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凤阙
把任务发布下去,君辞念在他们还有伤在身,没有继续压榨他们,循序渐进,再让他们松快几日。
她又打马回了将军府,不巧这一次刚入府,就迎面碰上了君勀。
“阿耶。”君辞堆上笑。
“元家女郎是何缘故?”君勀问。
君辞眼珠子一转,瞥见那一抹银脸色身影缓缓由远及近:“这可得问你看上准女婿。”
“与九郎何干?”君勀皱眉。
元骊是被守城郎将救回去,回府自然说是君辞害她,元铎没有在京师,元氏小辈请了周氏的人来撑场子,寻上门找他讨要说法,君勀虽然头疼女儿,但也知女儿性子,绝不是个主动惹事之人,直接把人打发了。
“你问他。”君辞努了努嘴。
应无臣已经走了过来,恭敬地给君勀行了个晚辈礼,又彬彬有礼对君辞打了个招呼。
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全然没有对旁人的孤冷,也没有与她一道时的深沉,君辞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怪会装。”
应无臣听到了,却装作没有听到,对君勀道:“九郎前些日子与宜昌郡主有一面之缘,宜昌郡主便屡次痴缠,九郎严词拒绝之后,宜昌郡主回府晕厥。元女郎与宜昌郡主素来交好,恐是因此迁怒阿辞,都是九郎思虑不周。”
“与你何干。”君勀一点都不觉得应无臣有错,转头看向优哉游哉的君辞,“都是你之过。”
君辞一噎,她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君勀,指了指自己:“阿耶,我何错之有?”
“你若早允婚事,你与九郎成了婚,似宜昌郡主等人,怎好纠缠九郎?”君勀自有一套解读。
君辞:……
瞥向应无臣,就看到应无臣唇角微微拉开,极其浅淡一抹笑纹,一闪而逝。
“如此说来,日后若有儿郎痴缠于我,因此伤及九郎君,便是九郎君之过了?”君辞不服气地问。
“怎会是九郎之过,拖延婚事是你。”君勀一脸君辞强词夺理的模样,“且似你这模样,只怕没有儿郎敢痴缠你,若非你与九郎君早有婚约,我都不知谁敢娶你。”
不是,阿耶,你那委屈了应无臣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君辞气急。
“行了,我还有事,你莫要再惹是生非。”君勀不给君辞辩驳的机会,大步走了两步顿足,侧身叮嘱,“不可欺负九郎君。”
“我……我欺负他?”君辞不可思议,君辞看过去,应无臣双手交握垂于双腿间,站直端正,一副乖顺的模样。
一时间,她都不知摆出什么表情。
君勀暗含警告看了她一眼,就大步走。
装模作样的应无臣还作揖,晚辈恭送长辈的礼节。
“九郎君,你可有话要说?”君辞磨着牙问。
应无臣长翘细密的眼睫煽动了一下:“大将军可是叮嘱女郎,切莫欺负我。”
“应九郎,你敢说元女郎之事,与你无关?”君辞死死盯着他。
应无臣清寂的眼里闪动着点点星辉:“君家阿妹若说她是因我之故寻上你,我无从推脱。可君家阿妹要说,你将她缚于马上拖行,是因我之故,恕我难认。”
“哼,狡辩。”君辞冷哼。
“当真是我狡辩?”应无臣那双眼,敛去了纯净的无害与温和,深沉清寂,“君家阿妹从不是个喜被人纠缠之人,若那日换做是旁人寻你挑衅,便是做了与元女郎同样的冒犯之举,以君家阿妹的能耐,至多也是将人打晕,寻城门将送回其府。
君家阿妹之所以对元家女郎如此,是因她是元家女郎,是因她阿耶并州刺史,乃大丞相手下第一猛将之故。”
君辞故意的,就是要不留情面对元骊下手,引得元铎来对付她,她好反击,最好不着痕迹把元铎给解决。
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香。
糅杂芬芳的轻风,撩起了她细碎的浅发,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应无臣良久,眼底似有笑意,仔细去分辨,又好似什么都没有:“九郎君是觉着我无法奈何你,故而在我面前便这般不遮掩么?”
“非也。”应无臣的笑容,让他似宝剑般有些凌厉的剑眉都温柔起来,“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我与君家阿妹虽未成婚,可我却认定了君家阿妹乃我夫人,自不会遮掩。”
君辞哼笑一声,脸上透着讥诮:“既然九郎君不遮掩,不若告知我,九郎君到底是何人?”
他几乎是不停滞地应答:“一个与你有白首之约的人。”
君辞静静看了他片刻,才扬起她惯有的怡然笑容:“九郎君都如此说了,我便不与九郎君外道,眼下正有一事,请九郎君相助。”
“请说。”
“我军中缺了个先生,不知可否请九郎君去军中做几日先生?”君辞道。
“我可从未做过先生。”应无臣露出犯难的模样。
“无妨,九郎君饱读诗书,想来也读过不少兵书,随意挑拣与他们讲一讲。实在不行,我也写了些东西,九郎君照本宣科也成。”
“君家阿妹当真只是请我去做几日先生么?”应无臣问。
君辞也不隐瞒:“我欲去晋阳一遭,请九郎君为我坐镇军中,顺带遮掩一二。”
“去晋阳。”应无臣笑容微敛。
去动周荣的牧场。
晋阳属于并州,不但要动周荣的牧场,还要动元铎。
“我若不应呢?”应无臣神色淡淡。
“九郎君不应,我岂能强迫?”君辞也极好说话,抱了抱手,转身便走。
应无臣能答应,她记下人情。不答应,这事她还真不好耍手段,若他不尽心,反而麻烦。
“我不应,你便入宫见陛下,让陛下给你一个差事,使你可以离军几日,是与否。”应无臣对着君辞的背影道。
君辞脚步一顿,却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外走。
应无臣看着她不缓不慢,抬步上了阶梯,一只脚迈过了大门槛:“我去。”
跨在门槛上,君辞一只脚在内,一只脚在外,她转过头看着应无臣,微微偏头,眼中还透着些困惑。
这人怎么又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