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浓浓黑烟盘绕帝都城上空,数千年的古城残破不已,百孔千疮,尸横遍野,楼宇蹦毁……六尘岛腾田、筱义等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尽管损失了修士,于帝都覆灭的结果还是无伤大雅。成就千秋大业,牺牲在所难免。即使他们十分渴望能斩杀了易风扬将帝都彻底毁灭,无奈他并不是轻而易举能斩杀掉的,若是拼了性命,或许有杀他的机会,但是他们不会去拼了性命。腾田选择先回六尘岛暂作休整,下一步计划看大祭师矢野春山怎样安排。毕竟帝都一役他们出征的勇士们死了不少,这样的代价不可谓不大!筱义赞同他的想法,长吁口气眼睛眯成一线说道:“青龙斩!冤家路窄。”腾田颇有微词,道:“的确,他是那人的后辈。”岗田折回甘泉府手足无措地跪在地上抱起师兄浅泽僵硬了的身体,默默看着他一会儿,不自觉的声泪俱下,抽噎:“师兄~师兄,世间除了师傅外可以亲近的人都死了。还有谁会挡在我前面?为什么?师兄?”三祭师筱义尾随过来,鼻孔朝天极为不满的说:“哼!难过什么?战斗就会有人死去,悲伤是困难的延续。活着的人该思考如何为死去的人复仇,而非抱着尸体痛哭!况且为了天和部族牺牲乃至高荣耀,你该替他高兴。”岗田冷哼着似笑非笑地瞟一眼不远处的三祭师,神情悲戚,在漠视生命可贵的人的眼里,他不再多言,他清楚要让他明白生命何等宝贵是不切实际的。沉默着背上浅泽回到仙船,沙哑地吼道:“师傅说了,为自己而活,不为别人而活!”筱义气愤的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凶狠道:“你再说一次刚才说的话!”命运的烙印从出生哪一刻便已注定,没有人能够改变;最终的结局不会有任何差别!过了一会儿他依然没有退步反应,筱义到有些害怕了,松开他瞪了一眼走开。腾田命令众人赶紧把城内的宝物、灵晶打包,半个时辰后趁大雾弥漫好返回六尘岛而不被人界发现。
敏薇号仙船。易风扬伫立船头良久未语,文君走过去站在他身旁细声:“帝都这次可伤得不轻,先不谈两大势力,光哪些百姓即死了大半。你打算怎么办呢?”易风扬低头转身进去坐在窗前,反复思量淡淡说:“这件事儿没有这样简单,背后一段隐藏着更巨大的惊涛骇浪。帝都应该只是开始,近年四都间的荒僻之地隐隐有蛮荒妖兽出没作乱,这中间必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文君注视着他凛冽的神情,顿感一些吃惊;这些事情以她的聪明睿智不难想到,如今四都矛盾愈发尖锐不可收拾,单拿神、鸿二都来说,两都深处神州浩土内陆,本该团结一致共谋大计,却时常为些灵脉古穴争得头破血流,发生流血战争。摩擦经久不衰,何论独居一隅的帝都与天都!神都雷云府一向奉正道而行,要不然去给他打个招呼提个醒,否则一朝危险临近,遭殃的还是哪些弱小无辜。易风扬目光深邃,似乎想到什么;文君眨眨眼问他,我们要做些什么?发布求救信吗?他摇头道:“这些大可不必,甘泉府、百器山庄会去登门拜访说明事情。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受了这么大的损伤及屈辱是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尽管伤了元气,然而根基还是在的。六尘岛未被四都发现就算了,一旦现身——四都必定前去征伐,相信就在近日!”文君抚弄鬓角烫黄的发梢,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四都虽然矛盾重重,但是绝不允许势力出来打破僵局,这是对他们的威胁!而一旦危险产生,四都便会暂时一致对外。”易风扬不怀好意地看着他嘟囔嘴点点头!
