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后,林樱决定回市里去。一方面是想避开姥姥的目光,这几天让墨岩峰闹的,她的状态很不好。昨晚她把头蒙在被子里,啜泣了好久,眼睛到现在还有些酸疼,她怕姥姥发现端倪。另一方面她想让许灏天帮她看看专卖店的门面,做出一个设计方案来,年后她好找人装修。再者,初夏一直嚷嚷着要见见许灏天,林樱也答应她要介绍许灏天给初夏认识的,她不想爽约。
好在姥姥并没有问东问西的,她想给林樱和许灏天留一些独处的时间,加深两人的感情。
出了家门,林樱说自己昨晚没睡好,想补觉,让许灏天开车,她则坐在后座上休息。车行至收费站,林樱忽然看到右边的车,跟她上次在十字路口碰见的车是一样的,她断定那是墨岩峰的车。只是车窗关着,她看不见里面的人。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那车转眼就消失在林樱的视线中,林樱心里说不尽的失落。经昨夜那么一折腾,他应该恨死她了吧?
想着以后,跟他再无瓜葛,林樱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眼眶又湿润了起来。六年来,那些痛不欲生的日子,难道她还要再经历一次吗?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林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许灏天叫了她好几次,她才反应过来。好在许灏天知道她状态不好,并没有半分怀疑,而是让她好好睡一阵。
林樱慢慢地睡着了,她又梦见了墨岩峰。梦里,墨岩峰在一个荒凉的雪地里走着,她在后面追着他跑,不管她怎么喊怎么叫,墨岩峰就是不回头,她一直不停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话说昨夜,墨岩峰在外面坐了三个多小时,给冻病了。半夜里,他就开始发高烧,可把肖俊急坏了。
早上,肖俊想带他去县城的医院打针,他死活不愿意去,吃了点药就催促着肖俊回市里去,说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肖俊没办法,只得带他回了清宁市。
一路上,墨岩峰一直在昏睡,高烧一点都没退下去。到了清宁市,肖俊不由分说地将他送进了医院,看着他打完点滴,精神好一些了,才将他送回家。
林樱回到清宁市后,先回了趟家,稍微休息了一阵。然后便带着许灏天去看她找的专卖店,想让许灏天帮他设计个装修方案出来,她好找人施工。
晚上,林樱约了初夏一起去吃火锅。初夏的八卦能力比起林樱的姑姑来,那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顿饭吃下来,初夏不动声色地对许灏天各个方面都进行了考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许灏天是个良人,值得托付。还说他彬彬有礼,脾气温和,又会做饭,又会疼人,关键是他对林樱十分迁就。当然,这些话是后来初夏才说给林樱听的。
吃完饭,三人回到小区,初夏跟林樱和许灏天告别。林樱却将她拉到一边,小声地说:“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去我家陪我睡?”
初夏看了眼许灏天,坏坏地笑道:“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呢,我怕被虐。”说完,便一溜烟的跑开了。
林樱无奈,低声咕哝了几句,无非就是“死丫头,这个忙都不肯帮,算什么好闺蜜?”之类的话,可是初夏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见。
大半夜的,跟许灏天独处一室,这对林樱来说还是头一遭,她显得很紧张。她本来想让许灏天住酒店的,但是考虑到许灏天明天就回运海市去了。他说走之前,想把专卖店的装修方案做出来,林樱只好把他带回家了。
回到家,两人讨论了下装修方案,林樱说了说自己的想法和要求,便躲出了书房,让许灏天一个人做方案,等他初步做好了,她再提出修改意见。几次三番之后,装修方案基本已经确定了,等许灏天最后做个收尾工作就完事了。
林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又在外面跑了一天,不困才怪。
许灏天做完方案后,看着林樱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便轻手轻脚地关了电视,之后就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林樱睡觉很安静,呼吸很轻,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一缕头发凌乱地盖在脸上,许灏天轻轻地拨开她的头发,灯光映照着她的脸,迷人可爱。
许灏天情不自禁地在林樱的额头上亲了下。林樱突然睁开眼,本能地推开了许灏天,她的力气很大,竟把许灏天推倒在地。接着,她一骨碌站了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惊恐地大声呵斥:“你个色狼,你要干嘛?”
