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队七人,三队二十一位卫兵,咸拖着长矛,精神恍惚宛如酲醒。
欧阳龙眼睛撇眼一瞧,心生厌恶,但守城之人髯白年迈,无处不散发着精神。
他拄着那杆竹殳,向欧阳龙介绍自己,说曾今和龙老元帅一个村子出去,共同上战场的。
欧阳龙一听,顿时对这位老人生出敬意,问家常理短的琐碎小事。
老人备了一辆马车,小夏普揪着马的耳朵说道:
“该不会是毛驴吧!我看着像呀!”
欧阳龙这才察觉出,正是毛驴而并非骏马,但转念一想,即言道:“瞎嚷什么,你怕是看错了。”
小夏普愕然呆立,被欧阳龙抱到马车内,小夏普一进马车,发现有位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她一言不发地坐在一角。
欧阳龙与夏明威均已上了马车,赶车的拿着老式旱烟管朝里问道:“夏家的呀!是去北边黑猩巷,还是南边拐子那里呀!”
夏明威黑沉着脸,回道:“南边,拐子口那里!”
欧阳慵散地翘着腿,靠着马车上,闭上了双眼。
长得像马的毛驴一塔一塔地走着,小夏普瞧着那小女孩,低声问道:“你是谁呀?”
那女孩忙将脸闪到一边,娇羞地回道:“夏玉娥是我姐姐。”
夏明威忙不及解释道:
“这是邻居家里的小孩,父母去看麦子了,说好今天让我带回去。这娃和你三姐姐关系最好,你母亲看是喜欢,就让她们结拜了。她叫彩蝶,是不是很好听呢?”
夏普悠然道:“吓我一跳,还以为爹你又多了个女儿呢!”
夏明威咳嗽了一声,说道:“我也想让她真正成为我的女儿,那今后你就得努力了。”
夏普撇着嘴,把头背对着彩蝶。彩蝶莫名其妙地脸颊上飞起了两片红云,亦将脑袋歪在一边,出神的想着心事。
“嘚!嘚!嘚!”随着马夫一连串地发声,那长得像马的毛驴止步于一处偏僻府邸处。
而此刻欧阳龙仍然在酣睡,夏明威拍其肩膀,喊道:“欧阳大元帅,到地了!”
夏普和彩蝶率先跳出了毛驴车,叩打铜环,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
“呀!少爷回来了。”夏管家一面开门,一面把头扭向身后,欣喜地嚷道:“家母!公子回来了。”
欧阳龙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问道:“到哪里了呀!”
夏明威说道:“到我家了。”登时,欧阳龙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慌张下车,口中嚷道:“小玉!小玉!小玉!”
突地马车里蓝光一闪,一个棒槌滚到了欧阳龙脚下,致使欧阳龙摔了个狗吃屎。
车内夏明威嚷道:“怎么这么不小小呢?”忙下车扶起,却见欧阳龙鼻梁四周鲜血上沾着灰尘。
架起欧阳龙,夏明威正色道:“欧阳老弟是说了什么话呀!让三尺神这样作弄你,再说一便让我听听,我倒要看看三尺神判处的是否光傥。”
欧阳龙一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夏兄!小弟是急不可待的欲见嫂嫂,才稍不留神栽了个跟头。”
夏明威正色道:“贤弟对我夫人如此亲厚,倒教做大哥的有些羞愧了。”
说着话,由门内进入,穿过一片花园,到了主大厅。
一位淡妆素服的中年艳妇一手牵着小夏普,一手牵着彩蝶,身后跟着一位约莫二十六七的妇人,打扮清雅。中年艳妇正是秦玉!
忙撇下两个小孩,牵着欧阳龙的手朝后宅走,一面说道:“你这大元帅这么当这么废呢?这伤怎么回事呀!”
欧阳龙朝后撇了一眼夏明威,带着笑意随着秦玉入了后宅,把个夏明威气得咬牙切齿,嘀咕道:“我竟然忘了玉儿最是慈爱了,怪不得这欧阳龙一路之上宛如乌龟一样的一样不发,在这等着我呢!”
小夏普牵着彩蝶的手,苦闷地说道:“没有意思了。”
突地,又精神一震动,夏普说道:“我带你见见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娘子。”言毕,彩蝶随着小夏普到了西跨院,去见陈莲姑娘。
其妾赵氏,端了一杯茶,递给了夏明威。
夏明威抿了几口,放置几案上,走至主厅正首。
墙上挂着一副人像,在传说中画像中的人便是炎帝,传说他尝遍百草而死,是人们所传颂的圣人。
炎帝门夏家祖先,便是取为民无怨而尊炎帝为神圣。
炎帝画像前有一长桌,紧紧靠着墙壁,一块黄布盖在长桌上,桌上有一个小巧玲珑的三足鼎,旁边放着细条熏香。
夏明威整理着装,恭恭敬敬的抽出三根香来,赵氏忙用打火石点火。
夏明威拜了再拜,说道:“祖宗神灵在上,不肖子明威在此请祖宗保佑欧阳龙,保佑元国。”言毕,施施然三根熏香插入三足鼎内。
夏明威问道:“东院那陈莲姑娘安置妥当了吗?”
