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太孙
“拜见父亲……拜见陛下……”
这名女子来到朱元章跟前跪地行礼下拜,之后有转向朱允熥行礼。
朱元章看着她一时间不由得眉头紧皱,心情极为复杂,一句话也没有说。
晋王朱棡,周王朱橚也都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想要上前搀扶,可是碍于朱元章的反应,在原地踌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朱允熥见状,转头对随后进入殿中的驸马王宁,我道:“驸马,二月进行会试的时候,朕就命你前去接大姑姑回到京城,怎么现在才回来?”
王宁赶紧行礼答道:“回禀陛下,微臣当时接到陛下的命令,立刻便动身前去迎回大长公主,
只是微臣到江浦的时候恰逢大长公主病重,难以动身,所以才迟迟未归……微臣延误时间,请陛下责罚!”
此话说出来,众人不禁有些诧异。
要知道江浦距离京城并不远,同属应天府管辖,再远又能远到哪里去?
可是仅仅这么一段距离,竟然耽搁了三四个月时间!
这说明大长公主的病情……
此时怀庆公主朱福宁已经哭成了泪人,上前跪地,叩拜行礼道:“陛下,我当日跟随驸马王宁一同前去迎回姐姐,是我执意要去的,可是见到姐姐的时候,姐姐已经卧床不起了……”
朱福宁是朱元章的第六女,母成穆贵妃孙氏,临安公主同母妹,所以对自己亲姐姐的遭遇,她最为感同身受。
“姐姐生了严重的肺病,每日咳嗽不止,没事咳嗽都带出血来,整个人几乎奄奄一息、气息奄奄……”
“找大夫诊治,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可是都不见一点效果,姐姐病情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差,大夫都已经让准备后事了……”
一边流着眼泪,朱福宁一边看着朱元章哭泣道:“驸马将这个消息禀报陛下之后,陛下别让太医院里的太医前去诊治,还带了宫里上好的药物,
经过几位太医多日诊治,这才勉强遏制住了病情,否则真是天人永隔,再也难以相见了……”
谁都看得出来,这些话都是说给朱元章听的。
甚至连皇帝都在这里唱双黄,就是要把临安公主的情况告诉朱元章,以亲情打动他,让他动了恻隐之情。
“唉……”
朱允熥叹了一口气道:“当日街道驸马的禀报,朕还有些不敢相信,毕竟大姑姑天皇贵重,自有上天庇佑,想来不至于如此凶险的……
可没成想,因为常年抑郁难当,再加上所食所用都非常简陋……这才罹患重病……”
他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朱元章流放了驸马李琪,这才导致临安公主差点儿丧命,可能隐晦的提到居住生活的环境。
“后来朕询问了太医,才知道大姑姑的病情到底有多么凶险,唉……差一点朕就见不到亲人了……”
努力做出一副悲伤哀痛的神情,朱允熥抬头望着殿中的大梁柱头,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过了几息之后,这才是对众人说道:“王忠,传朕旨意,立刻命工部修缮大长公主府,能修缮的就修缮,不能修缮的就重建!绝不能再使大姑姑受到任何委屈!”
“是,奴婢遵命!”
王忠立即躬身领命,便退出大殿去传令。
“皇后,从宫中挑选出来一些机灵懂事的宫女,派到大姑姑的公主府中,另外让尚衣监为姑姑和她这两位孩子缝制衣裳,一切按照宫中规制……”
“是,臣妾遵命,请陛下放心。”徐妙锦行礼也赶快领命。
吩咐完了这些,朱允熥才转向跪在地上的临安公主道:“大姑姑,你身体还没有好利索,快快请起吧。”
“多谢陛下……”
临安公主流下了眼泪,不过都被她忍住了,可是从声音之中也能听出她内心的感动。
只是临安公主并没有起身,因为自己的父亲朱元章还没有发话呢。
此时朱元章依旧眉头紧促。
刚才听到自己的女儿几乎病重将死,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能没有恻隐之情!
