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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林越留下的信

第二天一大早,墨岩峰等人便起床了。季老太太早已吩咐保姆做好了早餐。一大帮人围坐在一起吃早餐,那情景看起来相当和谐。
季老太太心情很好,满面笑容,看起来十分慈祥。看向众人的目光中,少了一份精明,多了几份温和。林樱是第一次见季老太太,看在眼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姥姥,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看向季老太太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季老太太说:“这宅子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我也很久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我在这儿谢谢大家光临。”
墨岩峰说:“奶奶您太客气了,我们还要多谢您的款待呢。”
季老太太说:“什么款待不款待的,都是家常便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而已。你以后呢,带林樱多回来走动走动。”
“好的,我会的。”墨岩峰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不以为然。首先,要问林樱愿不愿意。其次,即使林樱愿意,季安青也未必愿意,到时候鸡飞狗跳的,还不如离得远一点,大家都清净一些。
季震林问道:“你们吃完早饭就走吗?”
墨岩峰回道:“对,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季老太太接过话说:“这也太赶了点。那这样吧,你先走,把林樱留下,我有话想跟她说,还有些东西要给她。等下午凯子办完事,再把她送回去。如何?”
听了这话,一直低头吃饭的林樱,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季老太太,又看了看墨岩峰,不置可否。
平心而论,她是不愿意留下的,昨天答应留在这里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可是她总觉得很别扭,特别不自在,用寝食难安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她也害怕面对季震林和季老太太。他们二人出乎意料的热情让她很为难,也觉得很尴尬。虽然她不恨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原谅,可以接受他们。
众目睽睽之下,林樱不好意思直接拒绝,她只能安静地用求助的眼神看着墨岩峰,踢了踢墨岩峰的脚,希望墨岩峰能领会她的意思。
墨岩峰似乎明白了林樱的意思,只听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奶奶,您需要多长时间,半个小时够吗?如果够的话,我可以等等她。”
季老太太笑问:“怎么?你怕我们欺负她,还是怕凯子保护不好她?”
“奶奶,您说笑了,我是担心林樱不太自在。”
“都说你对林樱极好,今儿个我算是开眼了。这孩子命苦,不过有你陪在身边替她遮风挡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奶奶谢谢你。”
季老太太说着竟抹起眼泪来,季安凯忙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关切问:“奶奶,好好的,怎么又抹眼泪?”
“没什么事,奶奶只是想起了很多往事,一时伤感。你们好好吃,我先回屋了。”季老太太一面安抚着季安凯,一面又对墨岩峰和林樱说:“行,就半个小时,我长话短说。林樱,你吃完饭到奶奶房间来一趟,我跟你说几句话。”
说着,季老太太便离开了座位,自己回了屋。
不一会儿,林樱吃完早饭,便径直去了季老太太的房间。那房间看起来很古老,檀香木的家具,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很舒服。季老太太招呼林樱在椅子上坐下,她则带着老花镜,翻着一些泛黄的信纸,因为离得远,林樱看不清那信纸上的字。
第一次跟季老太太单独相处,不知为什么,林樱竟有些心慌,百爪挠心的感觉。
眼见老太太只是专注地低头看着那些泛黄的信,并不说话,林樱强作镇定地问:“您要跟我说什么话?”
“这些信是二十三年前,你妈妈写给你爸爸的,其中一封信里写了你的身世。就是这封,你要看看吗?”
林樱忐忑地走上前去,双手接过那封信,又回到椅子上,认真看了起来。这果然是妈妈的字,跟日记本上的字体一模一样,飘逸清秀,柔中带刚,让人耳目一新。二十多年了,信纸早已泛黄,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年龄。奇怪的是,这信纸除了泛黄之外,基本上是崭新的,信上的字迹也十分清楚,不像妈妈的日记本,有些地方都被磨破了。
“这些我都知道了……”林樱看完信之后,心里的怨更深了。对季老太太刚刚培养起来的一点点的好感,瞬间崩塌。她的态度变得十分疏离,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
“不,你不知道,你看看这封信,根本就没有拆封过,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信从来没有被打开过。”季老太太从一堆信封里抽出一封完好无损的信封给林樱看。
“您想说明什么?”林樱问。
“这些信当年都被我扣押了,你爸爸根本不知道这些信的存在,他甚至都不知道你妈妈曾给他写过信。我也没有打开过这些信,所以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身世,不是我们故意不认你。”
“为什么?您为什么这么做?您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呢?我妈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听到这里,林樱的情绪有些激动,厉声质问季老太太,难道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是,我是挺自私的。当年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安凯。安凯从小没有妈妈,爸爸又常年在外做生意,根本顾不上他,我不心疼他,谁心疼他。
那时候,你妈妈带着你出现,你爸爸对你和你妈妈的关注远远超过了他的亲身儿子,感觉你们更像是一家三口,而安凯则像是个私生子,像个多余的孩子。
当你爸爸把你抱在怀里给你买这个买那个的时候,你知道安凯多难过吗?爸爸从来都没抱过他,也很少给他买东西,虽然他不说,但我还是看得出来。
那时候,除了你妈,没人知道你的身世,所以我根本不可能让一个野丫头夺走了安凯的爸爸。于是,我就借安青妈妈的手把你妈妈赶走了。你妈走后,你爸爸放不下,又去找你妈妈,给她写信道歉各种解释,你妈妈心软了,给你爸爸写了很多回信,但这些信都被我扣押了,你爸一封也没收到。
时间长了,你爸爸也就心灰意冷了,不再执着了。有一回,你爸因为伤心喝醉酒,跟李曼淑过了一夜,结果就有了安青,这才被迫跟李曼淑结婚了。
再后来,听说你妈出事了,你爸彻底死心了,一直过到现在。我跟你说这些,是不希望你恨你爸爸,他没有错,他很爱你妈,就算他误以为你不是他的女儿,他也会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看。
错就错在我身上,是我太自私,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也可以诅咒我,但我希望你原谅你爸爸。他现在很痛苦,他很恨我,都不愿意跟我多说几句话,我真的很后悔。因为我的顽固,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有罪啊。”季老太太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林樱也泪水涟涟,既难过又委屈,没想到她的身世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不过,她还有一点疑问,为什么妈妈不肯对奶奶他们说出自己的身世呢?难道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或许这些信件可以告诉她答案。
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樱擦了擦眼泪,小声问道:“这些信我可以拿走吗?”
季老太太哽咽道:“你拿走吧,看完之后还给你爸爸吧,这本来是他的东西,还有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他真的不是有意要抛弃你,奶奶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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