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疾风骤雨后,晚风裹着寒意在凌晨的桑城街道上来回地刮,路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酩酊大醉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踩着红色高跟鞋跌跌撞撞的走在黑夜里。
这个走路踉踉跄跄的女人名叫刘娜,在一家酒吧里做陪酒女郎。
前面不远处是她居住的小区,很有年代感。
微弱的灯光照不进转角的巷子,漆黑寂寥的狭长过道透露着一股诡异,胆小的人估计得头皮发麻。
滴答滴答的高跟鞋声在暗夜中响起,一路穿过巷道,进了单元楼。
真是奇怪,平时这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关不上了?
刘娜试了两次,也没能将单元门关上,她揉了揉脑袋,没有在意,继续摇摇晃晃向四楼家中走去。
醉意迷离的女人好不容易从挎包中掏出钥匙,捅了几次都没进入锁孔。
啪嗒……
钥匙串掉在了地上。
刘娜俯身去捡,随即一个没站稳,瘫软的跌倒在402门口,昏昏沉沉之间,她仿佛听到楼上和楼下,同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直至在她的身边停下。
刘娜抬头望去,一个全副雨衣的陌生男人正盯着她的眼睛,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异常兴奋,就像是在看一头案板上待宰的猎物。
刘娜的醉意迅速消解三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挪动屁股朝门口退去。
而楼上过道的声音还在持续,一步,两步……
声音越来越清晰,刘娜侧头望去,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她朦胧的视野里,手里还拿着一把短刀……
刘娜看着少年,仿佛看到了希望,她轻声道:“小渝。”
陈渝没有回应她,只是目光如炬的盯着那道人影,举起持械的右手,冷笑道:“你终究还是来了!”
男人的面色一黑,顿了顿,然后转身,撒腿就往楼下跑去。
在昏暗的灯光下,只留下一道狭长的人影。
但是,很快,那道人影又退了回来!
楼上楼下的脚步声同时响起,陈渝和另一个魁梧的男人,一前一后,一步步逼近雨衣男。
“你们要干什么?”那人被逼到楼梯三层半的转角台,退无可退。
“恭候你多时!”
“等我?你们搞错了吧!”雨衣男淡定的笑着说道。
陈渝看着男人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感叹道,不愧是前世接连犯下三起命案的BT杀手,心理素质真是过硬啊!
在陈渝的记忆中,前世的刘娜就是在今天晚上,不幸成为第二个受害人,至于他为什么这么清楚,是因为刘娜正是自己家多年的邻居。
他看着男人,冷冷沉声道:“酒吧,独身女性,红色高跟鞋,雨夜……这些都是作案时的特征吧!”
男人瞳孔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渝,旋即,眼神中出现杀意:“仅凭一个案子,就找出了其中的线索,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本事。”
赵林眼神一凌:“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雨衣男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冷笑道:“是又怎样?”
“束手就擒吧!”
“就凭你们两个,也想抓我,痴人说梦!”男人的手指划过锋刃,挥舞着短刀,就要朝楼下冲去。
“不想死,就滚开!”
陈渝和赵林均是冷笑。
雨衣男怒道:“你们不怕?”
两人皆是摇了摇头。
雨衣男持刀冲向下方的魁梧男人,不免轻蔑一笑,这个手无寸铁的家伙,估计不知道什么叫做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下一秒,赵林的一只手摸向了腰间,漆黑的洞口着雨衣男的脑袋:“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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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警局回到小区。
今夜发生的事件和街道肆意的寒风,让刘娜的酒醒得差不多了。
“谢谢你啊,小渝,这次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恐怕就……”刘娜从赵林口中得知了那个雨衣男是多么的凶残和BT,这让她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更是对陈渝感激涕零。
“没什么的,娜姐,就当做了一个噩梦。”陈渝摆摆手,笑着说道。
“噩梦?”刘娜的心中一暖,看向这个邻家小弟的眼神,更加温柔,她接着说道,“小渝,姐姐还是有点害怕,你要不要进屋陪姐姐一下?”