文君不假思索地白了他一眼,冷冷道:“易风扬你是欠收拾了不成,成天贼眉鼠眼。亏你还是菁华宗的首席客卿长老,真叫人大跌眼镜!”易风扬撇嘴叹了口气,眉毛上皱,“不想与他们见面是不行了。事到如今我已无法置身事外,不过先回商盟休息两日在说。麻烦不请自来,又该是怎样的光怪陆离?”文君似有不解,千年里他游走六界,从不会刻意在某个地方止步太久;今日却思绪翻涌,脸上尽为担忧。她好奇地问他:“见他们有什么不妥呢?不都是你的老朋友吗?久别重逢也算世间幸事!你可救过他们,怎么说也是神都的英雄。哎!说到这里,我还得感谢,不然文薇商盟可能早在千年前的那场恐怖妖潮中荡然无存了。”“这算是在恭维我吗?烦心事儿太多了,见或不见又有什么!花开花落彩云散,我自幽影独来去!一个人挺好,还有你陪在身边!”文君双脸涨红,翻玩无处搁置的双手,感觉胸口一下堵塞,全身不能呼吸。猛地推开舱门快步走到船头,微风迎面,紧张的情绪方才慢慢消退;有意无意地咬着淡红嘴唇,一股清香擦肩而过,扑鼻入肺,沁人心脾!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帝都前往神都步行需要左右,御剑半日即可到达。由于一夜之间帝都两大势力均无法击退来犯的敌人,导致诸多百姓横死,无家可归。走在官道上的百姓们相互搀扶而行,眼底不时垂下泪水;左右的世族弟子灰头土脸,没了往日骄横神情,纷纷暗自庆幸昨夜自己没有死。但是,也伤的不轻!毕竟他们已经很久未曾真正搏杀过,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不能想象和理解。虽然学了道术功诀,实则平常糊弄百姓师长还行。不时回头看向帝都方向,劫后余生又心怀余悸!赶路的百姓偷偷瞥视哪狼狈模样,悲戚的痛骂:“什么世族大家修士?往日尽吹嘘些没边际的事情,关键时候能护帝都无忧吗?世道一年不似一年!”百器山庄庄主朱萨满和其他朱氏高层找到甘泉府宋鸣寒暄片刻,交谈了昨夜六尘岛神不知鬼不觉侵入帝都种种原因,哀叹道:“由于我们的疏忽大意致使帝都覆灭,祖宗基业一夕尽毁。数十万百姓惨死帝都城内,我等愧对人族先祖。千古罪人呐!”宋鸣放下威严及尊贵身份,符和道:“谁说不是!哎!都怪我们未将百姓立在心头,才有今日人祸。木已成舟,如果不是御剑山庄二公子,恐怕我这把老骨头是交代在城里面了!”宋妙贤神色匆匆结巴地问道:“府主,昨晚那人真是御剑山庄易风扬吗?”宋鸣眺望远处山头,朱萨满狐疑地吸一口气,暗自沉思。半响告诉他:“是啊!这小子不得了啊!千年前隐匿于文薇商盟,随文君往返六界。至此六界仙门在没有他的身影,名字及故事却一直被人提及!御剑山庄有他,只怕会愈加兴盛繁荣。”言词间不得不承认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胜旧人。宋妙贤脸颊抽搐,不敢相信地后退两步疑惑道:“府主,前日晚上在外滩码头我见过他一次,身上没有一丝灵力波动,不可能是易风扬吧!”宋鸣轻轻拍打他的肩头说:“你们要赶上他还要费很多工夫与奇遇!祖元境想隐藏自身修为气息是十分简单的。何况他不愿染指六界纷扰,怎么会让你察觉出呢?他并非一个简单的人,他就像一个故事,扑朔迷离;修为冠绝六界,无人知道他是正是邪。”
朱萨满深有同感在一旁说:“看样子传言是真的,他一直至身于商盟内。千年逝水,他竟今非昔比,修为境界更上一层楼。”“朱庄主找宋某不全是抱怨和感慨吧!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我们也称得上烂兄烂弟。不必提防着谁,坦白一些更能让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宋兄慧眼,老来通透。狼狈是狼狈了少许,昨晚的人到底来自何处?这仇不能不报,咱们得杀过去。”宋妙贤挺胸插话:“海外六尘岛!昨晚听了那个自称腾田的人所说。”朱萨满直视了他一眼,纳闷:“六尘岛!海外!难怪他们着装怪异,衣不蔽体,踉踉跄跄半天听不明白一句。压根就不是四都势力。”宋鸣摇头叹息:“活了千年,哼!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号!假使猜的不错,千年里出海遭难的四都修士及商盟仙船便是被他们残害。”“这样一说,到有两分道理!近日我这左眼皮跳个不停,原来如此。海外有这么厉害的势力存在,我们却什么都不知道;昨晚能覆灭帝都,下次还不得覆灭整个人界吗?得去找到他们除掉,实在太过嚣张跋扈!”宋鸣笑呵呵的对他说:“想覆灭四都的势力不在少数谁不对人界虎视眈眈?你有能力或者能收拾过来?至于帝都覆灭我们却有不可推卸责任。还是先看看现在的处境,一切总会有转机时候。”朱萨满低头鼓起的劲泄了大半,声音低迷:“说得不假,那咱们就从长计议,先去神都拜会雷云府张择天。联合他一道去找六尘岛清账!这些年雷云府没少增长实力,听闻人界剑圣百里将行都成了他的客卿!想来不会拒绝我们。”宋鸣仰天大笑,三缄其口。“只能如此,张择天是个人物,或许将来带领人界强大的人里面便有他一个。千年前妖潮中历经磨难崛起,一向同四都保持良好关系,正气凛然。希望他能暂时让帝都百姓住近城里。”树深林茂,长长的队伍在弯弯曲曲的官道上徐徐前行;山谷里时有凉风习习,岚气聚散缠绕。几抹苍翠,漫漫荒野。仿佛过去一切都是假的,不经意的回想找不到任何允许停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