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霄一听,这理由好啊!
当即回道:“是,但我不能说是。”
“什么意思?”宁时迁凝眉。
“因为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的任务不能暴露,一旦暴露,我就得死,所以,你问我,我肯定不能说是,不然不就成了主动告诉你了?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说出去,也不要问皇上,提也不能跟皇上提我,否则,我就得死。”
宁时迁轻嗤:“你也怕死?”
他看她根本不把死当回事。
不过,对于她的回答,他倒是没多少意外。
最初,他就是这么猜的,她是他父皇派来监视他的。
垂眸弯唇,他自嘲一笑:“父皇竟真这般不信任我。”
“没有,他也让我保护你来着,监视和保护,一半一半。”白九霄当即宽慰。
宁时迁并未觉得被安慰道。
默了片刻:“你现在住在九王府?”
白九霄眸光微闪,摇摇头:“没有。”
“白九霄知道你是桑临暗卫吗?”
白九霄又摇摇头:“当然不知。”
“可是,黑云外,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已经在他的监视中了。你要知道,你给他的信息是,你跟桑临的四王爷有情。桑临跟他是死敌,尤其是这次还让他吃了大亏,他怎么可能会放过你这么好的一个获取桑临信息的渠道?”
白九霄没做声。
宁时迁又接着道:“白九霄精明如狐、疑心深重,按道理,你那样跟他说了之后,他定会先去调查你的身世,他却没有,你一说,他就信了,你觉得可能吗?我怀疑,他只是将计就计而已,放长线,钓大鱼,想通过你,将桑临在大赵的所有暗中势力一锅端掉。”
白九霄抿唇看着他。
不错,她就是这个心思。
她就是要将所有的桑临暗桩一一拔干净。
“所以呢?你想说的,无非就还是那一句,让我不要再来找你们。”
“对,你会连累整个念南梨园。”宁时迁回道,丝毫情面不留。
白九霄眸光微敛。
“可怎么办呢?我的任务就是要监视你,不找你,怎么执行任务?”
宁时迁沉默。
半晌,道:“我会让父皇将你召回去。”
白九霄笑:“那你就是让我去死呗。”
她刚刚说了,她的身份和任务都不能暴露,让他不能跟桑临皇帝提她,敢情白说了。
“放心,我会让别人去跟父皇说,且不会提你,所以,你不用担心这些。”宁时迁淡声道。
白九霄好奇:“不提我,会将我召回去?”
“只需让人将白九霄的画像给父皇,你们两个长得如此像,我了解父皇,他肯定会担心因你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纠复,他就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大赵。”
白九霄弯唇。
主意倒是不少。
“宁四,你说过,你欠我两份人情,定会还上,好,今日我就用这两份人情,换你不要插手我的去留!实不相瞒,我在大赵,还有私事要办,既然你说我会连累你,连累整个念南梨园,从今往后,我不再找你便是!”
说完,她扭头就走。
当她没脾气似的。
若不是看在他长得好看,日后还爱她如命的份上,她早给辣汤他尝了。
她把脾气一敛再敛,他还真当他脸大了!
“那你任务怎么完成?”宁时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她头都不回:“要你管?”
宁时迁:“......”
气性还不小。
石磊来找宁时迁,看到白九霄,热情地跟她打招呼:“黑云外。”
“别跟我说话,我不认识你!”白九霄目不斜视,脚步不停,径直往前走。
石磊:“......”
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家公子,自家公子俊眉微锁,并未给他答案。
“对了,公子,想出见十一皇子的办法了吗?”
宁时迁没理他,转身朝白九霄相反的方向走。
石磊紧步跟上,不时回头望向气呼呼离开的女子背影,又看向自家公子,甚是莫名其妙。
*
九王府
白九霄跟几个上门来相商公务的官员议完事,就到了正午。
其实,有什么事早朝就可以议,特意上门来讨教,她很清楚他们的目的。
以相国银知章为首的这几个官员,平素都是站在她这边的,但这次溪妃之死和铸造假币一事,他们也迫不得已加入了跪求皇帝处置她的行列,恐她接下来会打压报复,故迫不及待来表忠心的。
仝泉进到书房的时候,白九霄正靠在书椅椅背上阖目小憩。
见她如此,仝泉欲轻脚离开,就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何事?”白九霄坐起身。
“王爷让查的那家对影茶楼已经查清楚了,茶楼刚开张不久,老板是名女子,叫曲问雅,据说小名叫曲二,此女子是我大赵的人,江南人氏,是当地一富裕人家的女儿,因是庶出,极不受宠,其母病逝后,她就只身来了京城,盘了这家茶楼。”
白九霄微微眯了眸子:“所以,这家茶楼并无问题。”
她还以为又跟桑临有关。
看来,宁时迁就是为了听琴而去的。
曲问雅......
想来就是那个薄纱掩面、穿着一身白“丧服”,弹琴的女子。
连名字都带个雅字,这是有多求雅?
雅个屁!
“知道了,将批好的奏折送去宫里吧。”白九霄吩咐仝泉。
以往这些都是陆乘溪的活儿,陆乘溪去了桑临,就落到了仝泉的头上。
仝泉很欣然做这些事:“是!”
“本王也要去宫里一趟,一起。”白九霄起身。
“王爷这个时候去吗?马上午膳了。”
“午膳就不在府里用了。”
白九霄阔步出门。
仝泉赶紧抱起桌上的一摞奏折,快步跟上。
*
白九霄出现在抚霞宫的时候,宫人们个个如临大敌、跪作一团、人人自危。
上次他来,断了桑临质子的一趾,今日来,不知又要做什么?
白九霄示意仝泉在院子里等她,自己进了里面。
“宁轻舟。”
内殿里,宁轻舟正坐在桌边研究从工部拿来的卯榫小船模,听到这一声如同地狱修罗的呼唤,他浑身一颤。
白九霄拾步走过来,瞥向他的脚:“伤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