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年病了,不上班。
小勤早就想上他家,早已经摸清他住哪。他领了两个“代表”,选的都是女的。春丽被选上,“我不去。”“这是学校的安排。”
厂部大楼对面,有几个小楼,都是红砖,红瓦。楼里是木制楼梯,屋里地面也是木制的,刷了红漆,暗红的。这是日伪时期的建筑。
杨英年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来,睁开眼睛,见女的,把头上的凉毛巾拿下,往后拢一拢背头,坐起来。他冲里屋喊“倒水,”媳妇在里屋没出来,他笑了笑,要起来。小勤忙说:“我来。”找暖瓶,找杯子,有两处有,拿哪个,拿大的那套,倒水。他让俩女生陪老师说话。春丽不想多说什么,不愿看那张脸,烦那滴溜溜的眼睛。春丽走过来帮倒水,小勤说:“你把这杯先给老师。”春丽说:“你送吧,我倒水。”小勤使眼色,努嘴,让春丽把水送过去。小翠也过来了,和小勤说:“咱们一起吧,”小勤瞪眼,又小声说:“快点,干啥来的啦!”然后大声说:“用放糖吗,老师?”杨英年点着头说:“放,放,糖在那。”小勤忙说:“啊,看到了。”杨英年说:“我少放,给她俩多放。你的也多放。”小勤给老师沏茶,端上,杨英年说:“这是龙井,你们尝尝,今年新茶。”小勤添水沏茶,“二遍茶,好。”杨英年说:“对对。”小翠左右歪着脑袋眺望窗外,被小勤打了一下,“快过去。”喝,喝吧。
等出去在外头了,小勤一边擦着脖子上的汗,一边说:“屋子太热了。”
春丽皱眉:“太焖了,一屋脂粉味。”
小翠说:“挺好闻的。看人家屋里边有厕所,厕所里还有镜子,镜子前面摆了一溜瓶子,都是擦脸的,还有擦头的,有香水,红的,绿的。”
春丽说小翠,“怪不得小芝说你。”
小勤说天多好哇,白云朵朵,天上的云就是画。
小翠仰头说:“还是住楼好,啥时咱们能住上楼呢。”
春丽说,曲文家那时能上楼都没去。小勤问为什么,小翠说曲文姥爷不同意去,小勤说现在想去也去不了啦。春丽说没上楼就对了。小翠叫起来,说自己的玉坠没了。什么样的呀?是奶奶给的。回去找,不太好吧,你啥时丢的?我也不清楚啥时丢的,也可能跳皮筋时掉哪了。在哪跳的,你领我去。春丽说那咋找?今天就这么的,明天上学再问问吧。
看见小涛了,问:“干啥去呀?”小涛说“有事儿”,急着走。
“他能有啥事儿?”
头上的云飘速快,天气开始变凉了,一天里最高温度也不超24摄氏度了。
太阳的直射移动到南半球了。
春夏秋冬循环往复,人看懂了一年的周期。
如果地轴垂直黄道不变,人不知多久才能知道什么是年。老单说,地球公转,有倾斜,轴心指向一个方向,转一圈就形成摇摆周期。它让南北两半球的人都体会到不同的温度变化,有冷有热。相对均衡。当然还有差别,没有差别就没有了流动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