赵氏慎言道:“全乎着呢!吃喝都有我供应着,绝无差错。”
夏明威又问道:“西跨院樊海星可有异常?”
赵氏缓缓道:“仍然和昨天一样,一直不说话,眼神非常空荡。依愚妇之见,莫不是樊石圣中了什么邪祟吗?”
夏明威望着炎帝神像,正道:“只有心中有邪念的人才会被鬼邪侵蚀,而樊海星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一定不属于那种人。”
赵氏接口道:“也就是说,是樊石圣不是受了邪术才昏昏沉沉的,而是自身原因。”夏普忧愁地点了点头。
夏老管家慌慌张张而来,夏明威说道:“你且去看看什么事情,我要去盯着欧阳龙那货!”言毕,夏明威赶向后宅。
赵氏自语道:“欧阳元帅不是放下姐姐了吗?”
老管家喘着气,说道:“夏门主怎么走了呢!外面正是三教之人,急着见夏门主呢!”
赵氏微微蹙着眉,冷然道““来的都是些什么路数的?”夏管家哈这腰回道:“二夫人,只来了一个人。可就这一个人能抵我们夏家十个人,还是得请门主。”
赵氏愁容全消,说道:“门主车马劳顿,何必劳烦他。来者既然没有长出三头六臂,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他呢!”
而后,夏管家哈这腰,在前头带路,心中却一直打鼓,惶惶不宁。
那人手提宝剑,顾盼生威,打量了一番赵氏,剑眉微轩冷然道:
“我不同妇人缠舌,速速进内请夏门主出来领法旨。”
赵氏依着门边,说道:“排场挺大呀!要不要给你搬一把太师椅呢!可别使你累着了,妇道人家可担不起。”
那青年冷哼一声,压根不瞧她,望着夏管家说道:
“三教派法旨,块去请夏门主出来。”
夏管家方欲回身,赵氏忙不及拽住,笑道:“不准去,我倒要看看小雏鸡有啥能耐!”
那人仍然未瞧她一眼,冷然道:
“小女子!你怕是不晓得我是谁吧!三大教中我最大,凤池第一群雄跪。不才乃风池教主大儿子鲜千!”
赵氏瞪着他说:“我也不妨和你透个底,傥若说些好话给我听,今天定然能让你见到夏明威,否则……。”
鲜千剑眉微挑,轻蔑地看着赵氏,仿佛在看着一只哈巴狗。
“狂徒!看招!”赵氏掀裙一个劈腿打向鲜千面门,快如脱兔,使人猝不及防疲于应付。
双臂陡然后展,蓝光闪烁,瞬间如鬼魅般显于三步之外,鲜千傲然道:
“小小女子,如衣似帽。敢和堂堂男子汉动手,不知好歹。夏管家!去叫夏门主出来,三教有令。”
夏管家审视眼下情形,唯有去叫来夏门主方可解决难题,亟不可待地朝内室奔去,临行前嘱咐下人门徒看顾好赵氏。
赵氏淡然道:“三教派就依仗功法欺负一个不懂功法的女子吗?如此看来,三教派实在恬不知耻的位列天下八大派之一。”
鲜千剑眉再轩,厉说道:
“女人在本公子面前连狗都不如,好好相夫教子就是你们能尽的微末职责。休要多管闲事,以免祸患降临到身上,到时悔之晚矣!真……。”
斜踏步,飞踢一脚直取鲜千腰畔。此招对鲜千未有喊话。
为的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使鲜千无暇考虑,从而在慌乱的思维中选择错误的行为,以致其败倒于地。
想法善妙,可事实并非如此。
鲜千登时屈膝压低身形,猛然越上,宛如一条白影飞向石狮子。
这兔起鹘落未免有些让赵氏灰心,转念一想,觉得万万不能服软,当时说道:“说我们女子全因该相夫教子,那你们三教派的门人全是属猴的,跑的贼快!”
鲜千不搭理她,赵氏依旧口不停歇,说道:“倘若你不动用功法,势必难以招架我三招。”
站在石狮上,将宝剑放到石狮上,鲜千怒容暴现,冷然道:
“好!既然顽妇执意找羞,在下便屈尊和你过上几招。但你得答应我,如若败了,记得给我磕头赔罪,日后再见到我要远远的绕开走。”
赵氏喝道:“看招,休得聒噪!,莫非你功法是跟戏子所学,废话这么多!”
鲜千剑眉微挑,星目似炬,正色道:
“小妇女,卖狂也不挑挑对象!”
话罢,飞身形一纵跃下来,趁着下势一脚踢向赵氏。
赵氏退三步,右臂膀伸直齐于肩,左手腕搁在腰畔。正是文练中一种起手式,为夏主母文练手秦玉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