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我觉着你这么不负责任真的很不好。”
因南行在月镜峰上闯祸而被师姐饶鹊叫去问心峰的乔初子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掌门真人脸上堆满了带有对不起意味的苦笑,身旁则是穿着修行甲,小脸通红的南行。
就在今天早上,穿着修行甲在宗门内锻炼身体的南行在路过月镜峰的时候找到了一把剑,于是他就把剑送上了月镜峰。
这些当然没什么问题,南行可以说做的很好,但唯一的问题是月镜峰上的女弟子大多都会在清晨时沐浴。
而这件事情南行并不知道。
于是南行被众多三代弟子拿着各自的法宝从月镜峰追杀到了如玉峰,最后还是如玉峰峰主白千道亲自出面才化解了女弟子们的怨气。
而乔初子因为见过南行,所以她就被派来跟掌门真人讨论一下关于南行的问题。
乔初子说道:“您老说要养着吧,我们倒是无所谓的,养就养呗。但师叔您好歹也管管他啊,在这么下去别说什么剑仙,能不养出个采花贼就不错了!”
听到如此危险的话语,掌门真人和南行都非常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心想这真是没办法了……
“我当时……就想着把剑送上去,我……”南行非常小声的为自己解释着,但却被乔初子无情镇压。
“送剑也该送保存器具丹药的青光峰啊,月镜峰上都是女孩子,你再小也不能什么也不问就上去啊!”
被强势镇压的南行小脸变得通红,掌门真人见状便劝道:“好了好了,以后我多管管就是了,他既然已经认错,你就别骂了。”
乔初子没理会这些,而是对掌门说道:“师叔,你知不知道本来陆师兄都准备亲自跑一趟把他带去墨云峰了,最后还是白师弟和洛师兄一起劝才劝回去的。”
一番言语,掌门真人立刻落了下风,顿时多了几分狼狈。
无相宗历代掌门为了保持道心清净能够顺利飞升成仙,向来极少管理宗门内的事务,大部分事务都是由离尘、墨云两峰的峰主处理。
也正是因此,在宗门内没多少发言权、性情温顺的掌门真人才会在这场谈话中被乔初子狠狠地镇压住了。
乔初子越说越烦,接着又对南行说到:“寻找失主是好事,但你也要懂礼貌,不请自来便是闯,是闹,那便是无礼!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犯了。”
到了最后,乔初子还拿着墨云峰峰主陆佑安的赏罚令罚了南行被木尺打一下掌心,而掌门真人也被罚去面壁思过半柱香。
随着啪的一声轻响,南行的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红,乔初子见状立刻用洞天道法引天地元气在南行的手掌上化出一层极浅的寒霜。
掌门真人则是朝南行掌心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回头面壁思过去了。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你这样子做太莽撞了。”乔初子抬起了南行的手掌,度去一道精纯的真元护住他的道脉和道种,“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
南行强忍住痛苦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扮完黑脸的乔初子无奈的轻叹一声,然后祭出法宝离去。
“师伯……疼……”南行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朝掌门真人喊疼。
正在面壁的掌门真人没有看向南行,而是脸朝草屋墙壁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师伯也疼。”
“师伯哪里疼了?”南行瞬间忘了疼痛,眼中充满了好奇。
于是紧接着,掌门真人有些缓慢的来了一句:“师伯看这草屋看的眼睛疼……”
……
……
修道者不是凡人,没有太多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也就很少会出现所谓的故事。
南行进入无相宗之后,也是如此。
他每天都只是穿着修行甲锻炼身体,以及翻阅道藏和各种书籍,偶尔会因为掌门真人的要求去那些主峰上跑一趟。
到了十岁时,萧青云让南行每天花一些时间去拿着一把青钢剑对问心峰内的巨石进行斩击。
除了这些,南行便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事情了。
至于修行方面,除了萧青云每年的几次看望会偶尔会提及到修行功法外,南行对修行更多的认识反而是宗门派别和那些非常出名的人物。
比如那个被视为宗门内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弟子,与离尘峰峰主洛庆同族的洛素素。
南行很少离开问心峰,自然也没见过传闻中近乎神人一般的传奇师姐。
再说他们现在也没什么认识的必要,反正都是修道之人,寿命也长,总要见面的时候。
修道者寿命绵长,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有机会尝试的。
这种由萧青云亲口所说的理念就这样深深地烙印在南行的脑海里,再也无法抹去。
也正是因此,南行对待时间的观念也发生了极大的改变,一直持续到他十二岁的时候。
无相宗的深夜没有满天繁星,因为早已被那无尽白雾遮挡住了。
深冬的某一天夜里,十二岁的南行持着一颗夜明珠离开了问心峰,朝离尘峰走去。
穿着一身厚厚的黑色棉袄,南行非常小心的避开了道路上的积雪,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山道为青石所铺,积雪又化开了许多,道路并不泥泞难行,却又是走上了另一个极端。
离尘峰虽说是最高的主峰,但峰主以及弟子的洞府却离峰顶还有很远的距离。
夜已深,但不代表人们皆睡去。
就在南行不快也不慢地在山道上行走的时候,一阵并不寒冷的清风吹过,拂动了南行的黑发和腰带上的一块白玉。
南行感受到了清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于是他转身便看见了离尘峰的二号人物,出身于北方的季静。
原本壮硕的身躯在更加宽大的黑衣的笼罩下,面容苍老,鬓角灰白的季静被夜明珠照射出来的身影无比高大,宛如一座大山一般。
南行对季静行礼问道:“师兄怎么来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名字也有一个静字的缘故,所以哪怕季静的面庞写满了冷酷不亲四字但南行对他依旧有些好感。
与面容一样,季静的声音与此时的温度一样寒冷如冰,没有太多情绪。
“知道你要来办理进外门的事情,明天直接过去便是,其它的事情峰主已经为你打理好了。”
哪怕言语有些冷漠,但南行仍是不失礼数的认真回答说道:“麻烦师兄了。”
季静说道:“没什么麻烦的,反正这些事情早就准备好了,只是都在等你而已。”
听到这句话,南行只是轻轻点头,默默地应下。
从南行是天生剑体的事情天下皆知之后,他就和之前的无数修行天才以及拥有特殊体质的人一样受到了关注。
人们总是会对未知事物产生好奇,会产生想要窥探真相的欲望。
无相宗的许多人也是如此,但之前南行还尚未长大,所以他们才要等。
好在这件事情并不怎么需要时间,只是八年过去了而已。
季静看着样貌仍然有些稚嫩的南行,心中默默地想着这位最小的师弟到底还是长大了。
作为萧师叔的传人,想来再过不久修行界又会因为他而感到震惊吧。
就像师叔当年那样。
随着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季静没有告别便踏空离去了,只剩下南行一个人站在山道上。
南行对此没有不满,只是朝天上看了一眼。
本该遍布着耀眼群星的星空此时已被风雪掩盖,再无半点踪迹。
不知是何时产生的习惯,有些时候南行很喜欢看星星,但此时天上没有星星,他也只能苦笑轻叹一下,然后离去。
离开的时候,南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和情绪,只是有些小激动。
或许这便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