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宇这几天心里郁闷,放学不和立本他们一起走。
小文和晓宇最近走得很近,小文跟小勤说他负责做晓宇的工作。
小民看见晓宇,神秘地挤眼,说:“我知道,你和……”他把右手的食指伸进左手扣成的圈儿里,晓宇看他的手,脸红又白了。
小民往晓宇身上扔土,说:“我就看不上他。”
“你怎么还扔?”小文用手挡,然后搂着晓宇,“咱们走那边。”晓宇把小文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跑。“远不远?”“不远。”
在毛嗑地,毛嗑头没有了,杆也被砍了一部分,他们找几个好的叶子。“走,到大沟里。”
兜里有纸,裁好的,火儿也有。
“你俩死鬼,藏这了。”小武突然出现。
晓宇不让他大声:“嘘。”
“抽烟呐?不学好!那么卷不对,漏气,这样,跟我奶奶学的。”
小文卷完了,说:“老太太在炕盘腿一坐,手可麻利了。”
下大沟,到一个土洞,土洞避风。“烟”点着了,抽了几口,闪着炉膛里的火亮,像烟囱冒出小小炊烟,“热乎。”烟,就是烟,冒烟儿,主要不是享受,是燃烧,消耗掉,把一只抽完,也是完成荣耀。
晓宇啯着嘴:“别让我家里人知道啊。”小武说:“我家不管。”小文觉得不对劲,马上补一句:“不打死你才怪呢。”
小江笨砢地下沟来,“啊,你们三个,抽烟呢,我告诉老师。”见晓宇害怕,他笑嘻嘻,“不告。能那样吗?”小武给他“烟”,他摆手,“不抽。”
“干啥来了?”“挖耗子。”“在哪?”“那边,那边。”他们走着,“挨着黄豆地,”他们走着,“在阳坡。”
小江念叨:“老鼠,生来,会打洞。”
洞是安全的家,有收藏的库房。老鼠的洞有很长,一般有两个出口,每个出口有遮挡掩护的处理。洞里躲风雨,躲严寒,更是躲危险,空中、地上总有奔袭掠食的更大更猛的动物。夏秋之际它们在青纱帐里穿行,现在作物收割完,没有了遮掩,得等天黑别的动物睡眠时,看不见时出来,寻找食物。入秋,它们就储存过冬的食物,早就进行了;现在可以找到食物,它们就不会动用储备,库里储备要留到最困难的时候。
小江拿一根棍儿在前边走,看到一个洞,他先不动手,找另一个洞口。洞口多隐蔽,也能发现。多出的土,高出其他的一个小包,一点特殊的遮挡,一个有利的地形,一点蛛丝马迹都是寻找判断的线索。晓宇准备抓,小江说:“带上手套,咬手!”
小江让小文小武看住刚发现的洞口,他和晓宇抠前面的洞口。耗子果然从后面洞口跑出来,小文追着踩,引来一帮小孩帮着追,呼呼冷风吹着脸,脚下踩塌了垄土。小文跑在前边,一脚踩死耗子。小江埋怨:“使那么大劲呢,抓活的呀。”晓宇招手:“快来看,黄豆!不少呢。”小江拎着耗子的尾巴说:“我说我们人不够吃呢,原来都让你们弄起来了。”小孩们过来抢豆子,被晓宇扒拉一边。小孩们急着说:“我们射枪要用。”“这是我的了。”“怎么成你的了?”“我的,全是我的,我的谁也不许动。”小武在那边喊:“晓宇,还有,这,又一个……”晓宇说:“哎,不要动那个,先抠完这块的。”小文喊:“哎,跑了,快堵……”晓宇说:“行了,捣了人老巢你还不让人跑哇!”小孩们不同意,说:“四害!它们偷粮食!”“又不是你们家。”
“公家的。”“老农的。”“咱们打,就归咱们。”“怎么分?”“人也不吃。”“鸡吃。”“猪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