“……”
陈渝有些尴尬:“还是不要了吧!”
“来嘛,你知道的,姐姐家里就一个人……”刘娜的手伸过去,想要勾住陈渝的脖子。
陈渝侧身一躲:“那个……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屋睡觉了。”
“别啊,跟姐姐进屋!”
“不了不了!”陈渝慌忙掏出钥匙,打开401的房门,就钻了进去。
刘娜看着落荒而逃的陈渝,噗嗤一笑:“这个小渝弟弟,还真是可爱,姐姐可是欠了你一条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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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滑场事件的当晚,位于银春街的慕斯酒吧。
闪烁的灯光下,形形色色的年轻男女随着DJ音乐的律动狂乱舞动着自己的身体。
在卡座上,也有一些男男女女正酒酣耳热,其中一个位置上,有两个男人,正是纹身男和小黄毛。
在他俩的身边,簇拥着好几个擦脂抹粉的女人。
女人们热情似火献酬交错,一杯接一杯轮流给两个男人敬酒。
不知不觉间,两人都已醉意正酣,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直至瘫软在卡座上。
“娜娜,这两人,可算是被我们给灌醉了!”其中一个妩媚风韵的女人双手抱于胸前,不屑一顾的看着醉倒的两人。
刘娜微微点头,说道:“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
“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能搞定!”刘娜摆了摆手。
她冷冷的看着两人:“我自己多跑一趟,把他们弄到隔壁酒店里去,然后,你们懂的!”
“那行,我们姐几个就先散了!”
待众姐妹散去,刘娜鄙夷的看了一眼纹身男和小黄毛,拍手讪笑道:“惹谁不好,非要惹我家弟弟!”
女人架着纹身男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隔壁酒店走去。
……
十分钟后,她安置好纹身男,再次回到酒吧,准备把黄毛小伙也弄过去,结果发现人已经……
不见了!
“奇怪,难道他酒醒后自己走掉了?”她有些摸不清头脑,眉头微蹙,“算了,先收拾那个纹身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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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桑城郊区。
一处荒郊野岭,一个鼻青脸肿衣不蔽体的男子,冷得缩成一团,在夜色寒风中瑟瑟发抖。
对他来说,今晚的遭遇有些凄惨。
迷迷糊糊间,他记得有一个女人,带着他走进了一家酒店,本以为两人能够共度春宵,结果刚关上房门,往床上一趟,一群彪形大汉就闯了进来,话不多说就把自己打了一顿,还赔了对方两千块钱。
不仅如此,他更是被人扒了衣服,反手捆绑着,丢在这上不沾天、下不着地的鬼地方。
此刻的王大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绝望的倒在荒林之中。
他回忆起自己今晚遭遇仙人跳之后,那个女人在自己耳边的低语:“以后,可不要再欺负小朋友哦!”
当时王大彪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这会儿,他突然想起今天在轮滑场,那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还有那一抹诡异的笑容,顿时浑身接连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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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黄毛小伙冲进了警局,声称要报案。
赵林和同事老张负责了询问和做笔录。
赵林开口问道:“你好!有什么事我们能帮忙吗?”
黄毛神色有些慌乱,脸颊上还有着泪痕,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痛彻心扉的遭遇。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我要说的事,你们千万别笑我。”
赵林十指交叉,一脸严肃:“我们是专业的,我们不会笑,你请说。”
黄毛开始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了出来:“我昨晚,被人‘捡尸’了!”
老张一本正经的问道:“在哪里?”
“酒吧!”
“你是怀疑,还是确定自己被‘捡尸’了?”
“我肯定!”
“有什么证据吗?”
黄毛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只见裤衩后面,有一些干涸的血迹,他重新坐下:“这下你们信了吧!”
老张用拳挡着嘴,强忍着笑:“……”
赵林却是没憋住,直接笑了,见黄毛看着自己,他一抹脸,强行严肃起来,但很快又撑不住想笑,只得强行让自己忍住。
黄毛疑惑的看向赵林:“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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