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怎么讲。”金胜宇晃动着手中空荡荡的咖啡罐,“我觉得跟别人分享烦恼,只会让他人跟随自己的情绪走,同样感觉忧愁罢了。丝毫无用。”
“所以,这就是胜宇欧巴最吸引人的地方。”崔叡娜稍稍抬高语气,嘴角稍稍露出浅笑,但却随着面容的平缓而松弛下来,犹如滚石落入平如镜的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后,恢复平静,无事发生。“但说实话,我很想知道胜宇欧巴为何而烦恼。”
“我的烦恼……”金胜宇听闻只是咧着嘴角,发出一声轻笑,“或许只有自己才会理解。”
“你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别人不理解呢?”
金胜宇抬起另一只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掌纹,当初就是这只手,没有握住修一的手。或许在他屹今为止的人生中,这只手已经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一部分,为了将它空置,他将自己硬逼成左撇子,“那些已经不能算是烦恼。”他最后只得轻摇着头,放下那只充满厌恶的手,“而已经成为心魔。我怕将这些悉数讲出,会影响周边的人。”
听彩源提起过,以前还在南韩时,他经常一人将这些苦果咽下,默默地承担这些苦涩。然而从东洋回来,这习惯貌似还未来得及转变,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转变过来。
难道胜宇欧巴只有在光北面前才会提起这些苦涩吗?这样一对比,崔叡娜内心不由得羡慕起姜惠元,目前胜宇欧巴的内心正开始以她中心而建立起一个世界。
而自己随意插手,造成的结果只有世界的崩塌。可是。崔叡娜齿尖紧咬着下唇,这样对自己也不公平,抛开彩源这个从小跟着他长大的妹妹,组合成员当中,明明她要比他更早相识,羁绊要远比其他人深厚。
对于光北来说,金胜宇可能只是一位自己憧憬喜欢的小说家,阅读上的同好。但他却是自己的整个世界,一直如同支柱般支撑着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顽强攀行。而且自己必须继续追逐,一旦停下,就再无法看到他的身影。
“那个胜宇欧巴……”为何我就不能成为敞开胜宇欧巴心门的那把钥匙呢?崔叡娜下定决心,想要将以前的事实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走吧。”金胜宇这时从阶梯上站起身,朝她说道:“我们去见张医生吧。”
“哦,嗯,好的……”当看到他的笑颜,自己又会显得不知所措,每次又是哑然地垂下头,如同机器般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张熙俊的办公室前,金胜宇效仿昨天那般,抬起手轻轻叩击着门槛。
“请进!”
里面传来他听来严肃谨慎的语气。金胜宇转动着门把,推开门欠身走入他的办公室。
“打扰了,张医生。”
“哦,胜宇啊。”闻声抬头,看清来人,张熙俊换上一副熟络的笑容,“不回去宇宙了吗?”
“宇宙业务繁忙,我可能要定居在地球。”金胜宇微微侧过身,“正好有一位,应该是你曾经的病人想见你,虽然我以前跟在你身后没见过。”
“曾经的病人?”张熙俊双手合十轻托着下巴,目光随之投向蜷缩在金胜宇身后的女孩。
“好了,叡娜。”金胜宇轻拽着崔叡娜的衣袖口拉她到身前。
“您好,张熙俊医生,好久不见。”崔叡娜一扫往日的活泼,瞬间犹如变为内向的小孩。伸手跟他打着招呼。
“哦,是你啊。”张熙俊显然对她留有印象,而且根深蒂固,但从刚才的反应来看,胜宇应该还未认出她。他便选择将其隐瞒,“康复得如何?关节炎的状况改善许多吗?”
“关,关节炎?”崔叡娜听闻这个从未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病症,倏然瞪大惊讶的双瞳。“您弄错了吧,是我啊,张熙俊医生。”她摘下口罩,手指着自己,连忙说道:“虽然几年没见,但您应该对我有印象吧?”
“我懂的。”张熙俊微微点着头,“当时你说关节炎影响自己舞蹈上的发挥,希望我能对症下药。”
“不是啊,张熙俊医生。”崔叡娜语气显得慌乱。
“那个,你们慢慢聊。”金胜宇不知何时已经退至门口,掌心搭在门把上,拇指朝住院部的方向指去,“我去一趟住院部。”
“嗯,请便。”
“胜宇欧巴。”崔叡娜刚要转身叫住他,然而留在视线内的只有一扇禁闭着的门。
“很抱歉,叡娜。”听闻门外的脚步声越渐远去,张熙俊才终于正确地叫出少女的姓名,“自你身上的病症康复后,我们还没见过面。”张熙俊摘下自己的眼镜放至桌边。
“您并没有把我忘记,张熙俊医生。”崔叡娜平复下内心慌乱地情绪。
“凡是经过我手负责的病人,我不可能忘记的。”张熙俊从座位上站起身走至接待用的沙发旁。
“那为何您刚刚不跟胜宇欧巴说实话?”崔叡娜不解地凑至他跟前,“不论是你直接挽救我生命的医生您,还是间接给我安慰和鼓励的胜宇欧巴,对我而言,都是最无可取代的人。”
“先坐下再说吧。”张熙俊微微挥一挥手,示意她在旁边沙发的位置上落座。“喝点什么?”
“不,不必了,医生。”
“不用跟我客气。我这儿适合你的饮品应该只有掺杂点牛奶的红茶,但愿你别介意。”他起身走至水池边,从上面的橱柜取出拆封后的红茶包装盒,确认一眼日期还在生产有效期内,从当中取出一袋。
完全就不听人把话说清楚。几年未见,张熙俊医生还是一贯如此,随便就帮人决定安排事情。
“那个,医生,您刚刚为何要对胜宇欧巴隐瞒。”崔叡娜再度将话题转移刚刚。
“我并不是想隐瞒。”张熙俊耐心地跟她解释道,“而是就算我说出来,他恐怕也无法回忆起,关于你住院那段时间的往事。”
“这是为何?”
“这儿的问题。”张熙俊手指着自己的鬓角,“他有很多段的记忆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