尤其是这几年自己的长子朱标,还有秦王朱爽都不在了,还有前段时间晋王朱棡差点病重而死,
这些都让朱元章的心失去了以往的刚硬,变得柔软柔和起来……
尤其是这几年退位以来,自己卸去了皇帝的重担和责任,对于亲人也有了更多的接触,顾到更多,心境自然不同于以往……
正如方才他们所说的,如果朱允熥没有接回临安公主,她现在可能已经死了……
只不过碍于情面,所以朱元章并未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不发一言。
朱允熥一看朱元章的神情,就知道他肯定不会反对,于是赶紧对徐妙锦使了一个眼色,
“大姑姑,地上太凉,快快起来吧……”说着就将临安公主扶了起来。
“来人,奏乐!”朱允熥吩咐道!
二胡、编钟、箫、笛、瑟、琴、埙、笙等乐器立刻奏响,一时之间大殿之中鼓瑟齐鸣,韵律声动,
其他人也很有眼色,要么几个人在一块儿说着什么话,要么拉着临安公主聊着家常,脸上都是一副喜喜乐乐,其乐融融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临安公主来到朱元章面前,手里拖着茶盘,上面有一杯温热的茶水,道:“爹,您请用茶……”
朱元章满眼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长女,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端过茶杯喝了一口……
“爹……”
临安公主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如同洪水一般宣泄了出来,伏在朱元章跟前哭泣道:“爹,这几年您身体还好吗?女儿在外,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女儿愧对父亲呀……”
朱元章也不由的红了眼圈,拍着自己的女儿安慰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允熥都安排好了,以后你就别走了……”
“是,多谢父亲,多谢父亲……”
在一片鼓瑟律动之中,众人也都被这一番父女深情所打动,有泪点低的,也不由得跟着落泪。
此时此刻,众人再看一下朱允熥的神情,就有些不一样……
新皇登基之后,就被太上皇称为仁孝贤孙,这样的称赞也被众人所知晓,
所以说他之前责罚了驸马王宁,可是紧接着也被任用了,还有驸马梅殷,此时也在神机营担任一方主将……
在代王朱桂在边境牵扯走私的时候,虽说皇帝毫不客气的罚了他三年俸禄,并且削去了他两护卫,
可借着皇子诞生的契机,,也对他赏赐了不少啊,
还有晋王朱棡,因为生病体弱,被皇帝留在京城诊治,并且特意派遣太医,还周王朱橚……
如今又让大长公主回京……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说明皇帝是极其顾念亲情的!
所以众人对于朱允熥,自然心中觉得温暖如春,心中的好感和称赞自然不用多说!
看着朱元章和临安公主诉说亲情,站在一旁的朱允熥也不由得心中安慰。
“臭小子!竟敢瞒着咱让你姑姑回来,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等到家宴结束,朱允熥和朱棡陪着朱元章来到偏殿说话。
朱允熥笑道:“皇爷爷,孙儿这不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吗,刚好今日是家宴,阖家团聚,怎么能少了大姑姑呢。”
朱元章坐在椅子上,一脸不满的模样道:“当初把李祺流放江浦,这是咱下的命令!你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咱的旨意抛到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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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浑不在意道:“皇爷爷,流放是您下的命令,接回大姑姑是孙儿下的命令,总不能只许您下令,就不许孙儿下令吧!
您这叫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胡搅蛮缠!”
朱元章见骂不动他,又转向朱棡骂道:“这些事你也有份吧?他做了皇帝翅膀硬了,现在不听咱的话了,你呢?你的翅膀也硬了?!”
“说,是不是你怂恿这臭小子瞒着咱?这件事你这混账肯定是主谋!庆童,取咱到马鞭来,不教训教训他这还怎么得了!”
