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降临,袁嘉怡探出个脑袋从窗外望去,依稀还有几人蹲在小区门口吃着盒饭,袁嘉怡才意识到该吃晚饭了。
陆水北手里拿着书,她关掉电脑凑近看,是余华的《活着》,她摇头,佩服陆水北这种时候竟然还能波澜不惊安心看书,她抬眼望去,书架上比起上次她来的时候又多了几本新书,高中时的陆水北成天人来疯,谁能想到如今她安静的总让人觉得她不存在一般,那时喜欢各种摇滚乐,如今肖邦的夜曲、圆舞曲等反反复复放了一天。
她拿起一张唱片,细致端详后,“水北,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肖邦了?”
陆水北头也不抬,翻开书的另一页折成三角,“不知道,最近还很喜欢卡农,我在想要不要买台钢琴自己倒腾。”
“事情发生到现在,你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你就不想问个清楚?”
陆水北轻轻一笑,将书合上,“能有什么想法,就算问清楚能解决什么问题,不过是给自己新增烦恼。”
“杜文然今早还给我发消息叫你不要去集团,丁董事等着你呢,所以你早就知道了。”
“今天本来就不想上班,嘉怡,你元旦出去有没有什么收货?”
“一点都不好玩,还不如来你这儿。”
“是吗?我可听说最近有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别瞎说。”
陆水北还想说啥,手机却响起,她拿起一看,是陆美娟,她示意袁嘉怡自己要去阳台接个电话。
袁嘉怡好奇,谁的电话要出去接,她本想问陆水北想吃些啥,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算了,猜都能猜到她会说随便,于是,她拿着手机点了两人份的重庆火锅。
陆美娟语气冷淡,只问了两句关于热收的事情,此时的陆水北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唯唯诺诺。
挂断电话后,陆美娟身旁秘书赵时说道:“城长,你看此事用不用我们出手。”
陆美娟稍加思索,打电话就想确定此事真假,听陆水北语气情绪上没有过多波动,毕竟比起陆远案时所遭受的辱骂白眼,这种层度对于她来说小巫见大巫。
“小赵,你去调查一下这事儿出自何人之手。”
“好的,城长。”
“明天去山南集团之前给我,行程不变,今晚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的,谢谢城长。”
赵时走后,陆美娟想起冯泽海调查陆水北被跟踪之事,警察局调查这么久没有结果,他一出手,案子就了解,王勇来汇报时也只说那人神志不清,一问三不知,这久事忙,没深究下去。
想来也是,冯泽海虽然退居二线,但这么些年人脉关系也不是说断就断,如今又是在总统身边做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有几分薄面。
冯泽海此人心思缜密,他的事业生涯不仅仅是如今陆美娟的高度,他是一度要竞选北国理事长人选,怎么说呢,除去北国总统,理事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就在竞选之前,他自愿辞去职位,调任总统秘书长。
秘书长一职明面上虽说管总统大小事物,手下也有好几十人,但实际没有实权,处处受限。
陆美娟一度想知道他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放弃竞选,他只说受够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如今只想安心当个秘书长到退休颐养天年。为此事两人大吵一架,冯泽海还搬出去住了一阵子,后来慢慢陆美娟接受了事实,也不再纠结于此。
陆水北站在阳台上望着这万家灯火,寒风吹过,她在风中打了个颤不自觉将衣服拉紧,心想这些记者真是辛苦,这个天这个点依旧不离去,还真是敬业。
她走进屋内,四处找寻没见着袁嘉怡踪影,电脑还在,这女人去了哪儿?她继续坐在地毯上,拿上书,这书已经看过好几遍,以前陆远在时也经常读,不知那时陆远读时又有怎样的心境?
不一会儿袁嘉怡大袋小袋提着进来,陆水北见她立马上前将她手中东西接过来,“你就这一会儿出去就买这么多东西回来?”
袁嘉怡放下东西后搓了搓手,本来想着也不远外套也没穿,屋里地暖开着还不觉着冷,出门差点就被劝退,“冷死了,冷死了,这我点的外卖,不敢叫他送上来,我自己去小区门口拿了,水北你赶紧拿个锅,将火锅底料煮上,这是筒骨汤。”
“你啥时候点的,我咋不知道?”
“就你打电话的时候。”
袁嘉怡溜进厨房拿了个锅,煮上底料后又给陆水北弄了个灵魂沾水,陆水北看着满桌的毛肚、牛肉、鸭肠、各色各样的蔬菜,瞬间觉得食欲大增。
袁嘉怡又拿出两瓶啤酒,开好后递给陆水北一瓶,“我给你说,冬天就是要吃火锅,吃火锅还得配瓶啤酒,水北,我俩都好久没这样吃过饭了。”
“那还不是我们袁总忙,来我家还要你花钱,这多不好意思啊。”
袁嘉怡涮了一筷毛肚给陆水北,“你尝尝,我平时喜欢去他家店里吃,他家还可以,火锅底料都是独立包装,看着卫生。我们之间还分你我,若不是你平时吃的清淡我早就带你去了。”
“那今天就谢谢我们袁总,让我今晚大饱口福。”
“不过水北,你刚刚和谁打电话啊,我看你神情凝重,就跟我和我爸打电话一样。”
“我姑姑。”
袁嘉怡手中的毛肚瞬间就不香了,这么多年她都不知她竟然还有个姑姑,“你什么时候有姑姑了,我从未听你说过。”
“还能什么时候,从小就有了,意思亲戚还能乱认?”
“我还以为你跟杨过一样,去山洞住几年就认个姑姑回来,我一直以为你父母过世后就你一人孤独在世。”
“哈哈,此姑姑非彼姑姑。”
“你姑姑给你说什么了,我猜肯定是今天热收的事儿。”
“你猜对了,袁总真聪明。”
“你呀,有事儿要跟家里说,不要总一个人承担。”
“是!袁总,吃饭吧,别光顾着说我,毛肚老了就不好吃了。”
袁嘉怡笑笑,那时自己也曾这般伤害她过,她这人是真不记仇还是本就不在意,整整一天,换成别人早就炸锅,只有她看淡身外事,漠不关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