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气温升了上来。草地的泥土还软,但植被已经干透了。
那六个人找到了一棵低矮的大树,全都坐在树下躲太阳。树冠下的一片地方荒草稀疏,他们铺了防潮的雨布,松开了牛马的笼头,就让狗照看那些牲口。很快,六个人中的三个就睡得东倒西歪。
张蟠忙着做数学题,没心思关心小花传回来的影像。
圆地师傅把影像拉到了自己跟前,一眼就认出了,睡熟的三个,就是头天夜里泡酒馆的人类。
另一个和他们一起整夜在酒馆的,是唯一的大天使。
它虽然没睡,但也懒得起身。不管是真的还是装的,看上去就一副宿醉萎靡不振的样子。
圆地在守罪辰的后台找到了它,发现它的状态栏中身体健康好得很。
但精神标注了个绿色符号。
“消沉”,似乎不大开心。
人造生物也闹情绪?
过了一会,它就起身去追乱走的马。随后,就在草地上和狗一起四处溜达着,看着牛马们吃草。
几分钟后,另一个人起身了。他先走到远处解决了个人问题,也回来看着牛马吃草。一边还和大天使说说笑笑。
风吹得牧草飒飒作响,小花跑来跑去地忙着追牛赶马。
圆地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都是什么人话。只能瞥见人类表情和谐而友好。
但他反正闲着。喝着茶水,吹着小风,看着小花那边的牧原风光。
除了闲得蛋疼,一切都很美好。
“哟,这帮人又作祷告了。”张蟠做完一堆数学题,凑过来看了一眼。
天已经快黑了。自从进入荒原之后,那六个人每天都祷告。
起初圆地师傅还没发现。
祷告的姿势只需要低头闭眼,乍一看以为是累了养精神。实在太不起眼了。
张蟠对这一套熟得很。
有张蟠指出,圆地师傅再细看才意识到,他们的祈祷是完全不需要念祷告词的。或者说,可以在心中默念。短至几秒,长到半分钟,所谓祷告也就结束了。
这是一种方便法门。只不过出现在了圆地师傅不熟悉的宗教之中。
祷告意味着,那些人该吃晚饭了。
那几人就着凉水啃完干粮喂了狗,就地安营扎寨。
圆地师傅和张蟠这边,有车条件好得多。但他们也干不了别的。只能跟着住下来。
在这荒无人烟的荒原上,六个人带着牛和马,晃晃悠悠地又是两天。走出了大约八十公里。
圆地师傅已经感觉麻木了。
21号根本没有离开小湖周围。张蟠每天早上下湖游一圈,和狂海的蜘蛛分身研究用各种方式捕鱼,然后再研究用各种方式弄熟。
狂海貌似因为名字里有海,对水域有很大兴趣。
但这也许是圆地的错觉。
22号闻到鱼的香味就兴奋不已。
圆地怀疑,如果人造结构体的表情真是和人类同样原理的话,它似乎是有点舍不得这个湖啊。
不过连续三天大吃之后,两个大天使的饭量也明显变小了。
圆地认为,它们俩大概可以做到接下来的十天半月不用吃饭。
无所事事的日子,平静地令人长毛。
圆地师傅靠念经平复心神。庙里好歹还有香客,平时也有一大帮和尚忙这忙那的。这湖边上有什么啊?
张蟠浑身难受。他也开始上远程课了。但这荒郊野外的,终归地方不对。
前方人马,总算逐渐接近了地图上标示的一处大牧场。
21号终于启程了。
不敢开快,就远远地慢慢追着。
最后在距离前面人马五公里的地方停下了。
天黑了各自扎营。
第二天一早,原野上起了雾。
雾中不冷,但有些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