虽然从理智来说,朱棡知道朱元章不会再打自己了,而且朱元章也不是真的生气发怒,
就算是打,也挺多拍两下,起码不会像小时候那么疼……
可以听到要挨打的话,朱棡还是不由得腿肚子发转!
这是小时候被打出阴影了!
朱允熥道:“皇爷爷你可别冤枉好人,这件事是孙儿的主意,不关三叔的事,你要打就打孙儿吧!”
“臭小子!你以为咱舍不得打你!庆童你死哪儿去了!咱的马鞭呢!做了皇帝你也是咱孙子!爷爷还不能打孙子了?照打不误!”
朱允熥狡猾一笑,道:“当然能,皇爷爷打孙儿那是天经地义,这也是您的权利,谁让您辈分长啊……可孙儿也会跑啊……”
“你……”
朱元章再也绷不住了,“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好小子,你还敢跑!行,比你那些叔叔强!咱打他们他们一个都不敢跑!笨得要死!”
挥挥手,又一脸不耐烦的把朱棡赶了出去,“还不走,真准备挨打呀!”
“额,孩儿这就走,还是告退……”
朱棡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赶紧走了出去,好像走慢一点儿鞭子就落在身上一般!
庆童也招呼其他太监退了出去。
此时偏殿之中再无外人,朱元章道,“允熥,你这么做,肯定会被御史言官上奏劝谏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朱允熥回答道:“皇爷爷,进言劝谏是御史言官的职责,可听不听确实在于孙儿。他们说的对孙儿自然从善如流,可他们若说的不对,呵呵……理他们作甚!”
朱元章担忧的道:“不管怎么说,李祺都是李善长的儿子,李善长又牵扯到胡惟庸谋反桉,这总归是个麻烦……”
朱允熥给他端了一杯茶,放在他手中道,“皇爷爷你就不必担心了,李祺现在是待罪之人,他是他,大姑姑是大姑姑,
总不能因为你一个外人,就断绝了添加亲情,皇族之恩吧。”
“作为一个皇帝,如果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位好皇帝,那才是最无能的帝王呢!皇爷爷您就放心吧,孙儿都省得。”
见他这么说,朱元章也不再多说。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孙儿是有魄力的,不会被任何人牵着鼻子走,而且如何应对别人劝谏,也是一位帝王的必修课。
越是在群情汹涌,越是在万众一心,越是在以死劝谏面前,越能考验一位帝王的心性如何!
而这,也是朝臣们与皇帝争权的惯用方式……
……
回到坤宁宫,朱允熥在这里见到了临安公主。
因为在家宴结束之后,徐妙锦就把临安公主带到自己的宫中嘘寒问暖。
见过礼之后,几人分主次落座。
“陛下,不知太上皇那边……”
临安公主捏着自己的衣角,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因为她心里明白,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自己留在京城是肯定的,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反对,
可是自己的夫君和两个孩子呢?
女人家的妇道约束着临安公主,让她不可能抛下自己的夫君和孩子,独享荣华富贵……
而且她很明白,如果自己抛下他们,失去自己的庇护,那他们的结局肯定比现在更加悲惨……
朱允熥道:“大姑不必担心,既然回到了京城大姑姑就安心住下,李祺和朕的两个表兄……”
再临安公主紧张又期待的目光当中,朱允熥说道:“皇族和普通百姓人家一样,也重视伦常,断没有让他人骨肉分离,夫妻分散的道理。”
“多谢陛下隆恩!”
临安公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住的叩头谢恩道:“多谢陛下隆恩,多谢陛下隆恩!”
朱允熥赶紧将她扶住,止住她的磕头动作,“大姑姑,你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这都是侄儿该做的,
当初你对待侄儿极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侄儿……快起来吧,一家人不必这么客气。”
……
这些天王义带领着几艘战船,巡游在东南的海域之中。
昨天正值风平浪静,四海无波,所以战船行驶在海面上,显得颇为宁静。
“倭船!倭船!”
一声高呼,打破了战船的平静!