“林樱,是我,灏天。”许灏天轻声唤道。
林樱这才清醒过来,对许灏天歉意地笑了笑。
许灏天从地上爬起来,慢慢地向林樱靠近,一边还不忘道歉,“对不起,刚刚吓着你了吧?”
林樱觉得有些尴尬,还未等许灏天靠近,便飞快地转身跑进了卧室,并锁上了门。
听见林樱锁门的声音,许灏天心里很难过,她这是把自己当成色狼了吗?要知道他从来都不愿意强迫林樱,哪怕是接吻,只要林樱稍微表现出不愿意来,他从未勉强过。
“方案我已经做好了。”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许灏天冲着卧室里喊道。
“好,我明天再看,辛苦你了,洗漱的东西,我放在卫生间了,你洗洗睡吧。”林樱简单地回应了一句后,再无话。
许灏天死了心,闷闷不乐地又回到了书房。
开玩笑,这个时候林樱怎么可能出来看方案呢?她还没傻到要自己送上门的地步。
第二天刚一起床,林樱便叫来了初夏,她实在不愿意跟许灏天独自待在家里。许灏天也觉得有些别扭,但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表现得相当自然,有说有笑的。
初夏眼尖,还是看出了些许端倪。
当许灏天走进候机大厅的时候,林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弛下来,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的。
回去的路上,初夏说:“说吧,你俩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那么别扭呢,你好像送瘟神一样的送他走,这很不正常啊。”
“也没什么事,就是不太习惯跟他待在家里。”林樱有些心虚,小声地回道。
初夏对林樱的回答很不满意,悻悻地说道:“还说没什么事,你这态度极其不正常啊,按说你俩也算是热恋期,应该喜欢黏在一起才对,可是你巴不得他赶紧走。”
林樱愤愤地说:“跟他独自待在家里,我觉得特别尴尬,特别的不自在。昨天晚上他竟然非礼我,我特别反感。”说起昨天晚上,她的言语里竟带着些许嫌恶。
“他怎么非礼你了?他是你男朋友啊,跟你亲热不是很正常嘛?”初夏反问道。
林樱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也觉得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就是很反感。他只要一抱我,我觉得浑身不自在,老想着推开他。”
“拒绝跟对方亲密,这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根本不爱他。”初夏一阵见血,点出了林樱的症结所在。
林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跟许灏天做朋友的时候,她觉得他真的挺好的,踏实可靠;可是自从跟他做了男女朋友之后,她怎么看他都不对,总想避开他。
她颇为颓丧地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我自己心里有病吧,一旦某个男人想要靠近我,跟我亲热,我就浑身不自在,条件反射般的,本能地拒绝。”
初夏惊叫道:“啊?你该不会是得了异性亲密关系恐惧症吧?以前你跟岩峰学长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拒绝吗?不让他亲你,抱你吗?”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他做什么?我跟他今生再无可能了。”
提起墨岩峰,林樱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初夏觉得诧异,询问怎么回事。林樱犹豫了下,将前天晚上发生的事跟初夏简单地说了说。
初夏叹息说:“要我说,都是你自己作的。墨岩峰那么好的一个人,你都能狠心抛弃。抛弃就抛弃吧,毕竟覆水难收,这都是过去式了。再说这许灏天吧,看得出,他对你是真心的,可你又不让他亲近,再这么作下去,一准也得把他给作没了。真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墨岩峰的事,林樱也只能跟初夏说说。她的种种情绪需要一个宣泄口,这个人只能是初夏。她以为初夏能理解她,能安慰安慰她,没想到初夏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让她大跌眼镜,内心苦闷不已。
真的是她作吗?她不这么认为。如果初夏得知她离开墨岩峰的真正原因时,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再说许灏天,她不让他亲近,也许是真的不够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