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嘉华提起自己的母亲,林樱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恶狠狠地瞪了陈嘉华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母亲都过世二十多年了,竟然还能无辜躺枪,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我不可理喻?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对她念念不忘的,谁考虑过我的感受?我一个大活人竟然还不如一个死鬼重要?我算什么?”陈嘉华拍着胸脯,声嘶力竭地吼道。
“那是你自作自受,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当着孩子的面,我不想戳穿你,你好自为之吧。”说着,墨海生便气呼呼地向门口走去。
“墨海生,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自作自受了?我做了什么事?”
陈嘉华怒不可遏地抓住墨海生,不依不饶地追问。墨海生却并不理她,冷冷地甩开的她的手臂,径直离开了。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这么多年来,一遇到陈嘉华,墨海生就会像只鸵鸟一样,总是把头埋起来,逃避所有问题。因为吵架吵不过,讲理又讲不通,只能躲。
墨岩峰此刻心烦意乱,他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陈嘉华一眼,拉着林樱的手向外面走去。
面对母亲的无理取闹、胡搅蛮缠,他也无可奈何。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林樱,不让她们正面碰撞,不让林樱收到伤害就行。
两人刚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陈嘉华愤怒地掀翻了几个桌子,桌子上的餐具滚落一地。
林樱的脚步有些迟缓,扭头看了墨岩峰一眼,示意他去看看。
但墨岩峰只是顿了顿脚步,并未回头看,反而拉着林樱快步出了宴会厅。
众人离开后,肖俊、初夏、季安凯、宋丽娜、楚天河五人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在宴会厅外面的拐角处静静地守候着。
“老大…”见墨岩峰和林樱出来,肖俊第一个迎了上来。季安凯,楚天河等人也迎了上来,将两人围住。每个人都用关切地眼神看着他们,却没有人开口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墨岩峰发号施令一般。。
“我爸呢?”墨岩峰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墨海生的影子,不安地问道。
“教授刚刚走了,我本来想送他回去,他不肯,自己一个人离开了……”肖俊小心地回道。
“好,你们也都回去吧。”墨岩峰长叹一声,神情十分悲怆。接着他又对林樱说:“你也回去吧,让丽娜和初夏陪着你。”
“那你呢?”林樱抬头关切地问道。刚刚在陈嘉华面前,墨岩峰那样维护她,她很感动,早把凌雨琪那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去看看我妈…”
“好,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当……你忙完了给我发信息。”说这话时,林樱有些卡顿,她本想说“你自己当心点”,又觉得不合适,赶忙改了话。
陈嘉华再怎么不堪,那也是墨岩峰的妈妈,任何人都可以恨她,讨厌她,远离她,但墨岩峰不能。想必她也不会太为难自己的儿子。
众人走后,墨岩峰一直站在门口抽烟,听到里面没什么动静了,他才走进宴会厅。
宴会厅满地狼藉,陈嘉华不顾形象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披头散发,像个疯子。
墨岩峰于心不忍,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
陈嘉华幽怨地看着墨岩峰,“你不是陪那贱人走了吗?还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我也不想来,但我不能不来…”是啊,不管他有多怨多恨这个女人,他都不能不管她。纵使她有千般错,但她毕竟是给了他生命的母亲,他没得选。
陈嘉华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当初我就不应该生下你,不但指望不上,还时时跟我作对,给我添堵。”
墨岩峰苦笑一声,语气平静地说道:“是呀,当初你确实不应该处心积虑地生下我,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我而烦恼,您的日子或许会好过很多。可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您既然生下我,就应该尊重我,而不是控制我,让我成为您的傀儡。您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我又何尝不是呢?
您是个痴情的人,一直固执地爱着我爸,即使您知道我爸并不爱你或者给你的爱并没有你给他的多,但您还是爱着他,您吵他闹他,只是因为您心里不平衡;您不让他跟你离婚,是害怕他从此以后跟你再无瓜葛吧…”
“你胡说什么?”陈嘉华虽然矢口否认,但内心很认同墨岩峰所说的话。
墨岩峰接着说道:“我也跟您一样痴情,我只爱林樱一个,为什么您就不能接受她呢?”
“要我接受她可以,你跟我断绝母子关系,自愿放弃名下所有财产,到时候你爱怎样怎样,没人管你。”陈嘉华很不以为然,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我送您回去吧。”墨岩峰有些失望,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母亲心平气和地交流了。他以为借着今天这个时机,他能跟母亲好好谈谈,不见得一定能作通母亲的思想工作,但若能让她对林樱的态度好转一些,不要深恶痛绝,就已经足够了。没想到这只是他的错觉,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不需要…”陈嘉华冷冷地说,她对墨岩峰同样很失望,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好,那我走了…”说着,墨岩峰便大步离开了。
出了时光大酒店,墨岩峰并没有回家,直接去了清河会所。他内心苦闷无比,需要酒精来释放自己的压力。
楚天河了解他的苦痛,所以并不劝他,一直静静地陪着他。
墨岩峰也并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喝着酒。作为一个男人,他觉得自己很失败,夹心饼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曾自命不凡的他竟然处理不了这可笑的婆媳关系。
他没有给林樱打电话,甚至连一条信息都不愿发。他头一次觉得心累,只想逃避。
一直喝到凌晨一点多,墨岩峰才沉沉睡去。
另一边,林樱跟初夏都睡在宋丽娜家,三个人天南海北地聊了很久。
期间,林樱一直心神不宁的,时不时地看看手机,生怕错过墨岩峰的信息。其实林樱已经将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就算短消息进来她也能听到,但她还是一遍又一遍的看。因为手机太过安静,她心里发慌。
脑海里全是他那无助又痛心的眼神,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的表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她有些心疼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跟他闹别扭,不应该跟他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