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交换对手这一步棋着实精妙。对战若存在明显克制,胜负往往只会在一瞬间。
朱天佑虽强,在场其他人或许当真破不了他的防。然而在宋飞峦手中,却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保证其续航的吸血能力,面对几乎无懈可击,能不断以招架闪避化解的对手,却是毫无用武之地。
骑上坐骑,不过是延缓了死亡的到来。当宋飞峦改变策略,不再追求一击必杀,而是以不断削弱放血为主,结局便已经注定。
朱天佑当然不可能等死,随即将目标放在此间最弱的沙罗身上。他当然不是为了将其击杀,而是打算使之成为自身的血包。
然而,沙罗所化碉堡,衍生出的拒马阵却是带给其极大的麻烦,强大的机动力荡然无存,根本摆脱不了宋飞峦的纠缠。
前后呼应,布局堪称完美。可事实上,宋飞峦在下达牵制指令时,依然是在博弈。
无他,其中存在极大隐患。
终其原因,沙罗所化的任何物体,本质上就是其本身。但凡朱天佑攻击据马,即刻便能恢复生命。
正常情况下,这种明显的疏漏一眼便会被识破。可在生死搏杀中,对方却极有可能忽略这“死物”,想当然的认为只有碉堡才是沙罗的本体。
不断的连续攻击,同样富有打乱思绪的妙用。在朱天佑眼中,对手不仅轻易化解了每一招,攻击又能实实在在带来死亡威胁,其内心的压力自然会持续攀上。而越是手忙脚乱,发现破绽的概率便会越低。
宋飞峦的标签是“贪婪”。与游勇追求稳健,策略选择倾向循循善诱引导的战斗模式不同。其往往不顾风险,善于利用盲区,也就是灯下黑来取得胜利。
终于,眼见身体支撑不住即将饮恨,朱天佑自鸿泥背上一跃而起,长枪直指沙罗。
他终于露出了破绽。
仿佛早就预料到此景,宋飞峦后发先至,如幻影般出现在对手身后,双匕精准刺下,同时穿透后脑与后心。
朱天佑如同溺水之人,只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即便即将殒命,也未曾调转攻势。终于,枪尖成功刺入碉堡。
感受到生命力沿着枪杆进入体内,他脸上流露出幸福的微笑。然而下一刻,表情立马垮了下来。
这家伙甚至忘了,脱离坐骑,其吸血能力已大大降低。垂死之际,这勉强吸取的生命力,不过只能撑得一刻,仅仅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假设朱天佑能尽数恢复伤势,他仍有反转的余地。但此刻,死亡已不可避免。
“骚娘们,来世再见了。”
锋锐的匕首向不同方向划过,先后将其大脑与心脏剖作两半。待其残尸落地,已然了无生息。
宋飞峦轻灵的落在尸首旁,望着手中滴落鲜血的匕首沉默不语。
...
柠檬拌饭与秦雅霓的对战,简直如同军备竞赛。
这是最强之盾与最强之矛的较量。
原本继续僵持下去,柠檬拌饭必败无疑。然而,朱天佑的突然死亡,却是瞬间改变战局。
“胖子!”
当秦雅霓目睹其死亡,心神失守的刹那,终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两发同一时刻射出的子弹穿透额头。
死不瞑目。
眼见对手倒下,柠檬拌饭满脸不可思议。
事实上,所有人都未曾想到,此人竟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退场。两颗平凡的子弹,就这样带走了一位强大超能力者的性命,实在令人唏嘘。
“呱唧呱唧。”
阴暗的角落出,传来几声零星的掌声。
霎时间,异变突起。一道缠绕着黑气的流光,直挺挺刺入柠檬拌饭的太阳穴中。
她引以为傲的防御未曾发挥出半分作用,便睁大着眼睛软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不就死了么,看你们打架真是太墨迹了。”
黑暗中,走出身披黑袍的四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目睹柠檬拌饭的死亡,游勇内心深处似乎有些东西被触动了。他全身微微颤动,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已然即将压制不住。
而此时,沙罗转变为人型,如同发疯了一般,冲到柠檬拌饭的尸身旁。
可惜,伊人已逝,留在世间的只剩血肉模糊的躯壳。
两道清泪自其眼角流下,他指着那四人,歇斯底里,随即便欲转换形态。
“谁?谁干的?站出来!”
为首的黑袍人抬手阻止身后之人,随后向前踏出一步,扯下兜帽。
“儿子,你这表现,着实令我失望。”
“父亲?”
沙罗惊愕莫名的望着眼前之人,顿时不知所措。
“哈哈哈。”
宝座之上,教宗的笑声传来,却是说不出的凄凉。
“想不到一门三代,竟走到相互为敌的地步,却是被外人看了笑话。你不是醉心政权么,为何又勾结上这启世宗的三位教宗?”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要知道,“下天”组织的最终目标,便是这启世宗。而不知为何缘由,此刻敌人已近在眼前。
“几年前,我认识了一个被启世宗迫害,家破人亡的小子。他既是个能力者,又有极强的行动力,所以我给了他投资。”
宋飞峦听闻此言,双眉紧蹙,最终自嘲一笑,走向秦雅霓的尸身。
“没过多久,他们就找到了我。普通人又如何能抗衡超能力者,亲身体会,我这才明白自己的渺小。”
“但他们并未阻挠下天组织的行动,反而借由我手,提供情报与支援打压其他教派。并给了承诺,全力推举我成就国家首脑之位。试问,如此诱人的条件,我又如何拒绝呢?”
一番长篇大论,尽是充斥着狼子野心。
“难道我的枯血教派,做不到这点么?何必要勾结外人来对付我?”
教宗嘴唇颤动,语气无奈,痛彻心扉。
“这是避嫌。待我当上首脑,只会获取大义灭亲的美名,谁又能想到背后的弯弯绕绕呢?你应该成全我才是。”
“住口!”听二人扯到这个份上,沙罗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还说什么我令你失望?父亲,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做什么?为你铺路!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将来如何继承我的位置?听好了...”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锋刃自其胸口穿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