龙正色道:“身为军兵,吃着朝廷俸禄,居然被一个村夫……废物搞成这样,本帅都没脸见你们。”
三人知晓泄露了身份,跪拜磕头,一能言善辩之人说道:
“大元帅,我们此番遭受这等暗算,虽然有辱军门,然而从另一方面亦可反映出我元国子民之强悍。再者言,这全是军师一番好意、拳拳之心呀!我们也并非杀人越货之行,而是为元帅终身考虑。那方婉儿乃军师从元国物色出的少有美女,本欲使元帅作个英雄救美,不料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
欧阳龙淡然问道:“方婉儿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军士兵回答道:“乃军师并将领一众筹钱,买穷苦人家之女。其实,我们这也是在变向帮助他们家呢!”
一个士兵接口道:“确实半点不差,那姑娘尚且有三个兄长,而且老母病危急需用药。我们走时,他们家说了两门亲事呢!”
欧阳龙叹了口气,说道:“倘若人人都拿钱去做非法的事情,那元国岂非会乱成一锅粥吗?”
三军士缄口垂头,欧阳龙淡然道:“跪着干嘛!还让我一个一个扶才肯起来么?”
三个士兵慌不迭起身,唯唯诺诺地站立在侧,欧阳龙问道:“正是如你们所说么?倘若日后让我发现这方婉儿是被你们抢劫来的,那到时候别怪我军法从事了。”
一位士兵保证道:“元帅放心,这方婉儿姑娘也是自愿的。”
欧阳龙却摇头沉吟,突地说道:“方婉,方碗!你们见过方形碗吗?”
一位士兵哈着腰,说道:“我见过。”忽然,欧阳龙一脚揣在那说话之人大腿上,那人软倒在地,立时纳闷怔在当场。
欧阳龙大元帅淡然问道:“你们真的见过方形的碗吗?是方行呕!”两位兵士慌张摇头,表示自打娘胎出来就没见过这世间有方形碗。
欧阳龙满意而面色舒缓,说道:“既然这世界上并没有方形碗,那她为什么叫做方婉儿呢!不如我赐一个姓名吧!”
两位看起来有些帅气的士兵不住地点头,称赞着。而那个看起丑陋的士兵依然坐在地上,麻木如僵尸,却又机械般的站立起来。
欧阳龙泰然道:“世间上既然无方碗,那就叫她圆碗吧!由本帅之姓名,就叫做欧阳圆婉,不知可否光傥呢!”
帅气的士兵如小鸡叨米一般,停不住地点着脑袋。
欧阳龙领着三位兵士,上陡峭山坡、穿灵熏石林、过小径,来至马车前。
而此刻,欧阳圆婉姑娘坐在后面一辆马车上,秦乡怜和樊海星坐在第一辆马车上面。欧阳龙一双眼睛滴溜溜来回打转,将驾驭后辆马车的车夫拽了下来,掏出金给了些,让他独自回去。车夫惴惴不安,认为自己没有做的不周正的地方呀!奇呀!头一次让雇主给撵了回来,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然而他也明白,不能违抗元帅之话,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掂量着手中金子,幸而此番有些赚头,不然那就亏大发了。
欧阳龙问道:“你们三个谁会驾驭马车呀!”
两个聪明军士模棱两可地垂着脑袋,那个之前被踹的士兵立时道:“元帅,我会!”
“会”字方落,只觉得膝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便恍然倒地。
欧阳龙拍了拍大腿,问道:“你们俩会吗?”
两位士兵面色露着深深的遗憾,叹了口气,表示不谙此道。
欧阳龙大元帅满意地点着头,说道:“好!”言毕,径直走到第一辆马车上,将秦乡怜喊了出来。“元帅,什么事情?”秦乡怜狐疑而谨慎地问到,欧阳龙用军令的口气让他驾驭后面一辆马车。这使秦乡怜猛然一怔,方才姐夫说方婉儿便是军师给元帅匹配的娇妻,怎么又让我驾驭马车呢!他莫非没瞧着我对方婉儿也有意思吗?
欧阳龙笑道:“欧阳圆婉现在是我妹妹,那个老车夫我不放心,所以将他赶跑了。你是秦玉亲弟弟,本帅信的过你。”
秦乡怜一望,掀起车帘的夏明威门主正自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仿佛意思是:你敢去?去我就打断你腿!
欧阳龙搂着秦乡怜到了后马车边上,嘱咐道:“跟紧了,别被我妹妹迷了心,栽倒沟里了。”
秦乡怜已然明了,登时下跪,说道:“多些元帅成全之心,小弟肝脑涂地也要报答你这份恩情。”
欧阳龙扶起,在他耳旁说道:“你去劝你姐和你姐夫离婚,这才是帮我哩!”秦乡怜霎时怔住了,而欧阳龙已然跳上了第一辆马车。
三个士兵紧紧追随在侧,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士兵时不时还嘲讽那个灰头土脸的笨蛋。
第一辆马车内,欧阳龙斜靠着,眯眼而睡。夏明威门主瓮声瓮气的说道:“有人把人家好心当做驴肝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瞧着呆若木鸡的石圣樊海星,说道:“等你这魔怔好了,千万别学这种人。人们提他忙前忙后的,他倒是悠闲,躺在屎壳郎窝里只怕还能睡呢!”
欧阳龙渐渐进入了没有烦躁、苦闷的梦乡,梦见了那鹄形鸟面的龙老元帅,他一颦一笑仍然使那么值得使人尊重。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向南方驰去,春风带着倦意袭卷马车上的所有人。而丝毫未受影响的便是秦乡怜和欧阳圆婉,爱情使一切嘘唏烦酲之念,消匿于无形之中。
朝南走着,一天、两天、三天……。
……
……
一群人秩序井然地站在一座古城北门前,人群旁两道黄金卫士笔直地站着。
北城门上高高飘扬着一展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元”字。
为首者神采奕奕气宇轩昂,身穿滚龙袍,额垂雨珠帘,脚踏归龙靴,华丽大气。
身后站着三个人,咸穿紫龙袍。
那三位人形貌各异,迥然不同。右手之人鹄形鸟面瘦弱不堪,而身后紧紧随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妖娆少女;居中者身形略胖,腰畔挂着三个轻纱袋子,随着身体摇晃“锵锵”而响;左边那人一只大手搭在居中者肩膀之上,双眼红肿而满身酒气,想来好酒如痴,不能自拔。
而后两位长者并肩而立,宛如仙翁。
随着两辆马车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城门之人便窃窃私语起来,无不以谈论欧阳龙为主。
元国皇帝上官正维领着逍遥王上官典,明王上官诸,霸王上官羽三位大王等候欧阳龙。
并太师况且、丞相文博随驾在侧,以迎欧阳元帅。
百姓观瞧者甚多,人声鼎沸,四处之民无不鼓掌以欢迎欧阳龙。其声势浩大,不禁使大元皇帝上官正维眉头微微蹙着,心中不快。
半饷,两辆车马到,皇帝抓住欧阳龙手,亲送至城内别馆。礼遇厚重,使夏明威门主并秦乡怜、欧阳圆婉欢喜备至。
欧阳龙车马劳顿,身心俱疲,于是皇帝决定第二天再上殿以论。
夏明威门主替秦乡怜并欧阳圆婉买下房舍,并将二十两黄金相托,夏门主劝秦乡怜多为善事,少懒惰。秦乡怜恭谨听着,自言愿改遗俗,重新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