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影茶楼二楼。
朱筱筱拨动琴弦,悠扬琴声流泻,明显已成气候。
曲歌轻纱掩面,站在边上看她抚弄,甚是满意。
“朱姑娘本就有些基础,人又冰雪聪明,这才多少时日,就已达此境界,堂下的人都已分不出是你弹的,还是我弹的了,只当是一人呢,不错不错,没想到收个徒弟,还能替我分担活儿。”
朱筱筱笑:“那还不是师父教得好。”
曲歌亦笑:“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可不敢居功。对了,今日,你的那位宁公子不来吗?”
“师父又打趣我!哪是我的?”朱筱筱红了脸,却难掩心中愉悦,“应该会来的,我让小莲去递了邀约帖的。”
曲歌点点头,自边上的抽屉里拿出一物递给她。
“我要出门去买点东西,一会儿他来了,如果我还没回,就帮我把这个给他吧。”
是一小截木头。
朱筱筱伸手接过,不解:“这是......”
“千年香檀木,那日听宁公子说,他腕上被人戴了根药蚕丝所编的银绳,解不开、割不断,甚是苦恼,昨日有位客人正好卖此物,我便买了一小截,据说,此物的火可以烧断药蚕丝。”
“哦哦,”朱筱筱恍悟:“好的。”
说实在的,她也早看宁四腕上的那根细绳不顺眼了。
哪有一个大男人戴那种玩意的?
如此俊美、气质如此清冷高雅的一个男人,腕上戴那么个东西,搞得不伦不类,说不出的怪异。
宁时迁来的时候,二楼就只有朱筱筱一人,正在抚琴。
见他来了,朱筱筱眼睛都亮了。
“宁公子,没进来之前,你有没有听出是我在抚琴?”
“琴技确实猛进不少。”宁时迁没正面回答。
他当然能听出来,是不是曲歌在抚。
“曲姑娘呢?”宁时迁走到一旁的椅子边,撩袍坐下。
“她出门去买点东西。”
一曲毕,朱筱筱起身,取了方才曲歌给她的那枚香檀木,放在边上煮茶的炭炉里点着,走向宁时迁:“宁公子,手伸出来。”
“什么?”宁时迁一时没明白她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弄掉手上的那根银绳吗?这是我师父帮你弄的千年香檀木,这东西可不好寻,快,烧尽了就没了。”
朱筱筱走到他跟前,倾身半蹲,一手举着火种,一手去执宁时迁的腕。
被宁时迁不动声色避过:“我自己来。”
这银绳确实不能留在腕上。
药蚕丝非常难得,黑云外从何处得之,他不知道,但若被人发现,此绳乃她所送,那必定会引起一堆祸事。
接过火种,宁时迁准备烧绳,发现不行,会烧到手腕。
朱筱筱见状,连忙伸手帮他拽着细绳,拉开一点与其手腕的距离。
宁时迁刚执火种逼近,就听到一道凉凉的声音响起:“何须这么麻烦!”
两人一怔,循声望去。
便看到一个以巾帕掩面的紫衣女子一身寒气、大步进门。
“你是......”朱筱筱不知是谁,刚要发问,就被女子气势汹汹上前,朝她一撞,将她撞得坐到地上。
女子一把接过宁时迁手中的火种,扬臂,直接扔出了窗户,另一手,攥过他的腕,只两下就解开了银绳。
“这是好运绳,你却要毁了它,宁四,你信不信,你的好运到头了!”
冷冷丢下一句,女子转身阔步离开,原本已经出了门,突然又折了回来,一掌劈断了朱筱筱的那把瑶琴。
不仅那把瑶琴两半,瑶琴下面的桌子也是两半。
朱筱筱吓得目瞪口呆。
宁时迁抿唇,眼波微敛。
女子头也不回,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